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妄想症+番外(22)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轮回不断的三个字。
秦浪的举动、表情、话语,突然闯进了我心里的那片禁区,我的心被爆炸大的冲击炸成一堆碎屑,变得艳丽又妖冶,“扑通扑通”的冒着鲜红的血液。
而后便有什么东西攀上了我的心脏,疯狂的在这片被炸得四分五裂的柔软领域里面攻城略地,交织错落着,插上肮脏的旌旗!
摇摆着,晃动着,婀娜多姿的等待着它最终的灭亡。
大约是我怔愣太久,秦浪微微摇晃了一下我:“林羡?”
“闭嘴!”我突然挣开他,像躲避杀手一样离他远远的,不住后退,“闭嘴!闭嘴!你不许再说了!”
“林羡你怎么了?”他的语气变得很是担忧。
我的眼睛有点花,好像整个世界突然被打上马赛克一样,迷离得有点不真实。这个感觉真熟悉,五年前在厉星辰的诊疗室里,我无数次在和这个感觉搏斗。
此刻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我只知道那个“怪物”,他是个卷土重来的叛军,他又要来折磨我了。我吓得只能拿手堵在耳朵上,大喊:“我不要听!假的!你不是秦浪,你是我的幻觉…你是假的!”
看着眼前那个‘秦浪’正在向我走来,我浑身都充满了恐惧,青筋直接爆出来,目眦欲裂,头疼如麻,我拿着手边一切可以丢的东西砸过去,杯子、烛台、台灯……以往那些东西都应该穿过身体的,可是这次,都实实在在地砸上了。
而且,那个‘秦浪’却还在不断逼近我,一边走一边还试图欺骗我:“林羡你冷静点,我不会伤害你……”
“走开!你走开!我不要,我不要再想了…….”砸完最后一个东西,我冲进卧室,关上了门,跑到床头柜一把拉开抽屉,找出思诺思,手一抖,倒得满地都是,抓起好几颗塞到嘴里,没有水,伸了脖子好几次才生生咽下去。
门外,是那个‘秦浪’拍门的声音。
我拍着胸脯,一边拍一边告诉自己,冷静,冷静,门外那个是个幻觉,那些都不是真的,我可以战胜这个幻觉的。
五年前我就输给这个幻觉,五年后我不能重蹈覆辙。
掏出手机的时候,我看着屏幕上的水珠才发现,自己已经害怕地声泪俱下,控制不住地流泪,十指不听使唤,滑了好几次都没能打开屏幕。
冷静冷静,林羡,你要冷静。我这么不停告诉自己,好不容易才把电话打出去。
等待中的每分每秒,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我跪在地上,头磕在墙上,好像这样的卑微姿态能让上帝知道我的虔诚,求他关照我,救赎我。
“嘟嘟嘟-喂?”终于接通了!
我祈求般地呜咽:“星辰…‘他’又来了!我该怎么办…救我、救救我…”
发完了求救信号,如同耗电结束的电池,我倒在地板上,手机吭一声砸在地上。眼泪横着从一侧流下去,大脑就渐渐陷入了混沌的意识流中。
整个世界慢慢变得安静,不论是那个‘秦浪’的叫喊声,摆钟的滴答声,还是电话里星辰的问候声,别的什么都好像在渐渐离我而去。
我的世界只剩下与自己对话。
我说,林羡,你总是喜欢在很多事情上佯装强大。其实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世界就飞快的穿针引线,把你包在一个严苛的茧里。
你说你要冲破它,去你妈的,最后只剩下一个困兽之斗。
所以啊,别逞强了。
你比谁都弱小。
不知道过了多久,放空的意识里,迷迷糊糊地好似在听到一段对话,断断续续的,支零破碎的。
“你对他说了什么?……什么?!你他妈是想害死他……”
“……他到底怎么了?”
