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流星[娱乐圈](35)
泰太越想越觉得是自己不对,又没什么解决的办法。他想干脆发微博解释,却怕自己说错什么话连累公司和房芝兰。人人都觉有名气有热度是好事,出□□的时候则相反。
工作室的声明下午总算发了出来,江白歌让泰太只转发,别多说话,他乖乖照做。之后剧组和白海也都转发解释,说照片只是角度问题,当天聚餐大家都在,白海还用嘲讽的语气说:“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能有身影。”
澄清的不算特别快,但也算快的了。泰太翻着微博,看到舆论慢慢转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但对房芝兰则更冷酷一点,虽然解释了她是在帮忙掏手机,但还是有黑粉带节奏,说女孩子不检点,明明还有男生在场。
泰太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没和江白歌报备就转了一条黑粉的留言,帮房芝兰说话:“喝醉了是我酒量不好,她帮忙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掏个兜上升到品行问题是不是有点过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之前给谈恋爱的微博点赞的事儿又被扒出来。江白歌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都被他挂掉,最后干脆关了手机窝在被子里。
天知道小区外有没有狗仔蹲着。泰太连家门都不敢出,晚上靠着剩下的泡面填肚子。煮面的时候看见咕嘟咕嘟的开水和泡开的面条,莫名地有点想由浅,开始觉得委屈,不开心地撅着嘴。
他明明没做错什么。
晚上十点——他实在没这么早睡过,但难得今天没什么事,只能钻进被子里翻来覆去地逼自己睡觉。
突然从客厅传来敲门声。应该是有人在敲他家的大门,连门铃也没按,短而急促,似乎很着急,但声音又控制得不轻不重,好像也担心会惊动周围的邻居一样。
泰太有些害怕,捂着耳朵等了一会儿,门外的人却一直没停。他咬了咬牙,决定下床去看看。
他光着脚,小心翼翼地,先去厨房拿了把菜刀,之后往门口走,连呼吸都放轻,生怕门外的人注意到他的靠近。越过玄关,心跳越来越快,泰太快憋不住气,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敢贴着猫眼往门外看。
门外的人戴着晚上不应该戴的墨镜和一顶鸭舌帽,嘴唇发白,微微喘着气,看样子上来的时候走得很急。
他挡住了自己辨识度很高的那张脸,但泰太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门外的人,是由浅。
他连忙打开门,忘记自己右手还拿着刀,迎人进来时挥了一下,差点砍在由浅的皮衣上,紧接着就手足无措起来,连门也没关就噔噔噔地往厨房走,把刀放回去。
刀放下来之后他才冷静一点儿,背对着客厅不敢转身,脑子里还是乱的。
由浅为什么会在这儿?他的巡演呢?他来这儿干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厨房,由浅已经自觉关上门,换好鞋站在客厅里。
泰太想问的话最后都咽回去,变成一句:“我之前应该告诉你门禁密码的。”
由浅笑了一下,“现在也不迟。”
由浅很少笑,所以每一次都很珍贵。泰太看着他在笑,心里觉得愉快许多,好像其实刚才的烦恼也不是什么烦恼。泰太扭扭捏捏地拽着自己的衣角,“等会儿微信发给你。”他指了指椅子,示意由浅坐下来,自己坐到对面。
“怎么突然……”
话问出口,泰太也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因为自己最近不太平,总让人不放心。
“你的巡演呢?”
泰太低下头,不敢看由浅,生怕由浅下一句就说什么“取消了”之类的话,他的负罪感就要从胸口膨胀爆裂开来,将他整个人撕碎了。
“还有几天,练习间隙休息一天。”由浅这样说完又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没什么问题。”
“哦……”泰太下意识点头,之后又陷入沉默,客厅气氛尴尬,两个人相对坐着,并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还是由浅先开口:“我今晚可以住这里吗。”
泰太立即回复说:“可以!”
泰太去收拾床铺,还是由浅上次住的客房,床单和被子都换上新洗过的,还怕对方嫌弃似地先解释道:“都是阿姨洗过的,很干净。”
由浅点点头,“我不介意。”
“哦……”泰太把被子扔上床,胡乱摊开又用手顺了两下,拍了拍,好像这样能让被子更蓬松一样,“那你睡吧,早点休息……”
“我明天下午的飞机。”
“啊。”泰太咬着唇,“这么急啊。”
“嗯。”由浅在床上坐下来,顺势一只手拽着泰太的胳膊,拉他弯下腰,失重一般单腿跪上床,又灵敏地转了个身一屁股坐在由浅旁边。泰太有些懵,睁大了眼睛看向由浅,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由浅握住他的手问:“一起睡吗?”
泰太一怔,脸瞬间红了起来,视线不知道该放在何处,说话也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不、那个……不是……哎?不对……不是不愿意……嗯……就是,你明天还要坐飞机……啊……”他用没被握住的那只手挠着头,转头小声念叨了一句“我在说什么鬼”,耳朵尖热得快要冒出蒸汽来。
由浅看他这样,眼睛微微弯出些弧度,止不住地溢出明显的笑意,“不做什么。”
“诶?”泰太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疑问,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又表现得好像很失望似的,脸更红了几分,急忙想要解释:“啊,我不是……”
“一起吧。”
由浅盯住他,泰太因为之前的误会也不好意思拒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头说好,回房间抱了两个枕头回来。
他也不知道一开始收拾客房干什么,还不如直接一起睡卧室。泰太这样想着,先一步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吼了一句“我洗过澡了!”便把脸也埋进被子里,片刻后想起什么,露出一双眼睛,“你要洗澡吗,有热水,我们家是燃气烧水。沐浴露什么都很齐全!”
由浅似乎笑了一下,“好啊。”
泰太觉得自己似乎天生是劳碌命。由浅进了浴室之后,他又下床给他找浴袍和干净的睡衣。尽他所能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浴室门外,然后才溜回客房的床上。
他没关屋门,躺在床上能听见浴室的水声,听得他有些心猿意马,翻来覆去——在由浅洗完澡之前睡着的计划落空,泰太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没谈过恋爱。
和女生都没谈过,更别提和男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或者面对对方的行为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确定关系之后,他就一直处在不断地陷入麻烦、被帮助解决麻烦的状态中,由浅在这过程中没有露出过任何的负面情绪,但同时他也并不清楚对方的想法。
甚至更抱歉的是,他陷入自我厌恶,就算由浅真的提出不满,他也无法着手解决问题。
接着他听见浴室的开门声,“咔哒”,是卡锁离开卡槽的声音,他听见由浅拿起浴袍,之后是窸窣的穿衣声,紧接着是脚步。明明是同样的拖鞋,不同的人穿起来走路时却会有不同的声音,泰太快速闭上眼,装作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由浅轻轻拉开门,向床上瞟了一眼,之后将门关上,重新回到客厅。
泰太睁开眼,门板将客厅的声音隔开,变得模糊朦胧。他听见吹风机运作的声响,放心似的舒了口气。
短头发要吹干也很快。由浅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带着一点未完全干透的潮湿的水汽上床,身上带着泰太熟悉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让泰太一瞬间有种两个人已经生活很久,身上沾染了彼此气息的错觉。
由浅关了床头的灯,泰太却迟迟没能感受到旁边枕头承接过重量,前者尚未躺下,视线似乎还黏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