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旧不想上学+番外(84)
“高考是我们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他停顿了一下,稍稍抬起眼。
“奋战吧,燃烧吧,青春无悔。”
掌声稀稀拉拉。
他没鞠躬,收了稿纸往从一侧的楼梯往台下走。主席台旁有个简陋的音控室,他拿着话筒打算还过去。
二班的班主任陈锋站在门口,老远就皱着冲他叫嚷:“怎么是你发言,不是让年级第一准备吗?谁乱通知的?!”
“叶老师让我来的。”他放下话筒就离开了,没再多说。
走出好几步了陈锋又在身后说:
“她又搞些什么——上次开会还敢跟主任吵,她那个教育局的前老公要跟她复合她就又有底气了是吧?”
他全当没听见。
开学第三天,他用来装还给许之枔的东西的包还是没被动过。原因无他,他压根没看到过许之枔。
想到周临涯的话,他也没主动去问别人有没有见过他。
他想可能许之枔又跟父母或者是他姐姐出去玩了。
周临涯倒是找到了新乐子:在他的本子上给他写话。还一定要挑付罗迦发呆的时候,理由是其余时候写会打扰到他学习。
你感冒了?每天都要吃药。
他在底下回复:没有感冒。是其他方面的一些问题。
过了会儿她又写:
你觉得是不是真的?
什么——他反应过来,把这两个子划去,写:我没法觉得。
什么意思?你怎么说得这么高深,我听不懂。
我是。
你是?是什么啊?
我是同,而且我喜欢他。
周临涯“唰”一声把纸撕了,那架势仿佛要当场把它吞下去毁尸灭迹。
她不再写新的内容了,先发了一会儿愣,然后开始坐立不安。付罗迦看向窗外。
再转过头发现她居然在埋头做题。“谁有自动铅笔?”
付罗迦都把自己的那支拿出来了,周临涯却没看见一样略过他,敲了敲前排李淑仪的凳子:“借下你的!”
他盯着手里的笔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
在这边他找的跑步地点是一座佛寺附近,离学校不远,以前外婆常来。等到晚自习下课后他徒步走到那边,然后再沿着佛寺周围的林荫道跑几圈。
佛寺大门口旁有家很小的便利店,大半夜了还开着,一个僧侣打扮的中年男人守着铺子。男人左手边是矿泉水零食,右手边是各种型号的香和黄纸,头顶反射着白炽灯的光线。
付罗迦在那儿买过一次水。
“要买几柱香吗?”
他说不用。男人撇撇嘴,“我们这儿可灵了,没有谁来了不上香。”
“有机会吧。”
……
在叶老师的安排下,付罗迦没有室友,一个人住在男寝二楼最东侧的201号房间。因为不临街,所以深夜里很安静。
宿舍环境也就一般,床铺今年才改成了钢制的上床下桌,热水要自己去一楼打。
宿管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听力比他外婆还差,能在十一点这个男生宿舍正热闹的时候酣然入眠。
入眠之前还不忘锁大门,付罗迦跑完步回来只能跟着一群游戏不顺心所以回来得早的男生翻窗进去。
有天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堵人。他本来都想绕着走了,结果看见趴地上被打的那个居然是杜燃。
他再仔细一看,打人的有四五个,都没穿校服,长相老成,不太像学生。其中一个还拿了把手臂长的砍刀。
旁边卖摊饼的铺子卷帘门拉起一半,店主老阿姨的儿子看着这边,应该是还在评估形势。
付罗迦也跟着犹豫了一阵。然而就这一犹豫,杜燃脸上就见了血:那把砍刀对着他脑门来了一下。
他抬步就往那边去,手臂却被人拽住了:“同学你别过去!我已经报警了,让警|察过来处理吧,太乱了——”
“但是……”
他又看过去,血从杜燃的眉毛处往下,铺满了整张脸。但人居然还稳稳当当站着,不知道是那一下划得比较轻还是他在逞强。
杜燃的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屏幕亮着,好像正在跟人通话——这明显让他分心了。
“没事没事——!!”他刚别开一个人的拳头又被另外一个踢中了肚子,但还在朝手机喊:“枔哥你不用过来,没你的事——”
付罗迦挣开老阿姨的手冲了过去,在四个人中随便挑了一个,趁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拳打在了他的下颌上。
付罗迦听见自己的手腕响了一声,又在那人捂着嘴嚎的时候抬脚死命踢向他的胫骨。
突然有人从侧面冲过来,他被抱住腰带倒在地上,还来不及缓口气又急忙翻身躲过对着他肩膀扎下来的砍刀。
一对四肯定是被完虐,二对四多半也是……但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
围住他的这两个似乎是不打算让他起来了。为了躲那把刀他背上和侧腰又挨了几脚,好在刀比较重,那人力气也不怎么样,挥起来速度比较慢,勉强能躲过几次。
杜燃在那边喊:“枔哥我不是让你别来吗!你那脑袋好透了吗你又出来蹦哒!!”
