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谎言:灰色天使(53)
追逐到室内商业街,藤井诗织坚持不住,捂住心口,双眼含着泪水高叫着:“望美啊!望美啊!……”
“夫人!你还好吗?夫人?”一个保安老人跑过来扶着藤井诗织,藤井诗织流着泪说:“望美啊……”
“夫人,你是走丢了孩子吗?我去通报……”
我走丢了两个孩子,一个在她十八岁时候走丢,一个在她二十岁时走丢。
阴暗的天空,总是描绘着各色各样的悲惨故事,藤井诗织不幸地被雨水编织了恶梦。
目送着侄女藤井望美的白色连身裙背影步出大学图书馆,消失在雪点中,藤井诗织才低头地阅读着文献,过了许久才注意手机的时间,去平野家接回孙子一辉。
“梨花,我来接一辉了。”藤井诗织骑着自行车由大学来到富人住宅区。
“这么大雨,你来我家一起吃饭吧。”平野梨花架着眼镜说。
“不好吧,麻烦你了。”
“怎么会麻烦啊,真是的,还是那么客气。”平野梨花扯着藤井诗织进家去。
“你的丈夫在家吧?”
“今日不在。”
“你不用赶稿?我家一辉没有淘气吧?”
“不要紧。你家一辉可像你一样聪明,还指导我家笨儿子的功课。”
藤井诗织去到书房,偷偷开门看着里面,只见藤井一辉神气地讲解题目,还在白板上写字。
“哼哼哼。”藤井诗织偷偷笑着,还取出手机偷拍。
当藤井诗织再次取起电话时,她发现藤井望美的电话是不通的。大战才完结了一年,人心惶惶下,治安不但没有倒退,邻里反而都守望相助。藤井诗织虽然有点担心,可还是拨打去邻居的电话去。
“小野太太,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来,请问你有没有见到我侄女望美回家?……我在回家途中,她可能去了朋友家……谢谢。”
邻居没有见过望美回家,也不见她们的家亮起了灯光。
藤井诗织不安地紧紧抓着一辉的小手,一辉的小脑瓜靠着外婆的手臂,不吵不叫。
望美的父母都在大战中被核弹杀死,藤井诗织刚好带着还没有怀孕的女儿到神户大学进行学术交流,免却战争的摧毁。
“……不在吗?小琉美子,拜托你了,她就得你一个朋友,请你好心帮我找找可行吗?望美失去了联络啊。”藤井诗织很后悔没有牢牢看管着不善于沟通的侄女。
对方敷衍着藤井诗织,诗织有点生气,更多是自责。
“望美怎么了?”一辉抬头问。
“不知道呢。外婆在找她。”藤井诗织打开了手机,开始骇入侄女的手机,却发现手机电源关闭。
晚上,她在报案室坐了几小时。
翌日,因为战后资源尽绌,警察认为已二十岁的望美因为家人死去和正值反叛期,所以跑了、不用搜。
“既然父母死了,她可能自寻短见啊,求求你们找她。”藤井诗织不断哀求着。
“对不起呢,可是我们调配不到这么多人手。”
藤井一辉最后又去了平野家暂住,藤井诗织紧紧搂着他说:“记得听着梨花阿姨的话,外婆要去找望美。知道吗?外婆一定要找她回来。”
在落地窗看着外婆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衫远走,藤井一辉的鼻子紧紧贴着玻璃,直到藤井诗织消失在街角。
一切都好像是一晚发生的事情。
藤井诗织由大学镜头开始寻找,一直骇入了路边的镜头,跟着梨花请的几个因战争而失业的警察去追踪着望美的背影。
半个月后的黄昏,下着小雪,藤井诗织在郊野一个荒林见到熟悉的白色衣裙。
“望美!”藤井诗织喝起来,她连爬带滚地滑落山坡,她见到望美尸体一早腐烂,衣衫不整,裙子下身都是染上鲜血。
伸出震抖的双手,藤井诗织低声咆哮着、咆哮着,身后的失业警察闻声赶来,拉开了藤井诗织。
“冷静点,要保护现场找出凶手!”
