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追媳妇[重生](104)
他径直走过去, 坐到了温庭弈身边的座子上, 温庭弈正巧倒了一杯茶递给他,他便顺手接下,滋溜了一小口。
“有什么好说的,就你这个哭包相信你小嫂子身亡的消息,脑子全长在吃的上了。”陆绥无不叹息地说道。
叶宝璋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瘪了瘪嘴:“还不是关心则乱,你扛着棺材在长安城里走了一圈,那么大的动静,谁能相信你不过是装个样子。”
陆绥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歪过头来朝他眨了眨眼睛。
这个叶宝璋,怎么什么都敢说出来。
温庭弈闻言,果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静默了片刻,问道:“殿下,什么棺材?”
陆绥呵呵笑了两声,端起茶杯接着喝了一口,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当时为了气一□□帝,这才想的办法。”
陆绥低垂眼帘,越说越没底气。
其实当时的那一腔真情,除了自己,怕是没有人能体会到个中一二。
明明知道他的珩萧好好的待在红泥小筑,明明知道那一口漆黑棺材里空无一人,踏上长安街头的那一瞬间,他还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便像是那时他红毯蜿蜒过大街小巷迎娶珩萧进门,如今不过眨眼,他就要身负一口寒棺为心上人送别。
棺中应是有两人。
一为珩萧两世骨,二为身死已亡人。
陆绥从回忆中悠悠回转过来,才感觉到指尖一点温热,他缓缓抬头,就见温庭弈嗔着浅浅笑意,抬眸有惊鸿影。
陆绥右手抵唇轻轻咳了一声,这才扯开话题:“好了好了,我有要紧事同你们说。”
叶宝璋一收手中折扇置于膝上,洗耳恭听。
陆绥正了正神色,蹙眉道:“我昨日同小楼进宫去了一趟寿康宫,一去才得以发现,谋害太后的另有其人。”
他顿了顿,才冷声道:“芳华殿宜嫔。”
叶宝璋微微一愣,似是不大相信:“芳华殿宜嫔?”
他眨了眨眼睛,过了半晌才问道:“怎会是她?宜嫔一向在后宫中深居简出,况且因为当年屈美人诞鬼胎连累于她,她和陆灏多年以来无人问津,若不是傍着太后,何以存活?”
她残害太后,她是疯了吗?
叶宝璋说的这些话也正是陆绥的顾虑,残害太后对宜嫔百害而无一利,除非她当真受什么人指使,这么多年实则一直都是隐藏在宫中的棋子。
可如若宜嫔当真是一枚棋子,那幕后之人当真是令人细思极恐的狠角色。
陆绥定了定心神,复又将芳华殿中看到的事情告诉了众人,众人听闻无不一阵唏嘘,
温庭弈面色未变,只垂下眼睑,轻叹了口气。
叶宝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还是没有从这种震惊中缓过神来。
但不论是宜嫔有什么原因,她胆敢谋害当朝太后,伤害陆绥的皇奶奶,陆绥绝不会放过她。
“殿下。”温庭弈开口唤他。
陆绥回头看他,只一眼突然就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珩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件事情必然不会这么简单,宜嫔只是一个显露出来的靶子,至于真正的幕后……”
他狠狠攥紧了掌心,眯了眯双眼:“陆巡和文妃在后宫前朝如何祸乱我懒得理会,不过如今他们胆敢伤害皇奶奶和你,我绝对不会放过的。”
众人稍作休息以后,当即决定趁热打铁,将这件事情彻底解决。
陆绥回房换件衣裳,温庭弈捧着托盘敲了敲门,等陆绥开口了才抬脚进去。
陆绥赤着上身,听到身后的动静缓缓转过身子,看是自家媳妇,微微有些错愕。
温庭弈将托盘放在房中的圆木桌上,然后捧了衣物朝着陆绥走了过去,亲自服侍陆绥更衣。
陆绥抬起胳膊顺着他的动作,衣服是温热的,应当是珩萧害怕他穿着不舒服提前叫人拿汤婆子捂好了才给他拿来的。
温庭弈身上有淡淡的乌沉香,陆绥一低头就可以闻见,连发丝上都有的淡雅。
“殿下,此次进宫务必要小心谨慎。”温庭弈眉眼很是温和,低头一丝不苟地替陆绥整理腰间的衣物,柔声叮嘱道。
陆绥笑着应了一声,长臂一揽,直接将人锁在了自己的怀里。
温庭弈微微一愣,随后就舒缓了身子,低眉笑了。
“这个时候了还闹?快些收整好,他们还在等着殿下呢。”
陆绥盯着温庭弈的双眸,缓缓低头同他鼻尖相碰,两人的鼻息相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闭着眼睛轻叹道:“那珩萧还不快些更衣,想要让我等多久?”
