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直男+番外(62)
他爸妈睡得早,硬是为了等他才撑到现在,闻言跟他说了热水器开着,拿了新的牙刷毛巾,又叮嘱了几句才回房了。
江昀坐了十个小时的车,感觉自己全身都是灰,赶紧冲了个澡,躺到自己的小床上,才觉得舒服了。
离他发出那条斟酌了一下午的微博,已经过去三个小时。
贺征肯定已经看到了吧。
很多话是假的,但有一句是真的,他觉得很对不起贺征。
非常的对不起。
江昀翻了会儿身,又摸出手机插上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微博又点开了。
——
“贺征老师非常好,很帅,很可靠。
每次他不经意间看到我,我都会忍不住笑出来。
我真的很喜欢他。走路的姿势,拿铅笔的手,背着单反时手臂的弧线。每一处我都很喜欢。
让我忍不住想要和他更加亲密。
所以昨天我仗着酒劲,向他提出了一个非常不合适的要求。
关于这件事,我不会找借口,确实不合适。
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我蓄谋已久,要求贺征老师在真心话大冒险游戏中亲我一下。他碍于游戏规则,或者是我的不依不饶,无奈答应了。
我甚至要求他做出相应表情,以贺征老师的演技,自然手到擒来。
然而他却因为一时心软,在网络上被这么多人误解和咒骂,我看到时真的非常惶恐。
说这些,并不代表我认为性少数者就应该被骂,我也不会为自己的性向感到抱歉。
但贺征老师确实不应该承受这些,我对不起他。
有喜欢我的朋友在评论里指责贺征老师,说我睡着了,毫不知情。对此我不得不澄清,我非常清醒。
我喜欢的人亲吻我,就算是死了也该诈尸了吧(笑)。
总而言之,是我在节目里做出了不恰当的举动,造成了这次风波。
为此我愿意以退圈为代价,反省自己。
给节目组,给公司带来的不良影响,我会请律师协调后给出赔偿。
以后我或许会用个网名,在幕后做一些我一直想做却没机会做的音乐。也许茫茫人海,我们会因为音乐再次遇见。
再次感谢陪伴我七年的你们。”
……
江昀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错别字,松了口气。他不太敢看评论,只扫了一眼数字,吓了一跳。
转发竟然已经快两万了。
消息提示那儿什么都是99 ,点了下未关注人私信,手机都卡了好几秒。
他没点看,看了眼热搜。
#江昀退圈#排第一,第二是#江昀别走#。
热搜里除了他俩并排的名字,已经没有贺征单独的热搜了。
这一定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了吧,江昀把头埋进枕头笑了笑,然后咬咬牙退出了微博。
又从手机上删掉了这个图标,顺手换了个他本地手机号注册的微信。
世界顿时清净。
自己本来就打算退圈来着,退了也不可惜。能把贺征捞出来,就值了。
江昀想着,又脸冲下埋进枕头,过了一会儿,小小抽了抽鼻子。
***
“老天爷,你直接在浴缸里倒满酒,泡个一天一夜,能腌出这酱香浓郁的味道吗?”徐岫一进贺征家门,震惊地踢到一个瓶子。
“妈呀,地雷阵都摆出来了……你是想自然发酵吗?”
