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南边儿来了一阵风+番外(60)
“当然,我并不是不同意盛老哥的想法。面馆有生意是好事,不如考虑在新城再开家分店。要不我现在就联系柴火棍儿,大家坐一起合计合计?”
邝游闻言笑了一声,不住地摇头。
“别把所有事都想的太简单了。你算算这笔账,在老店基础上装修改建才花多少。重新盘店铺、招员工、增开新店又要花多少。这之间的悬殊可不是一星半点。识哥有钱可以这么造,我可不敢冒险。”邝游边说边将话头递给了盛清风,“我想盛爷也不会想要冒这风险吧?”
邝游的话无疑说到了盛清风的心坎里。
一向讲究凡事要“稳”的盛清风,此生最讨厌“风险”。在他看来,邝游所说的改建既能获利又稳妥,比起增开分店要合适太多。
盛清风又着急赚钱,又不舍得花钱的这点心思,在邝游算账的时候沈识就看透了。他只能佩服邝游这小子太有心计,故意不叫柴火棍就是为了让自己孤军奋战。
“阿识啊,小邝是在国外学经营的。术业有专攻,我同意。关于做生意的事儿,咱们都不在行,不如就多听听他的意见?”
趁盛清风说话之际,沈识已经悄悄联络了南风,让他三分钟后给自己打个电话,以便抽身。
“老哥,邝儿,这事儿真不着急。不论是改建还是开分店,咱即便不跟柴火棍知会,起码也得听听六爷的意思。”
电话适时打了进来,沈识赶忙接听。
“喂,识哥。小兔这边有点情况,你火速来一趟。”
电话那头的南风故意提高了声调,好让对面的邝游和盛清风听到。
“好,马上过来。”
沈识挂了电话,站起身来,故作一副紧张的样子道:“小兔这小丫头不知道怎么了,我得赶紧过去看看。老哥,邝儿,对不住先走一步。”
“好、好,快去!”盛清风其实也挺喜欢沈识家那个小机灵鬼儿,催促着沈识离开。
邝游坐在一旁不动声色,早已看破了沈识的抽身之计。
待沈识走后,盛清风打了个呵欠道:“最近腿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夜里总睡不好。既然阿识有他的想法,改建的事儿要不就再缓缓?”
“盛爷,不着急走。我还有几句话想说。”邝游的目光里划过一丝精光,笑着唤住了打算抬脚离开的盛清风。
……
凤小军考了62,赢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的凤小军,左小刀一脸淡然。
“怎么样,小刀哥?”凤小军贱兮兮地撩了下左小刀的刘海。
“愿赌服输。”左小刀起身就往屋外走。
“欸欸,跑什么?”
“跑你大爷,买推子。”
“不用!”凤小军从身后变出了个推子,坏笑道,“哥都给你准备好了。”
正是西晒的时候,旧书馆的院子里传出推子“嗞嗞”作响的声音。
阳光照在少年的脸上,像是加了层浅浅的柔光。没了细碎刘海遮掩的面容,白皙清秀。
眸子半启,带着几分懒懒的倦意。眉间那枚旧伤口添在少年俊俏的脸上,略显突兀,却又给捎带女气的五官凭添出几分阳刚。
凤小军看呆了,悄悄吞了口唾沫。
“凤小军,你干嘛?”
凤小军被左小刀冷冷的语气唤回了神,赶忙夸张地咳嗽了几声掩饰掉自己方才的失态。
“没、没干嘛,看你这样子觉得搞笑。”凤小军摆出一副狠劲儿嘲笑人的姿态,指着左小刀的脑袋哈哈大笑,“哎哟喂,卤蛋头,你要笑死哥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一点也不好笑。左小刀长得,真有点好看。
“小刀哥。”
“说。”
凤小军伸手摸了摸左小刀眉间的伤疤,被对方躲过。
“滚蛋,别动手动脚。”左小刀骂道。
“小刀哥,你这疤是咋弄的?”
左小刀冷冷一笑:“拿刀划的。”
“谁他妈这么大胆子?”
