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ABO【CP完结】(64)
江跖望见谢晚松的身影,似乎怕身上的烟气熏着他,将烟头熄灭,又重新从车上拿了一件外套,向着他走过去,细心的为他披在了身上。
清浅的雪松味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一如男人冰冷淡漠的眉眼,气息弥漫在鼻尖,最终汇聚在味蕾间形成一丝若有若无的苦。
“晚上冷,你现在怀胎,要注意身体。”江跖垂眉看着他,低声道,“要去逛逛吗?”
对方的手指不小心触摸到自己的皮肤,十指冰凉,靠近过来的时候身上传来冰冷的气息,好像已经在外面等候了许久,身上已经凉透了。
每当这个浑身透着疏离的男人低哑着嗓音,絮絮轻言的时候,眉宇间总是染就着几分与之不符的柔意,细微的火苗可以燃起整个寒冷与黑暗的夜。
谢晚松的视线投入到了江跖身后漫无目的的黑夜里,只是说:“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他的心情太乱,线团一般固执难缠,就连脚下踩到土地的触感,一时间都变得不真切起来。
听说巴黎的夜景很美,他想无论去哪里都好。
江跖很快的便给予了他答复:“我们一起。”
巴黎的夜景极美,整座城市都仿佛沐浴在一片橙黄色的灯光下。
谢晚松目不斜视地盯着车窗外来往的车群,在眼底形成一闪而过的光影,他不自觉就盯着外面看了许久,呆愣中有人轻轻撩开他的发丝,清冷的Alpha气息安抚性的陇了下来,将他从漫无目的的冥想中彻底拉回:“你脸色很难看,哪里不舒服吗?”
此刻哪怕是江跖指头上一丁点热度,都好像瞬间把皮肤灼烧起来,谢晚松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避,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依旧:“没什么事,只是倒时差有些不适应。”
江跖感觉到了他的躲闪,神情微微一僵,从善如流地收回手:“处理的如何?”
毕竟是自己家事,谢晚松并不想同他讲太多,也只是说:“解决掉了。”
“什么时候的飞机?”
“后天上午。”
江跖点了点头,没再多言,一时车厢里又恢复了寂静。
车最终停在了巴黎市中心的EiffelTower附近,旁边临近众多景点。
谢晚松曾经跟随谢长远来过一次巴黎,排队买景点门票时被狠狠吓了一跳,白日参观人数不胜数,随处可见热恋的情侣或者牵着孩子前来参观的年轻夫妻,甜蜜又浪漫,孑然一人身处其中倒是令谢晚松感到十二分的不自在。
虽说现在并不是巴黎的观光季,但是参观巴黎铁塔的游客并不算少,不过夜晚人流量相较于白天要少得多。
江跖下车后率先打了一个电话,用英文讲了好久,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外国少年捧着一束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走到谢晚松面前,彬彬有礼地问:“需要一束鲜花吗,先生?”
谢晚松眨了眨眼,目光柔软下来,他张口,以标准的法语回道:“谢谢你,请给我一束吧。”
花朵如同火焰一般艳丽,一度给这个灰色的冬季增添了不少的色彩。
谢晚松也好像被这颜色暖了一下,少年将花朵交付于谢晚松手上,轻声道:“来自异国的先生,您的伴侣与您十分般配,祝您有一个浪漫的夜晚。”
谢晚松顺着少年的眼光向身后看去,江跖也正好在看他,两个人的目光在虚空中一撞,昏暗的光线里看不分明,他却隐约看到了男人眼底的一抹流光,似乎是对他笑了。
电梯票需要提前预约,江跖也不知道率先同什么人打过招呼,两个人坐着观光梯一路向上,直至到铁塔的最顶端。
一时巴黎城市街景画一般收揽入眼底,随处可见的浪漫多彩,宽阔的马路恍若一条条灯带横贯东西,一旁的塞纳河映波光粼粼,不时有游船飘过,像是在天幕银河间掠过的烁烁晨星。
临近年关的冷空气吹进衣衫,抚过肌肤,谢晚松仅仅是刚刚站定脚步,呼啸而过的风吹乱了发丝,露出了他纤长白皙的脖颈。
