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南边儿来了一阵风+番外(74)
谢晚云惊喜地伸出手,假装接住了南风的吻,将它放在胸口。
“拜拜啦——!儿子!”
直到目送着谢晚云推开候车室那扇重重的木门,消失在检票口后,南风才离开了火车站。
他看着天上下着的小雨,耳畔还在回荡着谢晚云的那句“祝福你,儿子。”
南风笑了下,加快了回程的脚步。
……
深夜无人的站台,谢晚云背着挎包,穿一身红裙子站在昏黄的灯下。
她将行李箱放在一旁,时不时抬腕看下手表,又四下张望一番。而后将眉头皱起,嗔怪着张然怎么还没来。
朦胧夜雨中,从火车轨道的方向远远走来一个身影。他低着头,穿件黑色的塑料雨衣。
谢晚云探头朝男人望去,却看不清对方的脸。她不由得向前迎去,想看清楚来的人到底是不是张然。
只见那人匆匆向着谢晚云疾步走来,他的一只手始终藏在背后。
就在谢晚云向此人迎去时,赫然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尖锐的疼痛从胸口传来的时候,谢晚云最后想到的竟然是“我到底还赶不赶得上参加比赛了呢?”
她缓缓朝身后倒去,定格在眼前的是街灯下纷纷下着的细密秋雨。
耳畔似乎又有人唱起了熟悉的旋律。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一朵雨做的云
云的心里全都是雨
滴滴全都是你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一朵雨做的云
云在风里伤透了心
不知又将吹向哪儿去
吹啊吹吹落花满地
找不到一丝丝怜惜
飘啊飘飘过千万里
苦苦守候你的归期
每当天空又下起了雨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每当心中又想起了你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
二十分钟后,罗郇接到紧急报案,安城火车站发生命案。
他连夜带队在附近一带巡查,终于在沿着铁轨不远处的林子里,抓到了杀人劫财的亡命徒。
那人说,他想要的就是那女的身上的挎包,没想到真把人给捅死了。
……
当晚,沈识也做了个噩梦。浑身是汗的从梦中惊醒时,天空已泛起了鱼肚白。
屋里因为下雨的原因憋闷的厉害,他起身想出门去抽支烟。却不曾想开门的瞬间,一个身影突然向他直直栽去。
“南风?!”沈识赶忙伸手去接。
在对上南风的目光时,沈识心里一惊。
此时,南风的眼神是虚焦的,嘴唇发白。像是有句话哽在喉咙里,可就是说不出来。
沈识慌忙紧紧搂住南风,不住地安慰着:“南风,没事了,没事了。”
南风呆呆地用手推开沈识,他的手指就算隔着衣服也还是能让沈识感到彻骨冰凉。
他看着沈识,嘴唇嚅了好几下,才用疑惑的语气轻轻说了句:“识哥……我妈,没了?”
第60章 卷二 · 尾声
谢晚云的葬礼是在歌手比赛的当天,张然人在现场终究也没能赶来参加。
当他得知谢晚云的死讯后,几乎是在离魂状态下乘上了北上的火车。
汽笛发出声响,载着即将迈入成功的追梦人驶向他最期待的远方。只是身边,再没了那个能让他动情歌唱的红色的身影。
最终,张然也还是没能得到谢晚云的一句关于爱的回馈。算了,就这样吧,全当他们相爱过……
在毫不知情的主持人拿着奖杯与巨额奖金问张然:“为什么你独自参赛,却要起个晚云与然的名字呢?”
