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旧不想上学+番外(35)
手机响了。
来电xzx。
他看向坐便器里存着的那一汪水,有点想一头栽进去。
隔壁的隔间门被敲了敲。
他深吸了口气,“……我在这间。”
许之枔反而不说话了。他飞速穿好衣服,手在门把上搭了十秒才下定决心开门。
许之枔在厕所外间的洗手池边靠着墙站着。付罗迦一过来就感觉到自己被死死盯住了,只有强作镇定拧龙头洗手。
“钱妙洁在形体教室等你。”
“……啊?”他开始搓第二遍手指。
“别洗了。都红了。”
“……”
许之枔转过脸,从镜子里找到了他的眼睛。“是我太突然吗?我从什么时候开始错的?”
付罗迦接了点水扑到脸上。“……你别。”
“我什么?”
“……你别,突然,像这样——跟我说话。”他拍了拍兜没找到纸,直接拿袖子把脸上的水擦了。“该由我来问我是什么时候错的吧?”说出这句后他轻松了,但是想叹气。
许之枔面无表情。“你最近一定尤其的累。”
“对。”他破罐破摔,“因为你最近尤其的……吃错了药。”
“对。”许之枔的表情突然松动了,大方点头,甚至还笑了笑。“我受刺激了。”
看到他这个笑付罗迦就……更害怕了。
果不其然。“我们能不能从现在开始算作是在恋爱?”
付罗迦浑身无力,撑着洗手池转过身。“……你刚刚说的形体教室在哪儿,钱妙洁会不会等得太久了?”
许之枔偏着头,“其实就是每次的你这种态度把我刺激了。”
“……那对不起。”
“你过来。”
付罗迦退后。
“你到底在介意什么?”
这句话好像可以用了。“我理解你们这类人,但是我不是——”
“你先站过来。”
付罗迦又退了一步,腰把大理石桌台抵紧了。
许之枔扬起一边眉毛。“你刚刚想说什么?站过来说,我没听见。”
“……我跟你们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我不是……同性恋。”
效果还是不错。许之枔明显是愣了一下。付罗迦趁机往前走了几步。
“那……也无所谓,”他垂了下眼,“你就当你不喜欢男的。你喜欢我就可以了。”
付罗迦准备酣畅淋漓地来个全盘否认:“我不喜欢——”
“嘘。”许之枔点了下自己的嘴唇。“别说出来。”
其实付罗迦也说不下去了。无论是问话还是自己的回答,全部都表现出了一种他完全无法忍受的荒谬感。
最终他选择真心实意。“……就不能跟以前一样?你昨天不是还说……你可以当做忘了吗?”
许之枔脸上刚刚一瞬间的灰败荡然无存,又扬起嘴角露出了个笑容。“你亲我一下我就忘了。”
付罗迦开始东张西望。“……钱妙洁在哪儿?”
……
后来许之枔扣着他手腕把他拉到了形体室。期间许之枔的手指一直往他指缝里钻,他开始的时候还紧攥拳头严防死守,之后就放弃了。
许之枔的手很凉。没道理在夏天拒绝这种天然冰袋。
“有没有觉得很熟悉?”他突然问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
“啊?”付罗迦茫然,“熟悉什么?”
许之枔笑了笑,“没有觉得也挺好。”
付罗迦不敢多想多问,低头专心看路。
看了钱妙洁编的那几个动作付罗迦想当场掉头走人。
“……为什么一定得这样?”
“你可以做得比我更吸引人。”钱妙洁站在他身后扮正他的头,口吻冷静。
“……我觉得没必要这样。真的很奇怪——”
“你看着镜子。”她把他下巴往上一拨。“你好好看着——那是你自己。奇怪吗?”