“我。”
“……”
这是左小刀第一次放下了芥蒂,跟凤小军讲关于他的事。
左小刀从小就长得清秀,个子也比其他孩子矮些。
那时的男孩儿总爱在风里跑、泥里爬,见到这么干净清秀的男孩儿不免要上前欺负几下。
小刀爸死得早,妈没等几天就又嫁了人。家里只有个成天“之乎者也”的老头,真真儿是爹不疼娘不爱。
加上街坊邻居总爱不分场合的八卦,假惺惺地给予他关爱以彰显自己的善良,孩子们便欺负的更狠了。
假丫头、娘娘腔,小刀痛恨这些外号。既然没人替他出头,他就得变得更狠。
于是,在又一次被人推在沙堆上,骑着欺负时。左小刀从兜里掏出了那把削铅笔的小刀,在自己眉间狠狠划了下去。
他不想伤人,只好伤己。
红色的血流下来迷住了眼睛,也吓跑了那些欺负人的孩子。左小刀站在无人的巷子里握紧拳头,从此再也没人敢欺负他。
这孩子敢耍刀子,一定是随了他爸。
街坊们的传言从“真可怜”变成了“真可怕”,少不了的仍是最后那几句“啧啧”。
伤好之后,左小刀留起了额前的发。他不想看这道疤,也不想看自己的脸。因为每当面对自己时,他耳边就总要响起那些烦人的“啧啧”。
再之后,左轩清一厢情愿的给自己改了名,左小刀。
……
“讲完了。”
左小刀在讲这段往事的时候,一脸的云淡风轻。
可讲故事的不带感情,听故事的此时却是真情流露。
凤小军撸起袖子背过身在脸上狠狠擦了一把,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小军哥,别恶心成不?”左小刀嘲讽道。
旧书馆外传来挑担子的小贩的叫卖声,掩盖了凤小军嘴里的话。
左小刀皱皱眉:“你说什么?”
凤小军一把抱住左小刀,咬牙道:“我说,当时要是我在就好了。”
左小刀轻哼一声:“真他妈恶心。”却还是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小刀哥,以后我保护你。”
“用不着。”
第49章 第 49 章
进入分赛区总决赛这件事于谢晚云和张然二人来说,都是始料未及的。
谢晚云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有为什么事如此认真过了。她翻出了学生时代压箱底的乐理知识书籍,废寝忘食地研究。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声,吵得本身睡眠质量就不好的南风几乎要神经衰弱。
这天,南风惯例又被谢晚云的“咪——嘛——咪”吵醒,他连翻了两个身终于忍无可忍地推开卧室门打算发火。
却只见晨曦中穿着白色睡裙的谢晚云正边练声边认真地打理着她一时心血来潮搬回家里的杜鹃花。
谢晚云将头发松垮地挽起,赤着白皙的脚在地板上原地迈着舞步。
一缕卷卷的发垂下,在额前调皮地一摆一摆,扫去了南风火气的同时也让他回忆起了谢晚云曾经的样子。
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她了呢?南风站在原处兀自思索着……
自打南译抛下他们母子离开,生活的重担似乎就全压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她扛起扁担,走街串巷的卖豆腐脑。为了不被流氓欺负,她举起菜刀愣是追着欺负她的恶霸无赖跑了整整两条街。
后来不知怎么的,她穿着红红的裙子摸上了老蛇的床,在丢失了所谓的尊严名誉同时,似乎又为南风换来了几年的安稳。
孤儿寡母的不容易,这样的谢晚云让南风心疼,也让他气愤。
若不是她,南风不会从小就被人指着鼻子骂“□□的儿子”,不会为了帮她料理那些随之而来的麻烦,身陷一片片的泥潭无法自拔。不会在阖家团圆的春节,因为想要跟她道一句“新年快乐”却听到了陌生男人在电话中的叫骂喘息。更不会在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每个重要的阶段都没有一个被叫做“母亲”的角色陪在身边。
在那些过去的岁月里,谢晚云似乎总在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是在对南风好,虽然到头来给予南风的往往都是些烂摊子。
她也曾不止一次的怪罪南风说,要不是因为他和南译,自己早就远走高飞,成了明星。是他们父子俩毁了自己的大好人生。
谢晚云总喜欢把自己的不幸怪罪到南风头上,这样的说辞让他厌恶至极。对谢晚云,对南译,更是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