付罗迦:“……”
“都不许打了!!!警|察!!给我停下来——!!”
喊过这一声那边总算停了,慢慢退后几步。
“咚——”
老阿姨扔开擀面杖,拿刀的那个在她身前软倒下去。
她抬起头,相当意外:“啊,已经喊停了呀?”
杜燃把眼前的血擦干净,看清了面前人的样子,大吃一惊:“艹,迦……迦哥?你怎么……剪头发了?”
一个女警踏着小碎步上前查看拿刀的那个的伤势。
付罗迦退到一旁,深吸了一口气后看向杜燃:“许之枔的头怎么了?”
第84章 第 84 章
“哎这个……”杜燃眉毛上边被斜着划了一道,他一咧开嘴就有两缕血线从嘴角攀到了门牙上,红白对比鲜明,莫名有些瘆人。“挺早之前的事了,都有一个月多了吧,本来休息两周就能好,但他又死活要去外头旅游,回来后就蔫得门也出不了了——”
“……他去了哪儿?”
“好像是可可西里那边吧,就那几个什么什么保护站——”
“……”付罗迦偏头看了他一眼。
脑震荡还未完全恢复就敢去高海拔地区,可谓是十分……刚猛。
他不自觉皱起了眉。
杜燃“哎”了一声,双手在鼻尖之前合十:“叔叔阿姨要带他去的,他没跟他们说头伤这事……我劝过,真的,但又不太好直说……”
突然有道女声吼:“站住——!!!谁准你们现在就走的?!?”
那边不知什么时候挪到街道那头、犹犹豫豫一步三顿的两人一听见这一句立刻撒开腿狂奔,几个警|察紧跟其后跟了上去。
他颇有些茫然地看着那几道背影。突然手臂上传来一阵大力,他猝不及防,被扯往朝另一个方向跑动起来。
“怎么——”跑什么?
“能少一事少一事……”杜燃额上的血还在汩汩的流。
他没再说什么。很快他调整好步伐,与几乎贴地飞行的杜燃并排向前逃去。警|察貌似分不出多余的人手跟这边了——况且他们似乎本身也不是重处置点对象,没过多久身后就没什么动静了。
本地人几乎没什么夜生活。过了晚十一点整个县城仿佛变成了中空的,飘杳的狗吠声在街巷间隆隆作响。
杜燃停下脚步,踢开一个易拉罐,跨上一处台阶扶着腰喘气。
路灯下的光柱里,蒙蒙的灰尘相互纠缠。
“你不去医院?”付罗迦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喝了口水。
有点反胃。
“我——”杜燃又摸出手机,“等下我先接个电话——”
付罗迦还是觉得自己今天多事得过了头。腰际被踢中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原定计划被打乱也让他感到有些烦躁——
他这时候本来该在宿舍里洗澡准备睡觉了。时间一过,能不能像往日一样睡得安稳是个很大的问题。
“还是那拨人。姐姐17号就回来了,但我到现在都——”
他稍稍退远了些,杜燃转了个方向蹲了下去。
但说话声还是很清晰:“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找人来堵我也认了,我不会还手的……我什么都愿意补偿,赔命我都可以。我真的……枔哥,我真的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