“……奇怪。”
“你从来都不抬头看,当然觉得奇怪。”许之枔开口。“给他加练吧。”
“……”
第31章 第 31 章
付罗迦盯着镜子还没过三秒就移开了目光,把摆好的姿势归位。“……我不行。”
钱妙洁向后退了一步,抱起手臂看向许之枔。
付罗迦低头盯着木地板之间的缝隙。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太想这样。”
“你应该有基础。”钱妙洁插了句,“动作效果很好,你没必要这么抗拒。”
他抓了抓头发。“我……”
许之枔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那就再来一遍,看着我,可以吗?”
他举起的胳膊一僵:“我还是看镜子吧……”
许之枔冲钱妙洁点头:“这不就行了。”又坐了回去。
钱妙洁仿佛万年冰川一样冷硬的神情似乎有了一瞬间的松动。
付罗迦又抬头看镜子。
……还是奇怪。
而且别扭。
僵硬得只会眨眼睛。
他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心想别管里面那个谁了,自己做动作就好。
动作不多,他倒是能很顺畅地从头到尾连起来做一遍——他是那种肢体比较协调的那类人,像这样在唱歌间隙比划两下问题不大。偶尔还是难免会与镜子里的那位对视,有时候还会产生“是镜子里那个人先移开了目光”的错觉。
半小时以后镜子里的手臂腿脚似乎渐渐到了规律自然的轨迹上。
伴奏忽然被按停了。
“停一下。”
付罗迦手正抓着衣摆——这么一停这个动作做起来心理障碍忽然又变大了。
“你怎么——腰上有伤?”
付罗迦把衣摆放下遮住腹部贴得七歪八拐的创可贴。“……不是,以前的疤。”
“疤?”
“撞到什么东西弄的吧……很久之前的,我记不太清了。缝了几针。”
“……多久之前弄的?”
付罗迦专心回忆一阵。
……但好像并不记得。“很久了。大概……小学?”
然后他不自觉看向许之枔——现在对他来说“小学”这个词天然就与许之枔联系在一起。
许之枔移开目光,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要遮住?”
“因为很难看。”疤的形状很滑稽。
许之枔潦草地点了个头,毫无征兆地抬手重新把伴奏按开了。“……那继续吧。”
……
校庆日在周三,听许之枔的意思最后一场排练要把周二的下午耗完。
上节课是英语,叶老师好像是才知道他有个节目,他说明了情况后她还挺意外的。
“还真的有校庆日?”她扶了下眼镜,“我昨天才听到有人说——”
“是。”
“后天晚上?要多久?耽误几节自习?”
付罗迦怎么好意思告诉她按照许之枔的安排,基本后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都保不住。“……我也不太清楚。”
“你表演什么节目啊,朗诵?钢琴?”
“……”
“算了,你先去吧。这张卷子是我找的,你拿去空了做做,挑个时候交给我帮你看看。”
他从办公室里出来后许之枔对着他手里拎着的那张卷子扬起了眉头。“你是去请假的吧?”
“……理论上是。”他拿起卷子来扫了一眼,居然是临市八中的自印卷。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的。
晚饭照例是许之枔拍的板。到饭点的时候他说还想去校外吃火锅,付罗迦顺势想起自己年代久远的“请客”承诺,在目前这种尴尬的相处模式下奇迹般的主动地发出了邀请。
店员把他跟许之枔引到了一张靠窗的桌子。
许之枔在坐下之前往四处看了看。
“怎么了?”
“麻烦问一下,”他朝正在倒茶的店员笑了笑。“你们这里吃饭的人多不多?”
店员很年轻,像个兼职的女学生。她似乎不太敢与许之枔对视,偏过头看向了付罗迦这一边。“啊……还行吧,你们是刚下课吗?这个点吃火锅还比较早,半个小时以后人会多一点。”
付罗迦被她看得一头雾水,就也朝她笑了笑。
店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了他一个更灿烂的笑。“那,你们等一下啊,我去拿菜单啦。”
许之枔撑着下颌看了会儿窗外才转回来,指尖轮流点过桌面。“——付罗迦。”
他不知怎么就脊背一僵。“……嗯?”
“你——要坐过来吗?”许之枔伸手捞过旁边的椅子的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