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火【CP完结】(19)
自那天思及走马灯的事后,江予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既然他身处人濒死时所见的走马灯,那就说明在走完他所经历过的一生后,他的人生是不是也就结束了?并且,据他所了解,这走马灯照理说是人生前的回忆,那是会一尘不变,还是说,他得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能够重来一次?
“江予?”
一声轻唤将他从思考中拉回。
他转头看向对方。
正是糖炒栗子最好的时节,尤其是家附近地铁站门口的临时小摊,他们出车站时恰好又逢一锅新出炉,飘香四溢,贺霖二话不说就买了一大袋。
江予照常懒得自己剥,这会儿一个接一个从贺霖手中接过剥好的栗子肉,乐得当甩手掌柜。
手上动作一点都不影响贺霖动嘴皮子,他问:“你最近怎么总是出神。”
江予眨了眨眼,咬着栗子含糊道:“有吗?”
贺霖瞥他一眼,但笑不语,似是在反问:你说呢?
江予收回视线,心想最近这走马灯的事的确是分去了他太多心绪,连这段时间的小测分数都有明显下滑,老师以为是他爷爷去世的原因,还曾在课后找他聊过一次,关于生死。
只是其中真正缘由,他不方便与任何人细说,甚至当下在面对贺霖时,他也只能做到顾左右而言他。
等到了家楼下,贺霖将纸袋从塑料袋中取出,随手将盛满被剥下的栗子壳的袋子丢进垃圾桶,接着把纸袋递给江予。江予打开一看,竟翻不出一个带着壳的。
“你这剥糖炒栗子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吧。”他惊道。
贺霖在包里翻着钥匙,漫不经心回道:“这批炒得好,一剥就开了,而且毕竟熟能生巧。这以后要是有什么剥糖炒栗子的比赛,我铁定能给你拿个金杯回来。”
江予轻笑着回应:“能得你。”
话音刚落,贺霖找着了钥匙,插入门锁。
江予站他身后,随手拿出了手机,想确认一下时间,却在看到日期时一怔愣,抬手拉住了贺霖的衣袖。
贺霖那手还拉着门,回头不解地看他。他猛地道歉:“对不起!”
声音钻进了楼道,一下子回音缭绕,这道歉声响了好几遍。贺霖哑然失笑,问他:“突然又道什么歉?”
江予双手合十,一脸懊恼,说:“对不起,上个月是你生日,我给忘了,连个生日礼物也没给。”
不是第一次了。贺霖生日正好在江爷爷生日后几天,上次他就因为在意爷爷的病而错过了贺霖的十八岁生日。九月初的时候他还想着,这回绝对不能忘,结果又重蹈覆辙。
“真的,我……”
“停停停。”贺霖止住了对方再三想说的道歉,空着的手一抬,两根手指夹住了对方的双唇。
他抿了抿唇,看了眼楼道里,另一手上一松,任由大门自动合上。他嘴角一弯,说:“那现在给吧。”
随即倾**,在江予唇上轻啄了一下。
“我收下生日礼物了。”
又成了与原先相同的礼物。
贺霖见好即收,转身又要去重新开门,手上的钥匙却骤然被人劫走,始作俑者还说了句:“不算。”
“不算我给你的礼物。”那人又补充道。
紧接着,他勾住了贺霖的脖颈,拉下对方,双唇与对方的相贴,并未深入,却是一个持续了好几秒的吻。
江予说:“这才是我送你的,虽然是有些晚了,生日快乐。”
悔不当初的感受他不想再尝第二次。
如果最后能够避免分手,那自是最好。但若的确只能按照原来的回忆进行,那么至少,一定要让他问个明明白白。
问明白当初,贺霖究竟是为什么要与他分手。
临分开前,他又凑上前,吻了一下。
“这是今天的晚安吻,晚安。”
第15章 万劫不复
元旦一过完,就是三门会考,随之而来的又是一模大考。
按着经验来说,考完了一模,基本也就知道了自己高考大约能考出什么水平,也能为填写志愿提供参考方向,所以大家都不敢懈怠。什么圣诞节、元旦跨年种种,对高三生来说,不过都是给倒数的日子做了个减法罢了。
等该考的试都考完,有些人依旧保持着紧张的心态,转眼就再次投入漫无止境的复习中。而有些人,解放得一身轻,仿佛像是已经连高考都考完。
譬如贺霖此人,就是属于后者。
一模第二天,考完英语就结束了所有的考试,贺霖与人简单对了下答案,一边快速收拾了东西,到一班捞了江予就走,留下与江予对答案对到一半,已经在试卷上画了好几个红圈的赖旭一脸欲哭无泪。
江予跟着人出了校,去地铁站的路上,贺霖提议:“时间还早着呢,我们出去溜达一圈?”
