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为攻(45)
她不想骑自行车,她想要的是卫卞和她待在一起,全世界都知道,只有卫卞一个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差别。
暗恋,真的是又苦又涩。
又挥之不去。
“阿卞,”25岁的段碧兰把15岁开始藏在心中的秘密说给他听,一个字刚说出来,就是泪流满面,“我喜欢你。”
戚庄站在众人身后,冷着脸听着段碧兰的真心告白。
郭浩从他身后走进病房,肩膀撞上他,低低道:“戚庄,你要是还有心,你就别说话。”
吴阳皱眉,退到戚庄旁边,“你别放在——”
“我没事,”戚庄甚至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郭浩,再去看躺在床上的段碧兰,最后去看男朋友,很平静,“放心,庄哥有分寸。”
细弱的只剩骨头的手拽着卫卞的上衣,卫卞低头看了一眼,终于开口说了话,“段碧兰,我那么渣,不值得你喜欢。”
像是触碰了最疼的那道伤口,段碧兰的心脏被这句话伤的纠疼,她剧烈的情绪停止不住地宣泄,“阿卞,别这样,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戚庄不自觉往前走了半步。
可郭浩已经走了过去,抓住段碧兰的手,想要让她冷静。
他担心的是那个女人,可戚庄担心的是卫卞。
男朋友这么骄傲这么自恋的一个人,竟然说了自己不值得。
戚庄皱皱眉。
郭浩想让段碧兰平静下来,可情绪哪里这么容易控制。
她要趁着现在,把所有想说的话全都一口气说完。
被拽下来的手再次抓住了卫卞的衣角,卫卞没动。
段碧兰抬眼往人群中看去。
绕过刘诚,绕过吴擎,绕过吴阳。
看向那个陌生的男人。
优秀,英俊,健康。
卫卞对他很特殊,特殊到她这颗快要死了的心脏,都再次颤抖不甘地跳动着。
从小到大,段碧兰都是一个温柔的人。
温柔到即使知道自己会死,也不想勉强卫卞陪她。
可这么温柔的她,这辈子却做过一件永远无法抹去的错事,错事伤人,伤的是她最爱的人。
而现在,她又要再伤害卫卞一次。
“阿卞,”段碧兰垂眸,“我快死了。”
“你能不能满足我最后的一个愿望?”
卫卞闭眼,再睁开,“你说。”
段碧兰觉得自己真是既自私又卑鄙,她颤抖着声音,用全部的脸面和一口憋在胸腔十年的郁气,向着卫卞说道:“我死之后……我死后三年……把你的三年给我好不好?只要三年……你不要爱上别人,也不要亲近他们,只有我,只有我好不好。”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呢。
段碧兰心想。
可是怎么办,在死之前,让她最后任性一次吧。
“你让我自私一把,只求你这三年留给我,让我拥有你一段时间,用三年来缅怀我,好不好,阿卞?”
戚庄放在口袋里的手瞬间握紧。
沉默的气氛在病房里面曼延,郭浩盯着段碧兰的侧脸,慢慢上移,和卫卞对视,眼睛里满是祈求。
答应她吧,卞儿,答应她吧,她时间不多了。
哪怕是……说说谎话呢。
卫卞抬手覆在了段碧兰的手上。
段碧兰眼睛里面闪过惊喜,嘴角带起了笑。
下一秒,卫卞扯掉了段碧兰的手,他说:“抱歉,我做不到。”
第38章
医院, 天台。
戚庄狠狠踢了脚墙角,质地良好的皮鞋蹭下一大块墙灰。
这动静看着就疼, 他还觉得不够, 一团火气憋在心里, 低骂, “妈的。”
“戚庄, ”卫卞找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呼叫男朋友,“过来,别折磨墙了, 你想让人上来投诉你?”
“投诉吧,”戚庄往他方向走, 踩在地上的脚步很重, “正好老子把整个医院给买下来!”
卫卞愣了一下, 没忍住笑了, “真的啊?”
“假的,气极了说句装逼的话, ”戚庄站在他面前,手放在他头上,轻轻揉了揉, “操他妈的。”
宝贝金发不能被乱碰,卫卞打下他的手, 看着戚庄的表情, 又闷笑道:“你这幅样子, 跟被三了一样。”
戚庄把手里一直拎着的袋子放腿边,跟着坐在地上,手搭在卫卞肩上,蹭着他嘴角那一块淤青,“疼吗?”
