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南边儿来了一阵风+番外(17)
温阮下意识狠咬住了那人的嘴唇,那人吃痛地发出一声闷哼。
“温阮,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那人压低了嗓子,抓住温阮双臂的手透过衣服,抠进了他的肉里。
透过晦暗的光线,温阮只能看到黑夜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温阮不说话,任凭那人发泄,待他终于稍微冷静下来后,他才挣开了那人的禁锢。
“萧城。”
“我找了你快半年,你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干什么?你的追求呢,在这种地方怎么还能有追求?”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没有自以为是、相互攀比的艺术家;没有嘴上理想万岁、背地下流肮脏的梦想家;没有满口意识形态、概念主义的批评家,更没有因为别人一句‘技不如人’,就在背后捅刀子的……王八蛋。”温阮冷笑道,“被捅的那个,还是他的恋人。”
“你可真是个诗人!”被唤作萧城的男人烦躁地点了根烟,恨不得将其嚼嚼吃了,“那、那都是误会。”
温阮抬眼:“要我拿证据出来么?”
萧城躲闪的眼神浇灭了温阮心中最后一丝妄想。没来由的,夹杂了愤怒悲伤的复杂情绪里,竟多出了几分轻松:“回去吧,萧城。无论朋友还是爱人,都不带这么卖的。‘知名艺术家为寻灵感深夜约会多名男子,同床共枕。’你还真敢写。兴许放弃画画,去当个小报记者会更适合你。”
“温阮,我错了。我承认我就像嫉妒萧红的萧军……”
“不。”温阮打断了萧城的话,“萧军不会像你这么卑鄙无耻,我也不是萧红。总之,这次你没坏到我,以后也别想。”温阮斜靠在墙上,一如既往地慢条斯理着,“不然我就把你嗑那东西的事说出去。”
萧城的手突然猛地掐向温阮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他的眼神中满是乞求,手却在不断用力。
“跟我走吧阿阮,我们重新开始!一切都会好的!”
温阮没有防备,被逐渐收紧的手掐地眼前直泛黑。
“诶诶,人家让你滚,听不懂啊?”一双手将萧城掐向温阮的手猛地掰开,紧接着生风的拳头便狠狠砸向了萧城的脸,将他掀翻在地。
“你这家伙也太坏了,我在旁边都听不下去了。”陈文武黑着脸,将温阮挡在身后。
温阮脸上露出了片刻意外的表情,随即明白了方才跟踪自己的人正是他。
萧城被陈文武这一拳打得躺在地上直倒气,半天起不来。
“我再朝他头上来一下,他能当场死这儿,信不?”
“信。”
“要看不?”
“算了,让他走吧。”
“哦。”
温阮整了整自己被弄皱的领子,弯腰在地上寻着被扯掉的纽扣。
陈文武一低头刚好看见,便弯腰捡起,交给了温阮。
陈文武:“温老师,我送你回去吧。”
温阮瞥了眼还躺在地上的萧城,没有拒绝陈文武的提议,径自向前走去。陈文武心下一喜,赶忙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走在无人的巷道里,陈文武全程都在想找个什么话题跟美人聊聊。
“谢谢了。”到底还是温阮先开口,“你为什么跟着我?”
“啊,哦,我听你的学生说,你最近在找模特。你看我成不?”
温阮停下来,颇为意外地看着他。
陈文武赶忙接道:“那群小孩儿说,只要能站久一点就行,我觉得我可以。”
“为什么帮我?”
“你看过《蝴蝶君》么?”
“听过。”
陈文武笑了下:“没啥,就,闲得慌。”
温阮用探究的眼神看了陈文武半天,直看的他有些不自在起来:“明天下午三点,画室等你。”
看着温阮离开的背影,陈文武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
他转身先后去了乐无忧和面馆,推了胡爷晚上的大酒。
“咋了老弟?”胡子正被一群裸露的陪酒女郎围在中间,见到突然造访的陈文武后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
“哈,就跟老哥说声,明儿我有点私事。大酒下次再喝!”陈文武摆摆手,笑道。
一旁的盛清风闻言抽了下嘴角,也不多言。倒是老蛇开了腔:“瞧黄二哥这一脸春风得意,怕是夜里要抛下哥儿几个,到哪儿逍遥快活吧?”
