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追媳妇[重生](146)
温庭弈沉默不言,半晌后才从床边起身,后退两步后跪下行礼。
“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祈帝此刻是什么境况他比谁都清楚,已经是一个被架在皇位上的傀儡皇帝。而今性命堪忧,他竟然难得可以心平气和地和温庭弈沟通。
“起来吧,我现在这个模样狼狈不堪,你便是不拿我当皇帝也无可厚非。”
温庭弈道:“陛下言重,陛下是九五之尊,是天子,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是事实。珩萧尚且为正四品凤章阁学士,一日为臣终身护君,臣职责所在。”
温庭弈这一句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恪尽职守,做好一个人臣的本分,其他的方面倒是祈帝自作多情了。
“陛下,您糊涂了。”温庭弈缓缓抬头与祈帝对视,半晌才道:“毁了这个江山,陛下开心吗?”
祈帝倒是难得没生气,只是嘴角轻轻勾起,朝温庭弈做了个苦笑:“朕从未想过令山河破碎,只是如今亦不知如何补救。”
“陛下为何纵容文妃和三皇子至如此地步,您当真一点也未曾察觉他们的犯上之心?”
祈帝闻言,目光忽而幽远。他将目光移到一旁,半晌才道:“朕岂会不知,只是朕亏欠她良多,朕心悦她,所以朕这一条命都可以给她,只要她愿意,朕的江山都可以为她拱手相让。”
“温庭弈,朕自幼从未懂得何为在意,何为珍惜,直到当年惊鸿一瞥,朕才知一颗凡心入尘世,滋味多奇妙。”
“朕作为九五之尊,天下都是朕的,可朕给不了她想要的。”祈帝幽幽说道,“朕总觉她在朕身边并不开心,所以朕只能尽最大去包容她。”
温庭弈微微低垂眉眼,半晌沉默不言地听祈帝回想。
“……罢了,说这么多又还有什么用呢,朕之于她永远也比不上她心中的权位重要,朕输的心服口服。”他无力地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了那一日。
文妃笑眯眯地将那毒药送到他的嘴边,他神色认真地问他,若是自己不想吃她会如何,她说,陛下不会不吃。
她呀,永远狡黠地像是一只狐狸,将他吃的死死的。
他怎么会不吃呢,只要是她给的东西,穿肠毒药他也能眼睛不眨地喝下去。可是文妃的这句话还是令他心痛得不行。
他之于文妃,只是一个将死不死挡着他儿子皇位的废物,终归是不重要。
文妃囚禁他,他不会怪罪;文妃欺骗他,他不会怪罪;文妃要他一条命,他也能说给就给。
他只是害怕,她会不爱他。
人啊,一旦沉溺于爱情,难免变得无比卑微。
在情爱的游戏中,谁先动心,谁先亡。而祈帝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捧着一颗心,尽数交给了那个明媚的少女。
“陛下,您错了,您要的一切都是错的。”
温庭弈缓缓膝行到床榻边,微微靠近祈帝,伏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就看祈帝冷着脸变了神色。
在祈帝不解的目光中,温庭弈点了点头:“臣所言句句真实,绝不欺瞒于陛下。”
也就是这个时候,殿外突然传来了躁动。
“陛下今日可是身体好转?”文妃本欲抬脚进入金龙殿,瞥见门口的侍卫,突然停下脚饶有趣味地多嘴问了一句。
“启禀娘娘,陛下一切安好。”
文妃“哦”了一声,笑眯眯地道:“安好便是,本宫便放心了。”
可是擦肩而过的瞬间,文妃却寒了目光。
今日的侍卫面生的很,她刚刚就有所察觉,所以才多嘴试探了一句,果不其然让她发现了问题。
她的人从来只知道当一条看门的狗,皇帝的消息根本轮不到他们插手。文妃微微眯眼,快步走进了殿中。
“母妃,可是出了大事?”陆巡紧紧跟在文妃的身后,问道。
他们刚刚收到宫里的消息,虽然镇压了下来,但是此刻宫中的纷乱还没有停止。文妃担心有人趁着动乱潜入这里带走祈帝,这才带着陆巡马不停蹄地赶来。
文妃的目光凉凉地扫过宫殿,最后定格在了龙床边的矮桌上。殿中并没有别人,她送给祈帝的婢女也没有了踪影。
