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直男+番外(19)
“哈,”羽茜笑了一声:“这事我真不知道。你要是有钱另当别论……不然让我等你?等到猴年马月?来,碰个杯。”
杯子清脆的响了一声。
羽茜叹了口气,慢慢说:“我说句实话你别不高兴,你刚起步,很可能亏。”
贺征烦躁说:“亏不到你头上。”
“我亏了时间。”羽茜停了停,继续说:“我帮你,看的是人情,你得拿出点态度来。结果你呢?万事不管,哄哄我说两句好话都不肯……你是不会吗?你什么不会啊?你就是不肯。”
江昀手陡然重了两分,把手中的薄荷泥捣出了点声响,心想凭什么哄你。
贺征不吭声,羽茜声音渐渐提高。
“说着为我来综艺,你照顾我了吗?我知道你毛病多,我不如你你看不上我,结果你转头对个过气小歌手喜笑颜开的,给我面子了吗?”
江昀竖起耳朵。
贺征怒道:“我之前就跟你说了,不想传绯闻。而且是你工作室亲自给我打电话,叫我注意分寸。”
“你稍微绅士一点就会跟我传绯闻吗?”羽茜也不高兴了,俨然吵起来了。
江昀忍不住加速了小杵,薄荷捣得叮叮响。
羽茜不等他继续,抢道:“那你以为你跟过气小歌手就不会传绯闻吗?等节目一播你就完了我告诉你。”
贺征:“说什么胡话!?”
“别搞笑了,咱俩也不是没人说过,绯闻传出去了没?倒是你跟江昀,以前演那个垃圾剧,同框两三集,就有cp粉猛刷了,说你们配呢。”羽茜说。
“……别恶心我了。”贺征说。
江昀手抖了抖。
他忽然心里慌慌的,不想再听。
把耳机塞上,薄荷碟子搁桌上,趁两人说话不注意,一道残影蹿回楼上。
他已经无暇顾及贺征和羽茜会不会看到他,厨房和楼梯离客厅有一小段距离,大概率不会。
有一点响动也不会太在意吧,毕竟他们正吵得上头。
江昀把门关上,重重舒了一口气,说不上什么滋味。
酸苦辣咸,又带着点预料之中的怅然。
别恶心我了。
这一句反复在他脑海里回荡。
这时候他就开始后悔,为什么非要偷听,为什么在听到他们提起自己以后还要凝神去听,这下好了,难受的还是自己。
江昀躺回床上,才感觉出了一身冷汗,后背都湿了。
他愤怒地把T恤扒掉,狠狠扔在地上,仿佛这样能让他出口气。
就不能不喜欢吗?
能!
他塞上耳机。
demo听得想吐,江昀换了首歌,是原唱的《rabbit》。
当初会翻唱这首歌,自然是因为喜欢。
那时候他还不认识贺征,也没有暗恋的人。他从小长得好,在生活中颇受优待,家庭平凡幸福,颇有点不识愁滋味的少年意气。
因此他胆大妄为地向往了一场恋爱。
哪怕会让他“All the blood and guts are exposed(血液和内脏一齐爆炸)”。
江昀缩在被子里,捂了一会儿觉得热。
但他不敢掀开,他觉得有点怯了,更害怕脆弱而矫情的胃向他造反。
他今天绝对不想惊动贺征。
“别恶心我了。”
去你妈的。
“别恶心我了。”
啊啊啊啊啊!
江昀掀开被子跳起来,浑身炸毛,狠狠给了床腿一脚,结果踢到自己大脚指,窝在原地钻心疼。
眼泪猛地砸在脚背上。
过了能有十分钟,这阵不知道到底哪儿来的疼意总算慢慢褪去。
江昀揉了一把眼睛,缓缓进卫生间冲澡。
他出了一身汗,实在没法儿再睡了。
去他妈的,老子不要当基佬了。
江昀冲着水想,再给我一晚的时间,明天起,我就是个直男了。
***
贺征跟羽茜吵了一个多小时,疲惫地出了大门吹着风抽烟。
他了解羽茜,嘴硬心软,也有能力,只是喜欢别人捧着她。有时候嘴上占了便宜,感觉到自己压了对方一头,就很容易答应事情。
贺征没那么容易生气,只是难免有些烦闷。
抽了半根,客厅已经没人了。他忽然想起江昀那个嗓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剩下的半根捏灭,揣进了兜里。
他俩房间隔着,衣服晾在阳台,万一窗户一开熏过去怎么办。
最近抽的确实有点多。
烟一灭,再在外头站着就显得格外傻,贺征转身进去,却嗅到厨房有股甜味。
晚上的锅具碗筷应该都洗过了?
