第三个人+番外(3)

还能同时做他们吵架时的和事佬。

江野性格很直，脾气容易暴躁，叶常非从小娇生惯养顺风顺水长大，而我因为家庭原因，一直是他们中最早熟圆滑的那一个——我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我跟的是母亲，母亲很快又嫁了人，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懂得照顾自己，不想让有新家庭的母亲尴尬。

他们两个吵架的原因也很幼稚，大部分都是因为江野打球或打游戏没顾得上叶常非，或是叶常非对其他人态度太过亲密，让江野很嫉妒——像我这样一直没谈过恋爱的人，甚至觉得这些吵架的原因也很让人羡慕，源头可都是……爱啊。

我一边两头安慰调解他们，一边仍在考虑抽身这段对我来说已经变质的三人关系。于是在大二那年寒假，我和家里商量，准备接受学校的一个项目，去国外交换一年。

我妈妈再婚后对我一直很愧疚，很快就答应了我的请求，还问我说：“江野是不是也去？”

光这个问话，就让我恍惚了很久。

是啊，这也是我第一次终于没再和江野“绑定”。而所有人都觉得，我和他作伴是多么天经地义自然而然的事。

我慢慢地说：“没有，只有我，我想锻炼一下自己。”

我在手续基本办完后才决定告诉他们二人，他们自然极度反对，江野甚至第一次和我冷战，毕竟我从未这样“抛弃”过他。

我有些不知所措，除了锻炼自己的理由，还搬出了妈妈，说我妈也想让我争取这个机会交换，去学点不一样的东西。

江野还在生气，并不想理我，叶常非则红了眼睛，哭丧着脸说：“那青青你为什么之前不和我们商量……”

我为难地看了江野一眼，抿了抿唇，才说：“我怕你们会不同意……”况且他们跟过来怎么办？

江野突然站起来，看都不看我一眼就摔门而去。叶常非没顾得上他，难过地躲到了角落里，他也不高兴，但最终对我说不出责骂的话，只好一个人生闷气。

寝室里一片安静，我发了一会呆，内心居然无悲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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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来临前的那个暑假，我坐上了飞机，远赴大洋彼岸。

第3章

出国交换的那一年比我想象中还要忙碌许多。

虽然要求的语言成绩我考到了，但是真正在异乡生活学习还是很吃力——尤其是前三个月，我倍感痛苦，光跟上课程和看参考书目就让我几乎没有任何社交的时间。

身边少了那两个人的陪伴，一个人晚上的时候，我其实会觉得寂寞。一起交换的那群同学里有两个和我一个专业的，但他们早早就认识，基本每天上下课一起走，我想了一会，还是没有选择融入他们。

毕竟当第三个人，真的太累了。

我躲在国外的这一年，国内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有时差，加上各自忙碌，我和江野还有叶常非基本就每天留言，偶尔休息日时会一起打打游戏。最开始他们两个会和我视频，但我看到他们两个粘在一起和我笑着打招呼——他们那样的亲密无间，甜蜜幸福，我就……笑不起来。

也失去了想与他们视频的勇气。

嫉妒很丑陋，是不是。

可是在我心里，我多么希望……在江野旁边的那个人是我，永远是我，没有其他人介入。

我借口忙碌，与他们慢慢从视频变成语音，再从语音变成文字交流，孤独的同时，又好像得到了些类似于自虐的快感。

就这样吧，享受这一切，等我回来，等我习惯的时候，也许我就可以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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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一年里，他们两个分手了。

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内心深处确实一直在期待他们分手，期待有一天我们三个可以做回寻常的朋友。我甚至希望江野能像以前那样，重新去喜欢女孩子。这样我就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我是永远不会有机会的。

但是到后来，亲眼看到他们如此甜蜜恩爱，我又莫名地觉得他们两个似乎……永远不会分手。

所以他们分手我是真的很惊讶。

分手的原因，还是因为两个人的性格问题——叶常非对所有人都很好，他从小被泡在蜜罐里长大，天生性格就软软的爱撒娇，江野就很受不了他这样。叶常非又觉得他管太多，他们为这件事已经吵了太多次了。

之前我都在中间做和事佬，这段时间我交换，加上刻意躲避他们——他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严重。直到叶常非第一次放下狠话。

——他和江野说分手。

江野傻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叶常非面无表情果断地离开，内心深处有过一万个想让他留下的念头，却又拉不下脸冲上去拦住他。

于是他晚上不睡觉，心事重重地给我打电话。

“怎么办，青青。”他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小非今天和其他人一起吃饭了，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的爱情故事之始至终的倾听者都只有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江野他，其实是知道自己的问题的。

占有欲太强，性格又太过刚直……比如我以前如果结交了新的朋友没有告诉他，他都会生我的气很久。

叶常非不像我，他很骄傲，他会在吵架时指出江野的性格问题，也当然不会为了他而放弃自己的朋友圈。

江野……其实为了叶常非有在试图改变自己，只是每一次又在叶常非对其他人露出笑脸时再度破功。

他知道，我知道。

所以苍白的安慰才显得更加无用。

我问过叶常非，叶常非因为他本身的性格魅力，总是很容易交到新朋友，彼时他已经很快和新结交的朋友凑一起玩了，对于我谈到江野，他甚至还有点淡淡的不耐烦。

“就是性格不合而已。”叶常非轻描淡写道，“江野又不是我爸，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结交普通的朋友他都要管，我和别人正常讲话他都觉得我在撒娇，我真的太累了。”

“就这样吧，我是喜欢过他，但是感情嘛，有分有合。”他似乎懒得再讲，话锋一转，换上了撒娇的语气，“青青你是不是很快就回来啦？我听说这个月底交换就结束了？我来接机好不好！”

我注意到叶常非说的是喜欢“过”他。

想到江野痛苦难熬的讲话语气——我思忖良久，犹豫问道：“那我回来后，我们三个——”

叶常非也想了一下，道：“我和你还是好朋友啊，我们还是舍友住一起呢。江野，等他放下吧……我应该暂时会远离他。”

这一回，我很难再在其中做调解。

因为叶常非真的放下了。

而江野却像陷入了一个怪圈，每天都在反省，后悔，难过，痛苦之中反复循环——好端端一个爽朗大男孩硬生生被爱情和失恋折磨得阴郁起来。

尽管如此，叶常非看到了，依然能目不斜视地走过——即使江野后来拉下脸和他说对不起，甚至用尽方法地想挽回他。

叶常非做事向来快刀斩乱麻，当他确定自己和江野不合适后，他会很快地退出这段感情里，并不愿再与对方藕断丝连。

不管对江野来说，是不是过于冷酷。

第4章

我回国的那天，没让叶常非接机。

因为我的内心深处其实迫不及待地想见江野。

不管江野爱不爱我，他都是我从小到大关系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在我妈再嫁后孤独寂寞童年里的唯一一束光。

他和我打电话时语气里的煎熬痛苦我全都记得，我为他而难过。我突然觉得，江野身边能依靠的人，好像只有我了。

我……想去陪他。

我很抱歉地和叶常非说我已经回来了，但我想去看看江野。叶常非虽然不太愉快，倒也随我去了——他似乎这几天和他父母也发生了一些争执，挂电话前和我说下次再约我出来细讲。

我同意了。

我和我妈打了个招呼后，就熟门熟路地赶去了江野家。江野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对我也一直很好，见我来盛情邀请我进了屋。

“青青，你能来真好。小野他最近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饭都不好好吃，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从没见过他这样。”江母一脸忧愁，“你看看能不能劝劝他。”

知道他的低谷状态是一回事，真实听到别人这样形容他，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