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流星[娱乐圈](29)
片刻后由浅抬头看他一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腕往下拽,拉着他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
泰太还有些愣,猛然挺直了腰背,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啊、是我挡到光了吗?”
由浅握住他的一只手。
热度瞬间蔓延上脸,泰太的大脑开始停止工作,只剩下蒸汽火车的喷气声,仿佛他的头顶就是冒烟的烟囱。
由浅问他:“你饿了?”
“不……其实没有……”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由浅又看了眼手机,慌慌张张地把手抽回来去接电话。
是外卖员打来的,听到对方说自己是送外卖的,泰太还愣了一下,“我没点啊”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猛然想到自己来公司前的确在出租车上点了一单,肚子这时才做出反应,不合时宜地叫了绵长的一声。
“……”
电话那边的人又在催他,“喂喂,能听见吗,麻烦你来楼下取一下啊!”
泰太看了眼时间,“大哥你这单送了三个小时了??饭还能吃吗??”
“哎不好意思啊,中间我餐被人偷了,电瓶车还没电了,这不才补上吗!”
“你放前台吧……辛苦了。”
他也没什么力气发脾气了,没等对方回就挂了电话,觉得自己最近估计是水星逆行,流年不利,不管做什么都不大顺。
“你中午没吃饭。”
陈述句。从泰太的这通电话里得出结论,由浅又拽他起来,拉他往外走。
泰太觉得自己从昨晚开始就完全搞不懂自己在做什么、由浅又是在做什么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是被牵着走。
“去吃饭。”
等电梯的时候,由浅头也没回地解释了一句。
“哦……好,但我其实真的不是很饿……”
其实能感觉到腹中空空,但没什么进食的欲望,大概是受情绪的影响。
由浅没有回话。泰太心里像打了结,他和由浅相握的那只手像是悬崖边的线。他很想就这样一直握着,吊在悬崖边,或许总有一天能得到爬上去的机会;但现在不行,太累了,像被白日里的普罗米修斯,被乌鸦啄食内脏,煎熬。
他决定干脆一点,要不就主动放手。
泰太从由浅的掌心挣脱开来。
“其实我记得昨天晚上的事。”
第23章 第 23 章
由浅的回答是:“我知道。”
泰太在包厢里坐下后一直处于当机模式,由浅的回答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由浅如此干脆的回话把他之后想要解释的东西都一并堵了回去。
什么叫“我知道”??对表白的反应不是应该只有“对不起”和“谢谢”,另外附加一个“我同意”吗??“我知道”是什么鬼??
明明已经鼓起勇气这样说了,接下来当然没有办法再次鼓起勇气问“那你有什么想法”,毕竟人的勇气就那么多,用掉了就是用掉了,短时间内都充值不能。
泰太盯着桌面思考人生,由浅把菜单推到他面前,问他想吃什么。泰太随便指了两下,根本没看清菜的名字。由浅说好,转头跟服务员沟通,确认的时候泰太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哦,加一份蓝莓山药。”
由浅一怔。
泰太点完菜倒是自己又叹了口气,继续去思考人生,想来想去也没想出答案,按照他以往的习惯和经验,决定还是不想,等菜的时候异常安静,他掏出手机玩了会儿游戏。
是玩了很多遍的三消小游戏,玩到一千多关也没腻,甚至远远看不到尽头。一个小时恢复一颗红心,最多累计五颗。泰太前天就在困难模式卡住,三天过去依旧没能通关。心里烦,游戏也玩的不认真,屏幕上的主人公在最后愁眉苦脸地盯着他看,被他用手指头用力戳了几下。
“瞪什么瞪,我还不开心呢,你个假人。”
游戏没的玩,他又去刷微博,想着上午合作的消息放出去之后总该天下太平了,由浅这时刚好问他对曲子的名字有什么想法。泰太老老实实地回答:“其实之前想过一个,但有点俗,算了吧。”一边点进热搜榜,看看有什么新瓜能吃。
然而热搜上依旧挂着他和由浅的名字。
黑粉换了个风向,这次的攻击对象带上了由浅,从咬定“泰太单方面炒作”,转变成“由浅、泰太联合炒作”。长微博做的像模像样,把节目里两人暧昧的点一一总结归纳,头头是道,连泰太当事人本人都有些懵,仿佛发微博的人就在现场。
由浅主动关心的地方很多;他脸红的情况也有几次。换做之前,泰太还能问心无愧地说一句“我们就是关系好的朋友”,现在让他澄清都澄清不出话来。
又有什么可澄清的呢,既没在一起也不是单纯想做朋友,炒作的想法断然没有,但要他说这是社会主义兄弟情也断然说不出口。
问心有愧。
不仅问心有愧,还拖了由浅下水。
由浅把他当兄弟,他竟然想睡他。
要是小说的话,他们肯定是最终发现原来彼此心意相同,顺顺利利掰弯对方过上幸福生活,从此之后借着兄弟情大方谈恋爱。
但现实生活远比小说残酷。他们这还兄弟情着呢,就有人黑他们炒作了。
由浅看他握着手机没有动弹,屏幕暗下去也没发现,立即知道他看了什么,“先吃饭。”
算是安抚。泰太匆忙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回,不大确定地说了声“好”,把手机收回了口袋里。
等待上菜的时间也很煎熬,泰太在桌下玩着自己的手指,脑子里想的还是刚才在微博上看到的那些内容。
【两个大男人卖腐炒cp,真是恶心死了。】
虽然很想回一句这都8102年了还搞性向歧视真的很low,但作为公众人物就是没有这样diss back的权利,让更多人听到他的歌的路上要牺牲的东西也有很多,泰太一路过来还没有像此刻这样感受深刻。
有觉得不能讲、不能放的东西存在。
上菜之后沉默着吃饭,两人都不讲话。大概半小时过去,由浅手机响了一下,在安静的包厢内过于响亮。由浅低头去看,打了几个字回复,突然跟泰太说:“放心。”
也不清楚是让他放心什么。泰太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回应,一顿饭吃的漫长而尴尬。服务生进来上蓝莓山药,摆到泰太的面前,被他摇摇头往由浅那边比划,“给他。”
服务员说了声抱歉,由浅则说谢谢。
“你说的名字是什么。”
由浅突然这样问,泰太愣了一下,过会儿才明白他是在问新曲的事,“哦,就一个很俗的名字啦……”
“是什么。”由浅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泰太挠了挠头,觉得不好意思,“因为大部分还是你的曲子嘛,所以自己取名还是觉得过分了点,我就想了个《与你的歌》……这个肯定是不行的啦!你再想一个。”
谁知由浅竟说:“就这个吧。”
“啊?”泰太一惊,之后连忙摆手,“不不不不,还是你想一个啊!”
“《与你的歌》……很好。原曲我也有想过名字,你的这首还是用你的名字。”
“由浅你是不是……”泰太小心翼翼地叫着他的名字,“不想帮我的歌取名了?”
“?”
“啊没什么……那就这样定了!”
泰太虽然尝试露出笑脸,但稍后又立即垮下来。他垂着头,由浅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当他多半是同意了这个提议,继续吃东西。
泰太也没心情去问他想的名字究竟是什么,反正和自己的新歌也没关系,名字不一样的话,今后划清界限也方便——他心里知道由浅不是这样的人,但总归要忍不住往最坏的情况想。与其说是不相信由浅,不如说是不相信自己。
吃完饭泰太已经想回家了,但还是跟着由浅往录音室走,带着与喜欢的人共处的欣喜与痛苦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