灯一开,他看到台子上有一锅透明的东西,还有一叠什么?薄荷?
贺征这会儿脑子有点糊,没想太多,也没动这些,转身上了楼。
一晚好眠。
第二天他收拾好下楼,心情还算可以。
走到一半想起昨天那个锅,琢磨了一下,也没想明白。
这么一晃神,贺征和从厨房里转出来的江昀撞了个正着。
江昀手里端了个浅口盘子,里面不知道盛了啥。
贺征说了声:“早。”
放在往常,江昀早该乖巧冲他笑,说征哥早了。但今天这一声问候迟迟等不来。
他杵在原地,有点奇怪,低头看江昀。
江昀今天穿了件衬衫,也挺好看的,袖口宽宽的,很适合他这挂男生。
他正要说什么,面前的江昀头一抬,露出个笑脸。
“挡路了,滚开点。”
贺征:“……?”
第16章
江昀撂下话,等贺征让路。
等来等去,贺征一动不动。
这就生气了?江昀心里咯噔一声,抬头,发现贺征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那表情绝对不是生气,应该叫吃惊。
江昀更不高兴了。
怎么,我就不能说两句硬话是吗,活该被你呼来喝去吗。还没怎么的你就吃惊了,那我再说个脏话你是不是要请人来驱邪了?
嘴上却说:“让一下谢谢。”
“……哦。”贺征如梦初醒,跟在他身后,纳闷问:“你做的什么?”
“啊。”江昀应了一声,却懒得答,扯了片大芭蕉叶,把半凝固的薄荷糖汁倒在上面。浅口盘被拿来当压板用,扣在了叶子上。
“……什么?”贺征以为江昀说了,自己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江昀一边回忆教程,一边漫不经心说:“薄荷糖。”
薄荷糖做起来其实和花生糖芝麻糖没什么本质区别,都是糖浆熬稠了,放凉自动凝固。想要弄出造型来,就趁半软的时候或切或扯。
江昀没做过这东西,聚精会神地观察它的凝固情况,表情认真。
等他觉得差不多了,去厨房拎出一把大菜刀,虎虎生风地要往桌上怼。
瑞秋这时打着哈欠下楼,看到此情此景吓得一哆嗦。
“卧槽昀昀你大早上的干啥呢?”
菜刀缓缓摁下,尴尬地切进一道两毫米深的痕迹,卡住了。
时机太晚,已经硬了。
江昀面无表情地提起刀,让刀背朝下,答道:“剁糖。”
说着,刀背哐哐敲在木桌上,硬糖屑四散飞溅。
这一幕惊心动魄,瑞秋来到近前,咽了咽口水。
他扯了扯贺征的衣袖,在震动中说:“他怎么啦这是?他今天不高兴?”
贺征瞥了他一眼,悻悻:“大概吧。”
俩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通,江昀把糖剁好了。一块块拇指指节大小,虽然形状各异,大小却还算均匀。
透明的浅褐色里,搅和着绿色的碎屑,猛一看黑黑的,卖相实在说不上好。
他拈起一个扔在嘴里。
糖液煮的有点过火,就算它焦糖风味吧。薄荷味恰到好处,自己捣的新鲜薄荷叶,没有香精,味道纯正。
除了有点甜,卖相不太好,其他倒还不错。
他一愣神,瑞秋和贺征一左一右伸出手,各拿了一颗。
“好吃吗?”江昀问。
“嗯!”瑞秋眼睛一亮,鼓着腮帮含糊说:“还阔以厚,比我想象的好。”
贺征:“不错。”
江昀一夜的烦闷因为一句不错,消退了大半。
他终于笑了笑,把糖倒在垫着叶子的竹编篮子里。
瑞秋问:“怎么突然做这个?招待客人的吗?”
“给你们吃的,随便做了点。”江昀说:“少抽点烟。”
贺征手顿了顿,抓了一把包在叶子里,塞进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