“滚。”贺征躺在沙发上。
“行,”徐岫说着转身就走。
贺征撑了沙发一把,坐起来:“回来。”
徐岫站在门口,笑了起来:“不得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是你的狗吗?敢情叫我来的电话不是你打的。”
“我去洗个澡。”贺征揉了揉太阳穴,自己也觉得挺难受的,跟徐岫说:“帮我开窗散散味儿。”
两天了,从看到江昀那条微博,贺征就知道自己犯了最要命的错。
江昀也许是喜欢他,但江昀不相信他。
也是,贺征自嘲地想,我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
自大,迟钝,喜新厌旧,没耐心。这些毛病江昀或许总结不出来,但他能感受到。
贺征觉得自己简直蠢到家了。
江昀每次遇到问题,从没向他求助过。砸锅的事好歹还算在不熟的时期,那之后他公司刁难他,丘灿麟威胁他,好几次了。
不求助,因为他不可靠。
而他还美滋滋,回去路上尽想着怎么泡人家。
江昀这条微博就像一个锤子,砸得他头晕眼花,又无比清醒。
贺征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清醒过。
尤美星之前联系他,说客栈最后那晚跟江昀打过电话,聊得还挺愉快的,感觉江昀有进一步合作的想法。
结果江昀愿意为了他,放弃这样的机会。而且江昀太坚定了,所有联系方式一概停了,在事情还有转换余地的时候,谁也联系不上。
贺征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恍惚。
他冲澡冲了挺长时间,感觉自己都泡胀了才出来。
徐岫已经把窗户全打开了,正举着拖把把酒瓶阵往墙边推。
“行啦,”徐岫说:“你安稳点坐着,歇歇吧。我原谅你了,你这个老婆跟隔壁老王跑了的小可怜。”
贺征没答话,过了一会儿说:“秀儿。”
“嗯?”徐岫把拖把往墙边一靠,回来坐下:“说吧儿子,跟爸爸倾诉倾诉。”
贺征没理他,垂眼说:“我现在追过去也没什么用。”
徐岫这点倒是挺赞同他的:“是啊,江昀也不是小孩儿了,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做事全凭冲动那种人。他微信还是不回吗?”
“微信不回,手机关机,微博也没消息。”贺征说:“估计是想静静。我得在这段时间里把事情处理好,等他一上线就能看到。”
徐岫沉默了一会儿,收起表情:“你想好了吗?这条路不好走。”
“嗯。”贺征有些疲惫地搓了搓脸:“我到现在才发现,我真的喜欢他。喜欢到有点受不了了。”
第49章
呆一起不过一个月,分开的时间直接翻了倍。
这两个月过得, 体感仿佛两年, 到后来贺征想起江昀退圈这事儿, 都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有很多事要忙, 整天电话不停, 但晚上睡前放下手机, 总是忍不住想听听隔壁的动静。
听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 才想起来江昀已经不在他隔壁了。
就这么消失了, 非常彻底的。
今年过年不晚,在一月中旬。
贺征给公司里的小姑娘们发了过年礼, 坚果礼包包月鲜花什么的,人人都笑得春光灿烂,因为工作调整带来的不安就这么被冲散了。
玲姐挺佩服他这点,人情工作只要想做就能做好, 有时候比她都靠谱。
“啧啧, 还包月鲜花,折成钱放奖金里不好吗?”她说。
“奖金又没少给, ”贺征叼着没点燃的烟,含糊说:“没人不喜欢花, 尤其是送的。就是嘴上再冷淡的人……也喜欢。”
“我就不喜欢。”玲姐非常不服气。
“不包括你。”
“……”玲姐服气:“怎么我不是人啊……行了你别再说了,你的有感而发有特定对象。”
她想了想,又问:“江昀还是没消息吗?”
“估计深山里修仙去了。”贺征低头看了眼手机, 有点意外地看了眼短信, 给玲姐使了个眼色, 一面拨号一面往楼道里去。
这个电话打了不到一分钟,没等玲姐放下刚抽出花瓶的一朵香槟玫瑰,贺征又回来了。
“谁?”玲姐抓着花。
“林啸宇。”贺征坐回来,手机在手上打了个转:“约我明天去吃饭。”
“找你问电影的事儿?他不是不感兴趣吗?知道商总撤了他就有兴趣了?”玲姐只兴奋了三句话的时间,很快冷静:“但你不是要……”
“先谈谈吧。”贺征笑了笑:“愿意最好,不愿意就拉倒。”
话是这么说,第二天贺征还是穿戴整齐,以一个比较正式地姿态去了约好的餐厅。
他是不会随便放弃机会的。
这家店是圈内人开的,环境好隐私强消费高,贺征坐在靠窗卡座,能看见外面一片人工湖。大冬天,湖面结了一层薄冰,有个戴着墨镜的人牵着一只泰迪围着湖遛弯。
泰迪非常兴奋,不时抬起前爪想往湖上蹦。那主人专心于手机,一不留神没抓好绳子,让那条狗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