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南边儿来了一阵风+番外(82)
南风笑笑,闭上眼睛靠在了车椅靠背上,专心听着周遭的声音。
或许,这便是独属于小城的美好吧。此时此刻,这里只有归乡的孩子,没有远行的旅人。
……
除夕当夜下起了鹅毛大雪,瑞雪兆丰年。
“沈识沈识——!下雪啦!”
小兔兴奋地从客厅跑到厨房,见沈识正在案板上切一块刚蒸好的腊肉,伸手捏了一块放进嘴里,转头就跑。
“小兔崽子,你洗手了没?!”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小兔头也不回地答道。
南风在把新买来的花束放在谢晚云和黄毛的照片前,分别跟他们低声交待了几句话后,便也转身跟进了厨房。
“需要帮忙么?”
沈识边将鱼下入油锅,边冲南风扬扬下巴:“把饺子煮了去吧。”
饺子是刚从“迎客来”拿回来的,码的整整齐齐地放在饭盒里。南风点点头系上围裙,开锅滚水,将饺子下入锅中。
沈识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旁边专心致志煮饺子的南风,当下心中就涌上一种幸福感。
趁小兔不在,他从身后搂住了对方的腰,在南风脸颊上快速亲了一口。
电视机里响起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这边的年夜饭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沈识开了一瓶酒,给自己和南风的杯中添满后,又给谢晚云和黄毛倒上了一杯。
“哥!该放炮去了!”小兔跳着催促道。
沈识看了南风一眼,南风点点头,两人一手一边地牵着小兔走到屋外。
……
“我点火了?”沈识嘴里叼着根刚点燃的烟,冲小兔喊道。
“等等、等等!”小兔捂着耳朵笑着朝南风跑去,回头朝沈识大声喊道,“好啦——!你放吧!”
沈识将烟凑近鞭炮的捻子,只听“咻——”地一声,炮竹便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啊啊啊过年啦——!”
小兔欢呼着,朝沈识张开两条手臂,沈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附近也陆续响起了响亮的爆竹声,欢呼一片。大红灯笼被冰雪覆盖,新年真的来了。
沈识回头看向南风,笑着低声说了句:“南风,新年快乐。”
南风扬扬唇角,看向沈识的目光像藏着星星:“新年快乐,识哥。”
一束烟花窜过房顶,在夜空中绽放。
……
此时在川西高原上的陈文武等人,早就从大中午的就开始喝。白刺猬搬了个大坛子往桌上重重一放,爽快道:“这是白某人最新特质的‘无敌火尖枪’,今儿咱都说好了,不醉不归!”
盛清风哈哈一笑:“跟你的‘如意金箍棒’比,哪个厉害?”
白刺猬坏笑着看向陈文武:“这事儿就交给黄皮子跟温美人儿办了,喝完了明早记得告诉我一声儿啊!”
陈文武一拍大手:“来来,我先尝尝!”
温阮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咳了一声,陈文武瞬间就怂了。他怒推了白刺猬一把,骂道:“你这倒瓤的冬瓜,一肚子坏水儿!”
“有点儿出息成不,陈宝器!”白刺猬反骂一句。
此时的陈文武已经知道了“宝器”的意思,他一把拎起“无敌火尖枪”就要往白刺猬嘴里硬灌。
盛清风正在一旁边剥花生边跟着乐,见状将花生皮一吹,也跟着上去按住了白刺猬的两条胳膊。
白刺猬嗷嗷大叫让拉珍去帮忙,拉珍腼腆一笑:“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转身就去厨房端菜去了。
……
今夜琉县的雪下的要比安城大,地上覆了厚厚一层,可以没过脚脖子。
左小刀在刷完一整套试卷后,拧灭台灯走了出去。他站在街灯下点燃一支烟徐徐抽着,深深呼吸了口冷空气。
“小刀哥,装什么逼呢在这儿?”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左小刀应声朝巷口看去。就见一个穿军绿色长款羽绒服的高大身影正站在那儿,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
“操|你|大爷的凤小军。”左小刀骂了一声。
凤小军贱嗖嗖地朝他走来,一把夺过左小刀手里夹着的烟,叼进自己嘴里,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自个儿往这儿一站,样子特帅?”
左小刀冷哼一声:“大过年的不在家待着,滚来干嘛?”
