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南边儿来了一阵风+番外(65)
她以为,从今往后迎接她的必定会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安稳人生。
南译温柔体贴,会永远爱她如初。而她呢,也要为了南译尽力做一名合格的妻子,为她最爱的两个男人奉献出自己的一生。
“宝贝,为了我放弃梦想,你后悔么?”
无怨无悔。
……
“操……”谢晚云又在南风的怀里蹭了蹭,手里的烟头早已燃尽熄灭。
她打了个酒嗝骂道:“后悔,真他妈后悔!”
看着烂醉的谢晚云,南风叹了口气。他将人在沙发上扶好,自己也腾出只手点燃了根烟抽。
这是谢晚云第一次跟他讲起她和南译之前发生的那些事。
此前或许也曾想要说过,只是自己每次都没什么耐心听。接下来发生的事,南风就未免太耳熟能详了。
南译过厌了平淡而乏味的生活,他本就是向往自由与蓝天的。
在一次画展上,他遇到了跟他有同样留学经历的年轻女老师,两人一见如故,自觉惺惺相惜。
而此时的谢晚云早已放下了自己过去的专业,每天辗转于柴米油盐与生活琐碎间。
那些关于艺术的表达全部转换为了晾晒衣服时的随口乱哼。南译觉得跟她不再是一路人,甚至认为这样的生活会毁了他对艺术的热忱与激情。
南译走了,跟那个谢晚云见都没见到过的女人一起去了国外,毫无留恋。
谢晚云彻底傻眼,因为连唱歌都放下很久不练的她什么也不会。如今还带着个小拖油瓶,她又该如何求生?
屋漏偏逢连阴雨,谢晚云她妈此时患了中风,瘫了。她爸在她结婚没两年的时候就先走了。
治病得花很多钱,谢晚云一咬牙将现在住的这间房子也给卖了。带着南风搬去了老城的旧屋,也好照顾她妈。
谢晚云家是卖豆腐脑的,以前心高气傲的她总看不起这种底层的谋生方式。
如今生活所迫,她只能放弃掉了所谓的骄傲,挑起担子挨家挨户的卖起豆腐脑。
在谢晚云她妈也走了的时候,有朋友劝她离开安城到更大的世界去闯一闯,她当时的确犹豫了。
失魂落魄的谢晚云把南风安排在老宅屋外的小板凳上,嘱咐他在这里等自己,便买了离开安城的火车票打算挥别过去。
可她终究没狠下心来,当她惊慌失措地再次跑回老宅时,正看到一个穿灰色工装的卖针瞎子在逗南风玩儿,用针作势要扎他。
谢晚云赶忙冲了上去一把抱住南风,赶走了瞎子。这之后南风生了一场大病,谢晚云为此还专门找了“看事儿”的过来驱邪。
谢晚云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心不甘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
她一面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一面又觉得凭什么。
就在此时,她又想起了那个给过她钱的中年男人。于是,谢晚云散下了她挽起的头发,摇身一变又成了爱穿红色裙子的妩媚女郎。
就在她重新依靠自己的优势一步步走向“捷径”时,耳边又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啪嗒,啪嗒。
她的身体跌入深渊,越陷越深。
直到有一天,她在菜市场里遇到了一个背着吉他,被揍的满脸是血的少年。
少年带着曾经她也拥有过的赤诚梦想,向她伸出手。信誓旦旦地告诉她说,还有明天。
……
“谢晚云,你睡了么?”