江予抬手看了眼表,不过四点,直接回家倒是还有些早。但说要溜达,也真没什么好去的地方。且不说江予对除了街舞以外的事情大多都兴致缺缺,这大冬天的寒风簌簌,江予畏寒,在室外待上小一会儿就能冻成砖,连室外篮球场上的人都少了许多。
他想了想,仍是摇了头,说:“太冷了,回去吹空调吧。”
贺霖对他百依百顺,最终还是一起直接回了家。
到家时,贺霖在楼外朝二楼瞄了眼,正巧看见林馨在厨房窗边忙碌的身影。他脖子一缩,呲溜一下就蹿到了视线死角,朝江予招了招手:“我先去你家待会儿。”
江予睨他一眼:“怕些什么呢。”
贺霖“嗨”了一声,勾着江予的肩膀,说:“这么早回去,铁定要问考试的事情,让我再多活一点时间嘛。”
江予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摇了摇头,默许了他上了三楼。
这会儿连下班晚高峰的时间都没到,停车位里也没见着父母的车,家里自是没人。江予给他拿了双几乎成了专属的拖鞋,自个儿进了房,放书包脱外套开空调,一气呵成,随即拿了手机,被考试折磨得精疲力竭的身体瘫倒在了床上。
贺霖跟在他后面两步,亦步亦趋地卸了身上累赘,重重躺到一旁。
没两秒,他身子一翻,一侧的手脚攀上了对方,黏着人,使着性:“总算考完了,可真是累死。”
挡着了看手机的视线,江予往反方向歪过头,轻声抱怨了句:“重死了。”
脖颈紧绷出了一道完美的线条,与露|出|毛衣领口的锁骨相辅相承,明明是雕了座巧夺天工的人像,却又同时,像是盛了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许是考完试的放纵劲儿还没过,贺霖双唇翕动,像是无声地说了句,“我要开动了”。他略一低头便能吻上对方锁骨,移到上方略微凹陷的窝,沿着脖颈,一路到了耳后,接着,轻轻抿了一下薄到近乎能够透光的耳廓。
手机早就脱了手,江予逸出一声喘息,成了耳鬓厮磨的鼓励。贺霖摸索到他的双手,十指插|入,在头顶融到一处。床单被接触的面积变小了,残留的那片却再次深陷了几分,贺霖整具身体终于都覆了上去。
亲吻铺天盖地而下,小奶狗终于露出了獠牙,收起了平时温柔的伪装,敛下了柔情,放意肆志地留下自己的牙印,宣泄着近日被学业逼迫的清心寡欲。
以至于分开后,江予的双唇明显可见地成了嫣红。
呼吸热度未减,甚至能驱赶走互相之间空气中尚存的冰寒。热气喷洒在皮肤上,引得人阵阵颤栗。
江予忽地一笑。
贺霖倏然脸红了一面,抱着人不肯放,又把脸埋在对方颈肩。没过几秒,他又觉得不妥,侧过了头,贴在衣物与床单上的成了脸颊,脑后的发丝磨蹭上了江予的下颔。
江予推推他,气息依旧有些凌乱。他说:“你起开。”
贺霖却突然结巴起来:“你等……等会儿。”
江予忍不住动了动,感觉圈着自己的双臂更是一紧。他几乎要憋不住笑,抬手捂住了嘴,闷闷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你一直这样怎么消得下去。”
贺霖顿时身子一僵。
被当场戳破这杆事,要是别人,也许还会羞赧一下,更甚者无地自容。贺霖羞倒是羞了,却也没能堵住他的好奇心和有一说一的嘴。
他保持着当下的姿势,沉声问道:“你说,要是两个男人,怎么那个?”
江予不笑了,手抚上对方搂着他的手臂。一开口,是气定神闲,他语调淡然得像个局外之人:“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