“嗐,压根儿待不住,我爸妈不待见我!”凤小军边说边一把搂住左小刀的肩膀,“这不就来找你乐呵乐呵?走,咱俩喝酒去!”
“大半夜的,哪儿他妈还有酒卖?”
凤小军得意地抬手抖了抖拎着的塑料袋:“哥自带了!”
左小刀一把挥开凤小军的手,不耐烦道:“快滚,老子也不待见你。”
见凤小军往自己面前一杵,半天不说话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左小刀不由得放缓了语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阖家团圆还不好?快回去吧。”
见左小刀难得轻声细语的跟自己说话,凤小军瞬间就登鼻子上脸:“那你跟我一起呗?”
左小刀皱皱眉:“我去干嘛?”
“走呗,去我家写作业去!我妈肯定特待见你!”凤小军撞了左小刀一下,扭捏道,“走嘛走嘛,小刀哥哥!你答应了人家要帮忙补课的!”
“你是傻逼么?”
“哎呀,走嘛!”
凤小军说着就又上来搂左小刀,这次左小刀并没有推开。
他佯装不情愿地被凤小军揽着肩膀,朝他家的方向慢慢走,夜色中却悄悄扬起了嘴角。
“谢了小军。”
“啊?你说啥?”
“没啥,说你是二逼。”
“少废话,快走!”
冰天雪地里,两排脚印留下了一路长长的痕迹。
第68章 第 68 章
凛冽的北风确乎在一夜之间忽然带上了一丝暖意,檐下空了的鸟巢里又住回了去年聒噪的燕子。冬去春来,又是一季。
黄昏的蒙蒙细雨中,沈识与南风拎了花束和红酒爬上了栽满杜鹃花的山坡,穿过一排排整齐的墓碑在一处停下。而后将酒倒入高脚杯,同花一起摆在了墓碑前。
照片中的美丽女人笑颜如花,再不恐惧岁月会在她的脸上留下沧桑。南风点燃一支烟放在墓碑上,烟便随着风越变越短,留下一截烟灰。
“妈,我把沈识带来了。”南风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并未打伞。他缓缓屈膝跪在墓碑前,看向照片中的女人时,目光温柔,“你不是有话要跟他讲么?借着一草一木也好,借着风雨也罢,有什么想说的就告诉我们吧。”
沈识也在南风身边跪了下来,身上还穿着刚参加完“迎客来”酬宾活动没来得及换下的黑色西服,身型笔直挺拔。
“我来了,妈。”沈识顿了顿,沉声道,“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放心吧,余生我会替你照顾好南风,绝不让他受半点儿委屈。”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个精致小巧的天鹅绒盒子,将其在南风面前打开,里头装的是一对男士戒指。
南风看到戒指后感到有些意外。先前在去往川西的路上,他记得沈识有跟他提过这么一嘴。但如今见到他真的在谢晚云的墓前捧着对戒,真挚且笃定地看向自己,心里还是涌上了种说不出的动容。
“能给你戴上么?”
沈识的目光在初春的黄昏里显得十分深邃,与之对视时,竟让南风忍不住有些害羞。他低着头,轻笑了声:“也太温柔了吧?”
沈识握过对方的手,将那枚戒指套在了南风的无名指上:“以后你可真就要被我套牢了。”说着,他低头在戒指上轻轻落了一吻。
太阳就在此时落山了,漫天红霞笼罩在两个相互依偎的剪影四周。
今年的花期比往年更早,杜鹃花已悄悄地起了花苞……
……
离开墓园的时候,沈识突然响起的电话打断了他接下来想要和南风共度二人世界的计划,是遨游旅行的江总。
“接吧。”南风看向来电显示,冲沈识扬扬下巴。
沈识懊恼地叹了口气,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江总你好!”通话瞬间,沈识就又切换回了平日里那种从容热络的社交态度。
电话里传来江总洪亮的声音:“喂,阿识啊!你猜我现在在哪儿?我就在‘迎客来’呢!你快过来,晚上我约了‘香奢里’的老板见面,一起吃个饭!”
香奢里是安城开春新起的一家概念型酒店,只用了短短数月就在安城的酒店业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区别于传统酒店的,香奢里的定位在于高端轻奢,既不像星级酒店那样价格昂贵,也不像普通宾馆那么简单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