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否(17)
宋客直视着宋濯的眼睛,撇撇嘴,示意他继续问。
“你是我二叔,你担心我的安全所以陪我一起来这鬼地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这小廖和我非亲非故,只认识了一个月,就为我操这么多心,是不是有点奇怪啊?尤其是现在还多了个岳明娇,我和她也就见过几面,怎么就能让她放下工作跟着我们进山?”
“哈哈哈哈哈。”宋客大笑了几声,然后意味深长的说,“我不都说了吗?你可是救世之子的命,他们来保护你不也是为了世界和平吗?”
宋濯见他在打哈哈,知道他不会再多透露什么,又换了个问题,“你怎么会认识那个楚晟的?”
“业务往来,”宋客很是自豪的样子,“你二叔和碧水市八成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有业务往来,不过你放心,以后这些人脉资源都是你的。”
“你……”
宋濯还有话要问,院子里却突然吵闹起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宋濯只得放下诸多疑问,和宋客对视一眼,走了出去。
村委会院子的栅栏门外围了好多村民,他们有人提着灯,有人拿着手电筒。宋濯顶着刺眼的光,仔细看过去,发现这些人的表情好像都十分气愤的样子。
在宋濯之后,其他的学生,以及楚晟、岳明娇也都都出了房间。
楚晟是遗传病学的带队老师,又是宋濯的前辈,自然也就是考察研究团的领袖人物,出了问题,也理所当然的由他出去交涉。
“各位乡亲,我们是从碧水大学来咱们村子的考察团,之后的一段日子还会多有打扰。”楚晟走过去颇有风范的说。
待楚晟刚刚说完,村民里带头的那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也扯着嗓子喊到,“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
之后,旁边的村民也应和助威的声音也此起彼伏响起,“对,我们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我们桃源村不招待外人。”“想要命就快点走!”
村民们不欢迎的态度让同学们都担忧起来,楚晟也有些烦躁,但他还是尽力压着脾气,保持着一个学者的淡然。“大家都安静一下,听我说,我们只是来体验咱们这里的风土人情的,不会给大家带来麻烦,更不会伤害大家,我们还给村民带来了很多外面的礼物,相信一定可以帮到大家。”
依旧是那个领头的五十多岁男人率先开口,他冷哼一声,“不会伤害我们?那个人都来了,还说不会伤害我们吗?”
错杂的灯光里,那老人的手指坚定的指向宋濯。
“就是他,是他害的我们全村人变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他害的我们只能在晚上正常活动。他现在又回来了。怎么?是害的我们还不够,偏要我们全村人都死了,他才甘心吗?”
随着他的话,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宋濯。
宋濯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当成一个犯人盯着,他只得无奈的摊了摊手,“我根本没来过这个地方。”
“老师,你真没来过吗?那他们怎么?”王城就站在宋濯旁边,他和其他学生一样,现在都是一脸懵比。
宋濯没有再多说什么。
村民们更是根本不听宋濯的辩解,依旧大嚷着,“快离开!”“滚出去!”
就在村民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就要冲进来撵人时,已经回家的村长赶回了村委会。
刘村长来了先对楚晟说了几句抱歉,然后就做起了村民工作,“这些都是碧水大学的老师和研究生,他们是县上联系来的。我们现在也都知道外面比我们发达的太多太多了,县上让他们来也是为了我们村子的发展。大家也不想我们的儿子孙子以后都被困在这里吧!”
刘村长说完这些,又拉过那个带头闹事的男人,“大伯,你一向都是通情达理的,怎么今天也和大家一起胡闹呢?”
那个带头的男人甩开村长的手,“胡闹的人是你!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三十年前嚷嚷着要杀了我们全村的那个祸害,就是因为他,我们全村人才得上这怪病,你怎么还能让他进村?你想和他一起害死我们大家吗?”
刘村长诧异,“他是那个人?这怎么可能呢?我爸爸说那个人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啊!而且就算那人活着,现在应该也和您年纪差不多吧?您看看,他那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啊!”
