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谎言：灰色天使(27)
三井静江诧异地说：“你会忧虑。”
“嗯？”
“你也有意识了。”三井小声说。
“我不懂。”
“我们的情绪从来只有温驯和愤怒。不能有其他思虑和情绪的，只有服从。你却担忧我。”三井静江好像发现了一个小行星。
“原来如此。”黒木凌低头了一阵，又摸着后颈说：“我给清水教授他们打开过脑袋，他们清理了我很多记忆。”
“你生前叫樱，你说我生前认识你。”
“谢谢。”
“不客气。你想要的，明天就能给你。你要我去找丰田和小田吗？”
“不用了。本来是我的任务，我搞砸了，我要承担的。”
“对不起，我一直找不到是谁在破坏你的任务。”
“审判处皱眉，认为我们有内奸。”
“不出奇。什么机构也有内鬼。或许，还有很多天羽会想象不到的势力。言归正传，你第二次在休息室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来袭。他说明要破坏我的任务，但不是杀死我。”
“是上井集团的人吧。”三井托着头说。
“这次他再阻拦我，我一定要杀死他，玉石俱焚也要。”
三井皱眉一阵后，又说：“可是，他如果是为了救首相，又不会丢他给传媒啊。”
“管黑衣人在想什么。”
“他还说什么？”
“想我见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黒木凌皱眉地说，“他还紧握过我的手心。在树林的时，他握着我的手心。”
三井掏出一个紫外灯管出来说：“伸出手来。”
“你的背包还有多少东西？”
“足以炸坏一幢六十层大厦的□□。”
“好的。”黒木凌没有惊讶赞叹，还是平稳地表达。
紫外灯光管照了照他的手心，这时赫然见到一个符号在他手心内。三井立即复制这个模样，然后输入電腦内，却发现只是一堆无聊的图片。
“什么来的？”
“不知道。”
“他在招募你。”三井静江说。
“有找过你吗？”黒木凌问。
“有这个迹象。”三井说，二人静了一阵。
“再见他时，不要杀他吧。”
“他不死，便是我死。”
“你有自主意识了。是他令你有自主意识的，黒木。”
黒木凌一听，整个人呆了，他从来没有思考这些事情。
“你的脑子真好。”
“你的脑子不好，是受损太严重吧。”三井静江再次挑明了事实。
黒木凌这时轻轻地“啊”了一声说：“我付款的手机在车内。”
“你是在岔开话题吗？你出现了自我保护机制，黒木。（黒木凌依旧没什么表情。）这里用现金的。手机付款不就是告诉他们我们去哪里了吗？”
“现金？”黒木凌总算露出一些错愕的神色。
三井说：“我来支付，我有我的方法使用现金。”
这个时代的现金，变成了代币的意思，即便是黒木凌没有死去的时代，也没有人再用现金。民众依靠脑力换来的是虚拟数值，继而依靠虚拟数值换来生活，出入都是拍卡预缴或者账号扣除，跟电子游戏储数值无两样。
黒木凌依旧好奇地看着一切的细微事情，三井静江见他这张好奇脸，就将手心的蓝色边边硬币放在他手心说：“纪念品。不要给任何人见到。”
“谢。”黒木凌拈起硬币在仅有的灯光下，照着金属部分，见到硬币还有个侧面俏像。
“这是荷兰以前的硬币，是个女皇的侧面。”
三井静江背着背包先行离开。
黒木凌坐在原位，看着侧边的走马灯不断来回着的剪影。
第22章 第四章 宇田
风和日丽的新京都心滨田区有难得的日光，是因为这里控制了光屏数量，还有首相府发射了好几枚晴天炮，剂量能维持六小时的原来的天空外貌。
抬头高头看着蓝天白云的黒木凌，想知道夜晚这里会不会有星星。滨田区为怕袭击，是禁止汽车飞行，黒木凌老实地在地面兜风一阵后，就在其中一个著名广场坐一坐。
手上握着咖啡饮料的黒木凌，身穿着一身纯黑正装西服，双眼正来回地观看着周边。
是的，他正在视察环境，好方便实行任务。然而，他不能四处溜达，必须像一个正在休息的白领那样散步。滨田区的镜头多得像路边的仿生树木，大喇喇矗立在石地上，成为街景的一部分。如果他可疑地四处张望和走动，只会惹来警察查询。
他调节着眼镜框的，好看着一旁的景象，眼镜框是多边望远镜，能侦测大厦后的建筑，还附上了GPS功能。他放大了一部分，觉得后面有一部传统的电视机在广场前十分有趣，就将咖啡罐扔在水池边不管。
这是宇田企业大厦的范围，整条街都是宇田企业的，其中一幢是双子塔模样。正午日光照落下，大厦的玻璃窗反射着光芒，钻石闪亮似的。然而大厦深入云中，一直被诟病为现代、后现代、科技现代的崇拜某器官的图腾。整幢大厦都是镶了钻石的话，像什么呢？
纯洁的黒木凌觉得是钻石玉米。
之后他遇到的人，觉得像入了什么珠珠的东西。
除了钻石玉米，黒木凌看着宇田企业其他的大厦流线型设计，即便他不念建筑，也觉得具有艺术性。相对于对密集、太空、彩色等设计为主的建筑，当下的大厦犹如一股清流。讲求是柔和、新奇、通风和琉璃感。
给数个人擦肩的黒木凌，注意到很多白领急急脚走。广场上的人赶着回到企业工作，不是因为他们热爱工作，是害怕犯了小事而失去事业。即便企业使用人类和机械人比率是有法律限制，可是随时因为竞争激烈而丢工作，最后连基层工作也被机械取代下，选择上吊的人比比皆是。
黒木凌觉得黑压压一群人冲向正门很有趣，就像上世纪非洲草原的哺乳类动物在迁徙。
科技现代的人类一边迷信科技令人类文明前进，一边令到自己的生存环境更加恶劣。人类以为自己变得很优胜，以为跟被淘汰的群众不同，以为自己胜者是王，然而霎眼后，他们却变成即将被淘汰一群。
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不过是无依无靠、一身贷款的中产，不是权贵，不是天之骄子，是机器一□□螺丝。买多少名牌，模仿多少上层潮流也洗脱不了自己是科技现代的奴隶身份。
放眼看着人群，黒木凌很快注意到不同。
一个鹤立鸡群的人跟其他黑压压的哺乳类动物不同。
穿着剪裁优雅藏蓝色西服的一米九男子跟随人群一样走向大门，不同是他步速缓慢之余，身高显得与众不同。
黒木凌走进人群，很快挤到男子前，牢牢地抓着对方的手，想一枪杀死对方。
男子回过头来，见到一个眉目凌厉、长相只能跟清秀沾边的男子抓着他而咧嘴一笑。
“嘘！四处是镜头。”
黒木凌认得这个男子，男子不但是黑衣人，还是宇田家的二少爷 –宇田优。宇田优五官深邃，长相英俊，带着浓烈的混血风格，双眼还是橄榄棕色。比电视台播放的模糊照片好看很多。
“我们很有缘，不是吗？”宇田优低头在黒木凌耳边说，人群只是看了一眼他们，不再理会而前进。
“我会杀死你的。天羽会不下令，我也会杀死你的。”黒木凌松开手说。
“你不会。我们是同一类人。”宇田优说。
“我连灰色天使也敢杀。”黒木凌露出憎狞的笑容。
宇田优扫了下他额前的头发说：“我值得你不杀，我值得你跟着我。我很快会证明的。”
黒木凌不懂他拨头发的举动含义，狠狠拨开他的手后，脑海的电锯声突然增大，他双眼一黑，晕倒在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