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南边儿来了一阵风+番外(59)
凤小军活了整整十八年,终于在今晚彻底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
此前的那些漫不经心与浑浑噩噩皆因心中对未来人生有着迷茫与不确定,眼下关于那些长大的困惑总算得以清晰,凤小军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
放点血,值。
左小刀见凤小军是被沈识搀进屋的,腿上还缠着绷带。以为他是又出去惹事了,没好气地将人直接推在了床上。
“哎哟操,小刀哥你轻点儿!”
“浪么不是,浪就别嫌疼啊。”左小刀抱着手臂冷笑道。
“真没浪!爸爸是见义勇为去了!”凤小军气地嗷嗷叫。
左小刀回头看了沈识一眼,沈识点点头道:“还真是。这小子制服了个歹徒,还救了刑警队长一命。”
左小刀颇为意外地挑挑眉:“看不出来啊,怎么的,恶霸从良?”
凤小军摸摸小平头,得便宜卖乖道:“小刀哥,我要喝水。”
沈识起身准备倒,被凤小军唤住:“老大,这点小事儿哪能劳您大驾,我要喝左小刀倒的。”
左小刀咬咬牙:“成,小军哥。您受伤,您有功。”
“喝不冷不烫温温的啊!”
左小刀忍着将茶壶扣到凤小军脑袋上的冲动,替他倒了水又搁在外面放凉。
等把凤小军安顿下来,沈识才离开了旧书馆前往南风家。两人之前就约好了一起宵夜。
沈识刚到南风家门口,就见他正独自站在街灯下抽烟。沈识笑着上前拥了拥南风,低声问道:“还专程出来等?”
“也不全是。”南风皱眉笑道,“张然在里边儿呢,我看不惯。”
“他又来干嘛?”
南风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谢晚云不知道又抽什么风,跟张然一起报名参加了歌手选秀节目。明天比赛,俩人正在屋里头练呢,吵死了。”
果不其然,南风家中传出了歌声。
“我踩着不变的步伐
是为了配合你到来
在慌张迟疑的时候
请跟我来
……
我带着梦幻的期待
是无法按捺的情怀
在你不注意的时候
请跟我来
……”
实话说,沈识觉得唱得相当好听。但当着南风的面又不敢讲,只能顺着南风的意思说:“大半夜的,多扰民。走,咱吃饭去。”
沈识说罢,揽了南风的肩,两人一起朝深巷中的小酒馆走去。
一瓶黄酒,再加些冰糖与话梅,火上一温便成了最安神的良药。
南风随便吃了点,拿着烟又打算抽,被沈识一把抢了过去。
“怎么成烟鬼了?”
南风笑笑:“烟酒不分家。”
“少来。”沈识将烟叼在自己嘴里,取了火点着。
南风也没跟他多辩,给沈识夹了些卤牛肉放在盘子里:“识哥,安师开设夜大了。有中文专业,你不考虑来听听么?”
沈识弹弹烟灰道:“面馆忙,估计够呛。而且我都多久没看过那些书了,估计也跟不上。”
南风总想着如果有机会,就说服沈识继续上学,修个文凭。但想想沈识在社会上闯荡多年,学到的那些是学校里学不来的。且他曾看到过沈识在书上做的批注,可能夜大所学的东西对于他来说,也过于小儿科了。
“你论文准备的怎么样?”
“嗯,差不多了。”南风喝了口黄酒,抬眼道,“那个邝游,好像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学的管理。”
沈识听到这人的名字,脸上露出一丝不耐:“嗯,听他说了。”
南风的话不由得又让沈识想起了那天在面馆里,邝游藏在话下的讽刺,心里多少有些吃味儿。
“怎么,嫌你识哥没文化了?”
“别胡扯。”
“那你突然提他干嘛?”