卫卞没答,咬咬他的手指,又嫌弃地吐了出来,“咸。”
“能不咸吗?”戚庄总算露出点笑,“气得出了满手的汗。”
他跟卫卞肩并肩坐着,缓了一会,让卫卞转过来,卫卞看了眼他蹭掉几层皮的手背,想着他挥拳打人的画面,“你他妈……”
他妈还挺帅。
戚庄拿出碘酒和棉棒,“脸抬起来,让爸爸给你消消毒。”
“没破皮,”卫卞从他手里拿过染黄的棉棒,反手握住他蹭掉几层皮的手,“是爸爸我给你消消毒。”
天台的风呼呼吹着,早上空气冷,病人和家属没事不会上来,附近几栋楼的天台上也空空荡荡。
戚庄由着卫卞给他的手上药,眼睛定在他泛着青色的嘴角上。
天知道他怎么会这样的愤怒。
无法控制的怒火从心底从四肢从任何一个地方升起,烧的他条件反射的大步上前,把郭浩翻倒在地,挥下的拳头再多也浇不灭这个火。
“我刚才,”他突然出声问道:“表情不丑吧?”
“丑,”卫卞嘴角勾起一点,“丑是丑了点,台词挺和我心意。”
卫卞不是能被人欺负的人,戚庄知道,但眼睛还是看了他一眼又一眼,觉得那片青色实在刺眼,他贴过去,小心亲在那上面。
卫卞偏偏头,让他亲在唇角的吻,正正好好的落在他的唇上面。
戚庄眼里荡出点笑,喉结滚动一下,“占我便宜。”
得了好处还装样。
早上的唇也冰冰冷冷,卫卞让他履行男朋友的职责,“别逼逼,快下嘴。”
亲一下,两下,三下……分开又合在一起,单纯的嘴巴贴着嘴巴,卫卞抬手掐住他下巴,闭着眼睛,从他的唇缝之间滑入。
真的,亲嘴这东西有毒,毒性很大,光什么都不干,在这亲上半个小时都不会觉得无聊。
刘诚打来了电话,“你们在哪儿呢,我们买好了饭,给你们俩送去。”
“送个床来,”卫卞,“……说错了,送箱啤酒来。”
刘诚笑了两声,“在哪?”
“天台。”
戚大少插话,“送到楼梯上,别来当电灯泡。”
“这不行,”对面的人乐了,“我们都得上去,我们得关怀关怀卞儿。”
刚刚在病房里,卫卞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一室寂静。
世界上有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思维。
有的人想,“她都要死了,死了之后你干什么也没人干涉,难道你答应了就真的要做到?人都死了,没必要。人都要死了,也没必要去反着来,最后的愿望,答应吧,最起码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走的安慰一点。”
谁也没想到卫卞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在段碧兰刚刚从病危中醒来后,在段碧兰刚刚对他剖析内心后。
在他说完“抱歉,我做不到”这句话后,段碧兰反而流不出泪了。
心都干涸成了死河,成了死灰,她想说“没关系,是我过分了”可是只说出了两个字,就好像失了声,什么再也说不出来。
她盖上被子,装作自己要睡了,求着他们出去。
真不要脸啊段碧兰。
你是罪有应得。
出了病房的那一瞬间,郭浩的拳头就毫无防备地挥了出来,卫卞退了一步,还是被打到了一块。
“卫卞,”郭浩吼着,眼睛发红,绝望无力,“我他妈求你好不好,我求你好不好!”
谁都没反应过来,都没想到他会揍卫卞一拳。
卫卞拿着手背擦擦嘴角,抬起眼看他。
“郭浩,”他说,“这里是医院。小声,懂吗?”
这是浇在火上的油,看呢,卫卞可以冷静到这个地步,他关注的竟然是这个点!
刘诚拦着郭浩,在他耳边低声吼道:“你他妈冷静一点!”
可是他吼的没有用,而戚庄直接动了手。
卫卞只有在发狠的时候打人打的凶,刘诚不知道戚庄当时发没发狠,但撂倒郭浩往他身上招呼的动作,真的吓人。
“朋友,”戚庄打断刘诚的思绪,“听没听说过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