“还没,干嘛?”谢晚云把头埋在沙发里,闷声说。
南风没说话,只是久久注视着她。直到对方感受到了这目光,抬起头来与他对视,他才轻声开口道:“谢晚云,追梦去吧。我支持你。”
谢晚云一脸疑惑地看着台灯下的南风。
“还有,让你受委屈了。”南风低下头,昏暗的光线掩盖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他抿了下唇,半天后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说了句:“谢了,妈。”
话音刚落,谢晚云“哇——”地哭出了声,泪如雨下。这场肆无忌惮的发泄,谢晚云真的等了太久、太久。
第53章 第 53 章
自打六爷面馆摘了原先的招牌,改名“迎客来大酒楼”后,生意便大不如前了。
正如沈识所料,于有钱的新城人来说,酒楼的位置不值当他们专程往这儿跑,老城人则觉得这里已经没了过去的“味儿”,也都骂骂咧咧的不愿再来。
盛清风遭了当头棒喝,这才理解了沈识先前所说的“情怀”。但原本参与这改建主意的他也有份儿,面对着日益的入不敷出,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高低不愿向小辈服软认错。
与此同时,距离“迎客来”两条街道外的巷子里,一家名为“柴火堆”的面馆正式开业。老板不是别人,正是继承了六爷削面衣钵的大徒弟,柴火棍儿。
那日,柴火棍儿在与沈识不欢而散后,便再没在面馆露过面。
他一腔热血,拿出毕生所有积蓄租了这间门面,妄图借此走上发家致富的光明道路。
原先六爷面馆里的伙计们心里也早就对盛清风与邝游生了想法,经不住柴火棍几句劝,便轻而易举地离开“迎客来”,跳槽到“柴火堆”了。
盛清风和邝游本就因经营问题着急上火,眼瞅着被人挖了墙角,无不恨得牙痒。
邝游把玩着他的金属烟盒,冷冷道:“笑到最后的才是笑,给我走着瞧。”
……
沈识虽然一早就知道面馆势必会遇到现在的状况。但当真的亲眼看到这明晃晃、空荡荡的大堂,心里不免还是难受。但他明白,现在并不是问责的时候。
沈识打了通电话给陈文武,并非告黑状,而是觉得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知道这些。
陈文武听后沉默片刻,除了安慰沈识不必自责外只是简短的说了句“我知道了。”听语气倒还轻松,丝毫不像如临大敌的样子。
见陈文武表现的游刃有余,沈识也还是被吃了颗定心丸。
……
比起“迎客来”的冷清,“柴火堆”的生意明显要红火许多。虽然这里的削面汤头差了些,但好歹面削的好。虽不能与过去的六爷面馆相媲美,倒也能暂时安抚了食客们肚子里的馋虫。
“柴火堆”俨然成了老城人退而求其次的那个“次”选。
柴火棍当了老板,成日里满面红光,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果不其然,变故很快就来了。
一切仿佛像是被安排好的,有个胖子在吃完“柴火堆”的面后,夜里便开始上吐下泻,被拉到医院一检查,发现是食物中毒。
胖子老婆一口咬定他发病的当天就只吃过“柴火堆”的面和羊肉,势必是这家店的餐饮有问题。
接着第二天,报纸上便刊登了关于“柴火堆”疑似使用地沟油的新闻,又经由“的哥”们的口口相传,很快便在不大的安城闹的人人皆知。
食品质量有问题,那谁还敢去?才刚营业不足月的“柴火堆”瞬间便因人言陷入倒闭危机。
人们茶余饭后,闲着没事儿就爱聚在一起聊天,愣是将“柴火堆”的面更加妖魔化,到后来甚至连在面里吃到过人指甲这种事都出来了。
如邝游所说,柴火棍就是个削面的粗人,哪儿会玩什么心眼儿?见此状况马上就觉得是老东家在有意搞自己,眼瞅着自己毕生的心血将要付之一炬。柴火棍拎起擀面杖,带着伙计们闹到了“迎客来酒楼”,要找姓邝的算账。
“姓邝的,你他娘的给老子出来!”
邝游正百无聊赖地蹲在大堂里,逗那只流浪的大橘猫玩。闻言轻轻拍了拍大橘猫的屁股,将它轰到边上去睡觉。而后整了整自己的衬衣,这才慢悠悠地出了酒楼。
“好你个臭小子!”
柴火棍一看见邝游就来气,上前便要揪他的领子,被邝游闪身躲过。
“哟,你来了。”邝游忍不住笑了下,唤了句,“叛徒。”
“你他妈怎么说话呢?!”
“就是!找揍是吧!”
伙计们心里不免都有些理亏,此时叫得更厉害了。
“嘘,嚷嚷什么?有理不在声高,懂么?”
邝游搬了把椅子往门口一坐,从他精致的烟盒子里取出根烟叼在嘴里,戏谑道:“说吧,找我干嘛?别是新姑娘出嫁还要回门儿吧?做生意的可没这规矩。”
“你!你说……是不是你造的谣!”柴火棍哽着脖子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