几个失业刑警拉开不断要爬去尸体的藤井诗织,藤井诗织双脚一直来回滑过地上的雪堆和枯叶。
“不要啊……”
再次伸出双手,是在冰冷的殓房。
“诗织,我帮你看吧?”梨花问。
藤井诗织坚决地摇头,她深深呼吸了一下,战争杀死了她的父母兄嫂也害死了她的爱女,她习惯了悲痛。平野梨花紧紧抓着的衣衫,陪着她走前,看着藤井诗织打开了白布。
警察和法医告诉了望美怎么死,不用他们专业的报告,藤井诗织都知道侄女是怎么惨死在一群人渣的手上。
当下,藤井诗织只有愤怒,她却不能展露出来,她等着法律为她彰显公义,她还要照顾着一辉。
梨花看着望美多处伤疤的尸体,她想起父母和亲戚的尸体。
门口打开,藤井诗织的大学同学菊川华子拖着藤井一辉的手在门口前方站着等候。
“我帮你找了许多资料。”菊川华子的駭客技术比诗织更高,她将警察的档案和镜头一并下载下来。菊川华子一边紧紧抱着诗织,一边偷偷将微型插卡放在对方的袋子。
“谢谢你,小华。”
“没有了你,我的研究也变得枯燥。”
“你的学生清水还好吗?”
“不好。被政府通缉。”菊川华子的声音隐含着一种愤怒,可是声量变得更小。
藤井诗织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有需要,呼唤我。”
“嗯,你也是。先走了。”菊川华子这时跟平野梨花点头了下,戴上墨镜步出了殓房。
一周后,分区刑警告诉藤井诗织,他们找到了证据和凶手,可以正式拘捕,很快可以控告。
藤井诗织一早知道是哪七个贵公子犯案。
刑警诚实地告诉藤井诗织,除了最有钱的紫杉集团 - 紫上家族公子因为证据不足,不能控告之外,其他会被判四十五年有期徒刑或是死刑。
“刑警先生,为什么不能控告紫上那个人渣?”藤井诗织含泪问刑警。
老刑警用“你明白的啊”眼神看着藤井诗织,然后深深地弯腰下去,以示抱歉。
“刑警先生,望美我照顾她好几年,她就像我的女儿一样啊。刑警先生,你有女儿吗?你的女儿如果遭受这种血腥施暴,你会放过控告凶手的机会吗?”藤井诗织几乎跪下拉扯着刑警问。
“我有女儿,我明白你的痛苦,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办法。”
佐藤阳菜在诗织身后一直沉默地站着,她拒绝了紫上家族的聘请,紫上家族找了比她更厉害的团队,甚至破了佐藤阳菜替检察方的铺垫。
战争后,更是彰显得QUAN贵的万能。
一直在法庭上唇枪舌剑的佐藤阳菜第一次发现自己很渺小,这种渺小的震撼不亚于战争期间,她在多伦多一家咖啡馆看着东京不断被炸毁的模样。
“诗织,他们尽力了算吧。法律,真的不是万能。法律,确实不等于公义。”
“你们可不要私自报复,以暴易暴是犯法的……”
“我懂。我是律师,我也是诗织的律师。”佐藤阳菜拉起了朋友,离开了警署。
藤井诗织没有再哭泣,她震抖着肩膀,跟着阳菜上车。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诗织。想想一辉,先冷静几年。想想自己的长处。”佐藤阳菜紧紧握着藤井诗织的手说,另一边的手检查着手机是不是关了。
“法律,真的在QUAN贵面前,毫无是处吗?”
“胜利即是正义,程序公义即是公义。强大者欺凌弱小,叫适者生存,弱小反抗强大的,叫犯法不公义。不能彰显公义的法律,不能履行以民QUAN为先的法律,民众并没有遵守的理由。”
“你是律师吗?”藤井诗织冷笑地问着。
“我是你的朋友,诗织。”阳菜望着她说。“法律一早扭曲成为条文游戏。战争后成了摆设,诗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