塔顶人不算多,零零散散围绕着几个拍照的情侣,夜里风太凉,他们互相拥抱着,把脸努力挤进一张照片之中。
谢晚松并不习惯于在人多的地方停顿太多时间,孕期Omega对于信息素的敏感程度令他在人群中感到不适,多种多样的味道交织在一起,他不免轻轻的蹙起了眉头。
一道身影突然挡在了自己身后。
江跖高大宽广的身形像是为他筑起了一道顽固的避风港,熟悉的雪松味道Alpha信息素轻柔温和地笼罩下来,如同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所有外来气息全部隔绝在外,同时也变成了身旁触手可得的热源,为他遮挡了塔顶的冷风。
温度一旦传播过来,两个人如同亲密无间毫无缝隙,谢晚松整个人都背对着被对方包裹在怀抱里,隔着几层布料,甚至能听到身后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江跖拥着他,道:“今晚有特殊惊喜。”
就好像寒冷的雪花,温温柔柔地落在肩头。
谢晚松任由对方环抱着自己,轻扬起下颚,目光看向及其遥远的地方。
江跖刚要说些什么,不远处一道光束飞速升起,在空中炸开一朵紫红色的烟花,将天幕染成了一片明艳的紫色——登高望远,就像是盛放在眼前似的。
周围群众显然也被这一朵突如其来的烟花所吸引,一阵猝不及防的惊呼,掏出手机拍照。
紧跟着越来越多的紫红色烟花在空中炸开,一时间天空上斑斓一片,全场哗然。
烟花庆典。
谢晚松眼眸被这些烟花衬得通明透亮,似乎要泛起光泽出来。
他这才明白江跖一定要带他来的用意,有那么一瞬间,谢晚松眼角轻轻一弯,差点儿要朗笑出声。
可下一秒他感到心脏一阵紧缩,好像更加沉了下去。
上一次与江跖看烟花是什么时候?
是在婚礼的邮轮上,礼花开满天幕,像是一场全世界为之祝福的盛大宴礼。
可再经历过无数是是非非之后,这样的场景却难免变得可笑嘲弄起来。
他听见背后人清冷又充满磁性的声音:“我给你买了个礼物。”
他们就像是每一对在塔上观望的恋人一样,江跖自然而然地拿起谢晚松放在防护栏上,已经被冻的微微泛红的手,摸索着对方修长并且空无一物的无名指,将手掌包在手里。
谢晚松张开手,手心里是小小的一个戒指盒,大概被江跖捂了许久,表面十分温暖。
这个举动放在此时此刻,这样的景色与夜色里,原本应该是十足浪漫的。
然而他也只是打开看了一眼,又默默地合上:“你什么意思?”
江跖低头认真地看他:“我们之前签的婚约是三年,去登记吧,也给以后的孩子落一个名份。”
谢晚松原本那些沉寂的火气一时间仿佛被他这句话轻而易举撩拨起来,他将小小的盒子扔进江跖怀里,眉眼间尽是不屑,轻嗤道:“江跖,你这想一出做一出的性子真是令我发笑。”
江跖道:“为什么这样想?”
“你想让外人怎么看,孙家长子放着未婚妻不管,失踪归来还带回一个怀有身孕的Omega?”
江跖就如同没听见他的冷嘲热讽,眉眼间毫无波澜:“我跟柳翩然自然交好,只当她是妹妹,不是男女之情,当初我父亲病逝前硬是要替我决定这门婚事,不是我的意愿。”
他这篇难得的长篇大论非但没有熄灭谢晚松的火,反而如同火上浇油,越烧越烈,他气得发笑:“你这意思是要三年婚约一过,你再继续同她结婚?”
江跖紧紧握着他的手,好像一放开人就会跑掉一样:“如果你顾及的只有柳翩然,这件事我会处理得当,不会让你受委屈,你想留在我身边多久都可以的。”
谢晚松彻底怒了,一把挣开他,不管不顾地嘶吼出声:“你真以为自己多稀罕吗!?”
耳畔还是烟花炸开的声音,与人们的欢声笑语交融在一起,他这一句异国他乡的叫骂并不能引起旁人的多少注意力。
他吼完这句话,整个人恍若被抽干所有气力,彻底脱力。
他仰起头,眼底光线暗淡,突然抬手将人用力推开,江跖脚步趔趄地向后退了几步,冷风呼啸着穿过二人之间,形成一道鲜明的裂谷。
“江跖,那我就问问你,在这段之间以来,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我是你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