“黄皮子,明儿到我店里来一趟。给你开个方子再扎上两针,包你威猛如虎,一柱擎天!”白老三跟着打趣道。
“嗐,我能上哪儿逍遥快和去?”陈文武随便搪塞过去,不想众人知道过多关于温阮的事。
“老弟最近忙啥呢,总不见人?今儿叫你来你也不来,明儿又说不来。”胡爷示意陪酒女郎们往边上坐,给陈文武腾个地方,朝他招招手,半真半假地打趣道,“可不要玩物丧志哦。”
陈文武大喇喇往那儿一坐,开了瓶酒仰头直接吹到见底。
“真是私事儿老哥,给诸位弟兄赔不是了——!”
盛清风见状笑道:“一瓶可不成,黄二哥今儿既然来了,就不能放过你。”说着一连撬了一排的酒,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文武也不推脱,举起酒瓶就喝。在陪酒女们的欢呼声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黄二爷的海量吸引了去。
盛清风拿余光瞥了眼一旁的老蛇,却见他明显在思考着什么,表情阴晴难辨。
次日午时,陈文武便如约到了师院。
下午的课还没开始,校园里到处都是学生。陈文武特地穿了件讲究点的衣裳,却还是被校门口的保安揽了下来。但在他眼神的威胁下,那保安也只是随便问了两句,便赶紧放行了。
墙里墙外是两个世界,隔绝了烟火与市井气,校园里充斥着满满的青春明媚与岁月静好。
“美术系往哪儿走啊?”陈文武随便拦下了三个女学生。
“您、您找哪个专业?”大概是被陈文武的一身匪气吓到,女学生结结巴巴道。
“呃……操,什么来着?”陈文武一时间忘了温阮是哪个专业的老师。听到他爆粗口,三个女学生都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我找的人叫温阮。”
“哦,温老师啊!”一听温阮的名字,三个女学生一改刚才胆怯地样子,脸上挂起了出奇一致的笑容,“我们带你去吧!”
“啊,谢谢。”陈文武被女孩子们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变搞得有些摸不清头脑。
教职工办公室内只有温阮一个。他有午睡的习惯,因而特地选择这个大家都去吃饭的时间段,靠在椅子上休息。陈文武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幕。
春日午后的阳光很柔和,将温阮脸颊胧上一层光影。他闭着眼睛,世界便安静下来。
“快看温老师脸上的蝴蝶光!”带陈文武前来的女孩子们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什么叫蝴蝶光?”
“又叫美人光,是一种布光方法。”
陈文武听不懂,只知道不论是蝴蝶君还是蝴蝶光,都跟温阮很相称。
蝴蝶是他的认知里,最美丽的生物。
温阮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看到站在门外的陈文武后,反应了一会儿才认出是谁。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温阮戴上眼镜,起身朝陈文武走来,那束光便从他的脸上飞走了。
“也没什么事儿,就来了。”
“吃饭了么?”
“吃了。”
温阮看看腕上的表,点头道:“走吧,我们先到画室去。”
陈文武随温阮一路走向画室,沿途总有女学生明里暗里地朝温阮投来爱慕的眼光。陈文武跟在后头,有些不爽,还有些得意。
画室内陈列着许多雕塑,有的上了色,有的还没有。窗上安装着深蓝色的遮光窗帘,围绕着中央空出区域的四周,散落着一些画板。
待陈文武进屋后,温阮便关上了门,打开照灯,随后走到窗前将遮光窗帘拉上。
屋内只有陈文武和温阮两人,窗帘上的浮尘在照灯下起起落落,搞得陈文武总觉得身上不知道哪儿痒。
“冷么?”温阮问。
“不冷不冷。”
温阮点点头,继而随意往边上一靠,轻声道:“那快脱吧。”
“啥?!”
“衣服裤子,全脱光。”
陈文武的眼睛瞪得像俩大灯泡,他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进展的这么快。
搞艺术的都玩的这么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