“那晚我替你去接小兔的时候见到他了。”南风顿了顿又道,“可能你说的没错,这个人不简单。和他共事,你多留心些。”
得知南风原来是在担心自己,沈识方才心里的一点不舒服便瞬间烟消云散。
“没事儿,邝游心气儿高,但照目前来看应该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那就好。”
“对了,了尘师傅来信了,说师傅他老人家在寒潭寺里身体明显有好转。现在每天跟了尘一起诵诵经、礼礼佛,虽然粗茶淡饭但是胃口却变好了。”
闻言,南风眼中露出了欣喜的神情:“太好了,没准真的会有奇迹发生。”
“师傅是好人,好人该有好报。”沈识说完这句话后,目光有一瞬间的拉远。他低下头端着酒杯轻笑了声,“想必黄毛这会儿也应该已经托生在处好人家了。”
“会的。”南风举杯跟沈识碰了一下,“一定会的。”
第48章 第 48 章
凤小军养伤期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居然开始静下心来认真研究起他崭新的课本。还粘着左小刀,横竖要让对方帮自己补习功课。
左小刀知道凤小军是找到了为之奋斗的目标,嘴上虽不说但心里多少还是为他感到高兴的。
“天才,老子绝对是个天才。”凤小军从习题簿上抬起了头,欣赏着自己解出的一道基础数学题,不住感慨着。
“那道题是高一就该会做的。”左小刀瞄了眼凤小军龙飞凤舞的笔记,叼着棒棒糖白了他一眼。
“您瞧好吧,今儿是高一的,明天就能做高二的。三天,三天时间哥绝对能把这套卷子给攻克了。”
“呵,我信你个鬼。”
凤小军此生最恨的就是被人看不起,当即抽了左小刀的课本,站起身隔着桌子与左小刀鼻尖对鼻尖。
“走开,恶不恶心。”左小刀烦躁地要抢课本。
凤小军将左小刀的课本高高举过头顶道:“打赌敢不敢?”
“赌什么?”
“三天之后就这套卷子,老子考上60!”
“用不着60,考上50就算你赢。”
凤小军用手指着左小刀的脸:“这你说的?”
左小刀点头道:“我说的。”
“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左小刀抱臂往椅背上一靠,笑道:“随你。”
凤小军手贱地撩了下左小刀的刘海,咬牙道:“老子要你剃光头。”
“可以。”左小刀挑挑眉,“可要是你输了呢?”
“随你!”
“脱光了,围老城裸奔一整圈。”
“操,你狠!”
左小刀笑着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小军哥。”
“反悔?”凤小军将课本往左小刀面前一扔,发狠道,“反悔我以后都管你叫爹。”
“我信了。”
……
且说另一边,盛清风把自己的五金店租了出去,打算专心做面馆生意。近日面馆生意火爆,一天带来的收益顶盛清风之前那个破店一个月。
他琢磨着现在面馆的空间太小,食客们常常因为到店发现没有位置而选择离开。索性不如将店面扩大,也好容纳更多客源。
盛清风的想法得到了邝游的支持。不仅如此,邝游还觉得只卖削面太过单一。既然要做,就要把格局放长远,招聘厨师丰富菜系。最好将面馆变成酒楼式经营,这样才能做大做强。
“我觉得不妥。”沈识听后,直接出言打断了盛清风与邝游的畅想,唱了反调。
他尽量调整自己的语言,不让盛清风觉得自己故意出言冒犯:“六爷面馆不单纯只是一家店,它是一代老城人的回忆,是念想。若改了它的面貌,面馆就不是这个面馆了。”沈识顿了顿又道,“况且,六爷走前分了柴火棍儿两成收益,这么重大的事不跟他商量一下,这不合适。”
“识哥,术业有专攻。柴火棍是做削面的,跟他说这些想必对方也听不太明白吧。”邝游夹着烟笑道。
“邝儿,你这话是在说我不专业还是盛老哥不行?”沈识话锋一转,巧妙地挑起了盛清风的自尊心。
邝游倒也不恼,脸上故作出了不理解的神情:“我说识哥,话不是这么聊的吧?我在跟你聊生意,怎么到你口里就成了搬弄是非?你可不是这么小心眼儿的人啊。”
沈识深吸一口气,将情绪稳了稳,才又开口道:“既然六爷说柴火棍有份儿,那咱们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不应该跳开他。即便人家没意见,起码也该知会一声。”
说话期间,沈识瞥了盛清风一眼,见盛爷皆是一副你们聊,我旁听的样子,不露声色。心知怕是他也不会帮自己说话,便不再强调柴火棍儿的事,换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