张然突然在节目上崩溃了。但自始至终,他也没有告诉观众这个答案。
……
谢晚云被葬在了一片栽满杜鹃花的山上,并没跟南译在一起。只可惜,现在是秋天,花儿已经败了。
南风从她走的那晚开始就没合过眼,红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球。
在谢晚云的葬礼上,南风没有落下一滴眼泪。他穿着丧服,机械化地跟着知宾弯腰、鞠躬、家属打理。
陈文武和温阮都到了,但看着这样的他,又明白现在的一切安慰都是苍白的。
“能治愈他的,就只有你了。”温阮看向沈识,轻声道。
可沈识觉得自己做的并没有南风好。他不知该怎样治愈他,又该跟他说些什么。于是就只能始终陪在对方的身边,从早到晚,片刻不离。
“她知道了我们的事。她说,她还有话想跟你说……”南风呆呆道。
沈识心疼地将南风搂在怀里,一遍遍地劝他说:“南风啊,你就稍微睡会儿吧……”
可回答他的,却只有对方无尽的沉默。
……
安城的深秋,一片萧索之状。但愿长眠地下的那个曾经鲜活的身影,能尽快将生机再送回大地。
花少不能没颜色,我把树叶都染红。
卷二完
第61章 第 61 章
安城今年的第一片雪花打落了深秋最后一片树叶。于是,冬天就到了。
沈识照例在送小兔到学校上课后,拎着保温饭盒拿钥匙打开了南风家的房门。屋内窗帘紧闭,一片晦暗。
茶几上蒙了一层浮尘,可当中装有某人照片的相框却被擦得一尘不染。相框前摆着一枝腊梅,鹅黄色的花苞释放着淡淡凛冽的香气。
沈识推开南风的房间,昏暗中一个身影正坐在角落,用刀片一下下不停地削着铅笔。他的衣服上、地板上布满铅笔碎屑,以及许多断掉的铅笔头。
昨天也是如此,那人一言不发地削着铅笔,就仿佛时间只静止在这一刻再没了昼夜的更替。沈识的心还是忍不住随着刀片窸窸窣窣的动静跟着一揪。
他将饭盒摆在床头,朝角落那人走去。沉默地看了他许久,才蹲下身用手轻轻抚摸上对方的脸颊。那人手里的动作稍稍顿了顿,便又继续重复着机械的动作。
“南风,吃点东西,嗯?”沈识尽量放软了自己的声音。
回答他的,只有长久的沉默。
沈识手上的动作微微用力,半强迫式地逼迫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睛,语气却仍是温柔:“晚上我接小兔过来,这段时间你就跟我们一起住。或者,你跟我回去,换个环境也好。”
“不了,放我一个人待会儿。”那人侧头躲开了沈识的手,继续低头偏执地削着手中的铅笔。
一不小心,笔头被刀片砍断。他愣了愣,又从身边取出一支新的。
“我明白。”沈识伸手抓住了南风握刀片的手,低声道,“我们一样,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想自己一个人。不想说话,也不想听人说话……但”沈识叹了口气心疼道,“起码睡一会儿,哪怕是闭会儿眼都行。”
大概是怕手上锋利的刀片真的误伤了对方,南风手下一松,刀片便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睡不着。”他的声音此时显得有些抽离,“一闭上眼,就会看到她。”
一双手紧紧揪着沈识的袖子,指节泛白。南风空洞的眸子里少了过去的光,仿佛像是刚从水里被打捞起的差点溺死的人,恐惧又涣散。
“真的好想睡一觉啊……没有力气了。”那双手越抓越紧,指甲陷入沈识的皮肉,生疼。
“可是就是睡不着……怎么办,识哥?我该怎么办?”
南风的声音就像是窒息前的求救,一字一句深深刺向沈识的心脏。
沈识猛地将人紧紧拥入怀中,恨不得将其揉入自己的骨血。唇齿相交间,他不顾对方微弱的抗拒撬开了他的牙关,将那人柔软的舌卷入自己口中,蛮横且贪恋地吮吸着。
那人的嘴唇是干裂的,当即就出了血。发咸的铁锈味蔓延在口腔里,沈识将舌头退了出来,一下下轻轻舔舐着对方破掉的地方。
没等沈识退开,他便再次被那人揪着领子强硬地带了回来。对方一面将自己的舌头重新卷入沈识的口腔,一面急切地撕扯着他的衣服,将其压倒在了满是铅笔碎屑的地板上。
“南风?”
“识哥,帮帮我……”那人在他耳畔恳求道,继而顺势跨坐在了沈识的身上。
沈识任由那人撕扯着他的衣服,看着他发狠到有些疯狂的动作时眼中只有说不出心疼。
他定了定,最后顺着这个动作伸手扶住了对方的腰,低声说了句:“好。”
……
屋外打起了雷,从窗帘缝隙透来的微弱天光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