文妃稳住心神,缓缓道:“陛下,臣妾来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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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倒计时,可能这几章节奏会加快,但是该讲的会讲清楚,我会省略一些描写。
第117章 心茫然
文妃刚进宫殿的时候祈帝和温庭弈便察觉到了, 温庭弈只向皇帝使了个眼神, 而后便钻进了一边的隐蔽处。
祈帝平躺在床上睁着眼,平静地等着文妃走到他身边,他有预感,他同文妃的恩恩怨怨就在今晚, 也该有个了断了。
文妃走进看他精神抖擞, 倒是有些意外:“臣妾瞧陛下今日气色不错, 正巧臣妾有话要同陛下说。”
她走到床边轻撩裙摆坐下,眼珠轻轻一转, 正巧看见矮桌上的瓷碗中还留着小半碗的水, 微微挑了挑眉。
陆巡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等到陆巡也落座, 他们身后的一队侍卫也各自守在宫殿的四角, 沉默无声地站成笔直的柱子。
“陛下如今病重,国不可一日无君,巡儿虽年幼,但在政务处理上天赋异禀, 如今没有玉玺在身,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无法调动。”文妃道,“于是臣妾斗胆来问陛下。”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陛下将玉玺究竟藏在了何处, 让臣妾和巡儿找的好生辛苦。”
祈帝勾了勾唇,半眯着眼一脸颓败:“时间久远, 朕倒是记得不清了。”
文妃脸色一黑, 却浅浅一笑:“不急, 臣妾有的是时间等陛下想起来。”
她微微挺胸,眼眸一转看向不远处的侍卫,朗声道:“从此刻起,本宫有要事要同陛下商量,事关国家大事,务必要万无一失。你们还不速速去给本宫仔细查看查看,当心隔墙有耳。”
侍卫领了命令,开始在金龙殿内东翻西找。祈帝冷眼看着他们动作,半晌后重重咳嗽了两声,才道:“住手,都给朕停下来。”
谁料他说完后,那些侍卫听也不听,依旧手握腰间的长剑。
祈帝脸色一白,猛然抓住文妃的袖子,沉声道:“你究竟要做什么,让他们住手,朕与你的事,不用牵连别人。”
文妃慵懒地摆摆手,那些侍卫才停手。她开口道:“别躲着了,出来吧世子妃。”
文妃将目光移向一边,果不其然在她说完后,温庭弈才从阴暗处走了出来。来人一身白衣如同皎皎白雪,气质款款,温润疏离。
她扭头看向祈帝,半晌后抑制不住地笑了:“陛下,您让臣妾如何说您呢?”
“当初要杀要剐的是您,而今又故作什么贤明的姿态?”文妃轻笑着拍了拍手,讽刺道,“早就听闻中原人最是阴晴不定可笑至极,臣妾混迹中原二十多年,今日总归是大开眼界。”
“我们中原人?”
文妃回眸瞧他,点了点头,轻蔑地一笑:“对啊,你们中原人。臣妾何时说过臣妾是中原子女了?”
“陛下也不用装作这幅受了伤的模样,臣妾心里清楚,您一直都在怀疑臣妾的出身,无时无刻都在怀疑。”
祈帝刚想开口说什么,文妃却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了他的唇:“嘘,陛下平时那么能说,今日就消停一会,让臣妾呀……一条一条讲给陛下听。”
祈帝一句话哽在喉间,就听文妃继续道:“臣妾同陛下装了这么多年,今天就来个互相解脱好了,你我都痛快。”
“臣妾不是中原人,不过臣妾汉话说的不错,足以以假乱真。想来陛下应当早就发现了,文家的女儿琴棋诗画样样精通,臣妾才是什么都不会的异族女子。”
“自我入宫,文氏的大权便尽数攥在我的手中,朝中文氏如何翻天,你可曾看见国丈和国舅发过只言片语?”文妃咯咯笑出了声,“陛下,那是因为他们都死了,二十年前就死了,文氏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是我戎族人的庇护所,而臣妾就是文氏的顶梁柱。”
“臣妾谢陛下这么多年对臣妾的百般宠爱,甚至到了千般纵容的地步。陛下每每面对臣妾,都会让臣妾更加铭记这刻骨的屈辱,臣妾才得以凭借一口怨气活到现在,看你妻离子散,看你万年凄惨,看你而今人不人鬼不鬼,看你国破家亡终成一代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