村长的大伯继续说,“可他和那个人长的一模一样,我不可能记错的,真的一模一样。”
“哎,原来就是长的像啊!大伯,您也是咱们村里德高望重读过书的,怎么能犯这种错误。”刘村长好笑的扶起大伯的胳膊,“大家都听见了吧,这就是一个误会,都散了,散了。”
之后刘村长和楚晟示意了下,就扶着他大伯先走了,“大伯呀,我送您回家,一会儿小宝还要和您学识字呢。”
他们走后,其他村民也慢慢散了。
学生们松了口气,又继续洗漱准备睡觉休息。
只有宋濯,他耳边反复回响着刚才那个老伯和村长的对话,久久不散。
第17章
来到桃源村的第一夜虽说不太平静,但也还算安然的度过了。
第二天,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撒到大地上之前,桃源村就已经从夜晚的忙碌鲜活中沉寂下来。
而村委会里却慢慢的开始热闹起来。
虽然刘村长之前让他们白日不要出门,但碧水大学的团队本就是为了桃源村村民的怪病来的,又怎么会放弃观察他们发病的机会。
上午八点,碧水大学的十几人考察团和两位所谓的民俗学会成员都已收拾完毕,打开昨晚锁好的铁门,按照分好的小队,各自进村观察。
出了村委会的大门,楚晟带着几个学生一组往东边走了,岳明娇很合群的和几个同住的女生一起往西边走,宋濯则带着三个学生和宋客一起向老村进发。
循着昨夜来时的路,宋濯五人先是走到那排砖瓦房,这里在白天看上去就像普通的新农村,每家都是一个独院,房子外围了一圈栅栏,院子里种着花花草草,瓜果蔬菜,有的院子里还拴着田园犬。
而和普通农村不同的是,大白天的,这里每家每户的门都紧紧关着,村子里也没有一个人走动,就好像是一座空村。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会儿,过了那排砖房就到了旧村。
旧村都是土房子,很是破旧,有的房子已经塌成了一堆土,有的只是塌了一角还能看出原先的样子。
他们走在村道上,突然看见在一个塌了门洞的土房子里有个人影。
这是他们今天见到的第一个村民。
宋濯几人放轻脚步,往那个土房子挪去。
宋客被宋濯要挟着走在第一个,三个学生都跟在他们后面。
因为没有门,他们象征性的喊了两声“有人吗?”
无人应答后,他们就自己进去了。
那屋里没有一件干净的东西,破旧的桌椅,土砌的床,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墙上还贴了一张画,画上是一个拿着长刀穿着铠甲的威武男人。
画前的桌上放了个铜绿色的炉子,上面堆积着香灰,应该是用来供奉画里的男人的。
进屋后,他们并没有看到之前的人影。
宋濯被那幅画吸引了注意力,宋客也是随意的四处看看,但那三个同学很是尽责,他们很是认真的在找人。
王城和那个唯一的女同学赵苗苗找完了整个屋子什么也没发现后,就转到了这屋子唯一的窗户处,往外看去。
突然,一个怪物突然从窗台下跳了出来。
那东西长了四肢和脑袋,就像个人,但他又不那么像人。他身上挂着破破烂烂的布片,全身的皮肤黑乎乎皱巴巴的,脸上也满是泥土,头发卷成一团,上面还插着几根杂草。
他张牙舞爪的叫唤着“呜呜呜”的声音。
“哇!”
赵苗苗被吓得尖叫出声。
王城也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跳,但他还算镇静,拉着赵苗苗就往屋里跑。“老师,人在那儿。”
除了王城和赵苗苗,屋里的其他三个人也已经注意到了那个人。
宋客第一时间把学生拉到他身后,做出防御状。
而宋濯却呆在原地,若有所思。
这人和精神病院的那个疯子很像,如果不是这人太矮太瘦,他几乎都要以为是那个疯子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