“妄想症!被爱妄想症!”LC
第22章 原来是妄想(上)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一直萦绕着那个词。
Erotomania,被爱妄想症。
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的时候,是在看2002年的法国电影《安琪狂想曲》,一个演着独角戏而不自知的女主,爱上了心脏科医生Loic,而这一切,只是一场病罢了。
电影里,安琪说:"我脑中的世界和现实不同,在那里Loic爱我,保护我,在那里他永远陪着我,现在我知道这个世界不存在,那只是我的错觉,我的幻想。"
彼时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只是唏嘘一下,因为我并不曾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成为这样的主角。
2012年6月30号,其实比7月1号那天还要精彩。
那一天,我早早到了秦浪家楼下,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想问他报名哪一所学校,我想与他同去。
可是当我见到秦浪之后,他却用刀锋一样的话回击我:“不告诉你你就查不到了吗?林羡,摆这么一副假惺惺的样子,给谁看?”
我慌得只能摆手:“不是的,我不是……”
他神情不定,转身走了。
大约是那天眼皮一直跳,让我总觉得心里蒙上乌云,怏怏地回到了家。其实往常听到这种伤心话也不少,只是到了毕业之时,难免各种情绪沉渣泛起,更是怅然。
我踏进家门的时候,难得芳姨不在,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片。走到楼梯上楼的时候,也见着父母亲的房门各自开着,无人在内。
而正当我打算回房间的时候,蓝宛突然从我的房间里出来,一脸冷若冰霜,还有一些深深的憎恶流露出来。我着实吓了一跳,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去院子里把花搬一下,要下雨了。”她这么吩咐我。
我们两个僵持了几秒,最后我还是转身照着她的吩咐去做了。
奇怪,她从来不进我的房间,也从来不会在乎花花草草。我知道这里面有说不通的地方,可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只知道背后蓝宛看我的目光像一根根冷箭,嗖嗖插在脊柱上。
搬完了花,擦了一把汗,我发现竟然是一身冷汗,心也跳动起来。等我走回屋子里,拿起桌上的水杯准备喝时,蓝宛又出来了,站在楼梯口,俯视着我,吩咐道:“上来,到你房间去。”
我捏了捏手里的杯子,忐忑放下,脚有些虚浮地上楼,跟着她的脚步进了房间。
房间里,我看到林望疏坐在电脑前,桌面上打开了一个加密的文档,他戴着眼镜逐字逐句地看过去,见到我进来,他才抬起头,目光和蓝宛如出一辙。
当头一击!我的灵魂像被狠狠绞了一把!
那个文件里,密密麻麻写满了我和秦浪的事情,无论多么细碎,哪怕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我都事无巨细地写在里面。他送我去医务室、他帮我点单、他替我出头……只要是我记得的,全都写着了。
甚至、甚至还有我敢想不敢说的那些情话,也全倾诉在里面。那么热烈和直白的感情,真挚到写完他我自己都不敢再看第二眼!可是现在,他们全都赤裸裸躺在林望疏和蓝宛,我的父亲、母亲面前!
我像是一个被扒光衣服的罪人,衣不蔽体在光天化日下,死都算是种解脱。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看我的……”我颤抖着嘴唇,那已经没有血色了。
“怎么不可以?”蓝宛轻蔑一笑,“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也是我们发现得早,不然,不知道你要病态到什么地步!”
蓝宛像是一个黑警,等着钓鱼执法抓我这个累犯许久,好不容易抓住痛脚,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反而得意的很,看着林望疏阴沉的脸,我想得到,方才蓝宛用多么刺激的字眼去讽刺他这个父亲的不称职。
“我没有病。”我顶罪。
“你这还不是病吗?!”林望疏狠狠拍了桌子,震得房间一响,他说话中气十足,此刻更是浑然有力:“我以为你只是交友不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堕落!是我太纵容你了!你自己看看,这些不堪入目的都是什么东西!”
终于还是到撕破真相的这一刻了。
我可以允许他们骂我,却不允许他们讽刺我的感情:“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们管!”
林望疏和蓝宛大概被我吓到了,他从来没见过我翻脸的样子,也没见过我大吵大闹,他气得胡子一抖一抖,最后冷笑:“好、好、好…不要我们管?你现在吃的用的都是靠的谁,啊?你以为你翅膀很硬吗?我告诉你,这个家里不容你说了算,我的儿子,绝不可能任由他长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