温庭弈身形一僵。
“臣,也要进宫?”他不确定地问道,面色之间有些犹豫不决。
陆绥点了点头,捏了捏他的鼻尖,看着自家珩萧犯愣的模样,满眼都是溺死人的温柔,直□□风化细雨。
“此事事关珩萧清誉,珩萧不去,谁去?”
说完也不待温庭弈反应,直接将他拉到了重重帷幔后的一方天地。
众人即将出发的时候,叶宝璋突然跑了出来。
陆绥停下脚步,站在马车上回头看他,不确定地问:“你也要去?”
叶宝璋点头飞快:“这般好戏,怎么能够少了我呢?”
陆绥心里仔细想了下,没觉得什么不妥,但还是耐着性子嘱咐他进了宫安分守己,切勿惹是生非。
众人进宫后直奔向金龙殿,到了门口,温庭弈再三考虑还是决定先候在殿外,看情况作打算。
陆绥一行人进了大殿,规规矩矩给皇帝问了安。
祈帝大抵是气还没消,仍然是阴沉着一张脸,看见陆绥倒是情理之中,视线触碰到叶宝璋的还是愣了两秒。
“罢了,都起来吧。”
陆绥率先站起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毫不客气地直接开门见山:“陛下当日派臣重查煞星一案,如今臣不负陛下厚望,如今业已查清。”
陆绥轻轻抖了抖衣袖,抬眸时嘴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钦天监司使大人当日神通大法,如今臣也斗胆在陛下面前摆个小阵,还要劳烦安公公帮臣一个小忙。”他躬身言道,朝着御前侍奉的安在山使了个眼色,笑的分外和蔼和亲。
安在山老神在在地侯在一边,冷不丁地被他一叫,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世子殿下有何吩咐啊?”
陆绥勾唇一笑,双手放在安在山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道:“无事了,安公公回去吧。”
安在山愣了一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祈帝也是一愣,不知道陆绥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安在山吞下一口口水,依言走回到皇帝身边。刚走没两步,突然就看见高座上的祈帝看他的神色都变了。
安在山疑惑问道:“陛下怎么这么看老臣?”
他一边疑惑于皇帝的反应,一边低头去看自己的身子,瞬间吓得神色巨变。
他的身上竟然不知何时着了火,火焰遍布在整条大腿上,甫一入眼,恐怖至极。
安在山吓得肝胆俱裂,竟然直接睡倒在御前开始满地打滚,吓得肝胆欲裂,声色凄惨地吼道:“快拿水啊,陛下快救救老奴!”
陆绥看着眼前这幅场景忍不住笑出了声,祈帝的目光幽幽落到了他的身上。
陆绥只好努了努嘴角,勉强绷住了神色:“公公莫怕,不过区区障眼法,公公当真是大惊小怪了。”
安在山闻言这才渐渐平静下来,神色狼狈地躺在众人面前,好半晌才回过味。
痛当然是不会痛,不过是区区障眼法,反而是安在山自己把自己吓了个半死,竟然直接在皇帝面前演了这么一出丑态毕露的戏码。
祈帝脸色黑成了锅底,怒瞪了安在山一眼,冷声训斥道:“还不快给朕爬起来,丢人现眼,自己去慎行司领罚去。”
他顿了顿,才将视线挪回到陆绥的身上,蹙眉问他:“你这是何意?”
陆绥迎着他的目光,冷如寒谭的眸子里是再也掩盖不住的不屑和蔑视。
何意?
笑你贵为一国之君却信长生之术蓬莱之尊,笑你身为天下共主却黑白不分善恶不辨,笑你明明被人当猴耍还犹自不觉乐在其中。
陆绥勾了勾唇角,语气有些意味不明:“臣不过是将当日黄司使做的事情重新做了一遍罢了。不过是将一些药粉洒在人的衣服上,算好时机,到了时间便会产生置身火海的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