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政]离婚(5)
吴东算是天华娱乐的小少爷,自然有资格去请动他来帮自己。
只不过这一堂官司下来,或许吴东别说这几起□□案,怕是连之前所有的泡吧吸毒等负面底子,都会被抹得干干净净。
之后走进大家的视线,秦文斌又会多不知多少的名气。
再联想到程淮迦这两年有意进入娱乐界,如果不是知道程淮迦和秦文斌自始至终没交集,习卓楠甚至怀疑,程淮迦也和这些事情,和秦文斌在娱乐圈里面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既然这桩案子,吴东请了秦文斌来办,习卓楠也能腾出手,去重点关注那件杀人案。
那件杀人案,并不归苏奇阳所在的警局管辖,而是另外一个区域,属另外一个区域警局调查范围,陈曦和自己一起出发,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在命案现场调查得差不多,新的证据也应该拿到。
习卓楠驱车回公司,路上给陈曦打了电话,陈曦正往律师事务所赶,听习卓楠说那件□□案被抢了,有些气,但对于那种人,陈曦也不愿意去给他辩护。
虽说律师不问委托人是怎样的穷凶极恶,但像吴东那样的,陈曦还是恨不能离自己越远越好,只是得知他的代表律师会是秦文斌,一时又不知道是不是把这件案子抢过来的好。
那件故意杀人案也有些复杂,一个十六岁的小少年,因为自己母亲被父亲长年打,就争斗间和父亲动了手。
原来属于正当自卫,可等晚上的时候,小少年却喂了父亲吃安眠药,拿火将房子给点了。
少年的父亲被烧得极惨,这些算是其一,其二他们住的是老房区。
陈曦过去看了一趟,几乎没有好窗户好门,失业的人,贫困找工作的学生,捡破烂的,装乞丐的,混杂得很。
楼道上也是什么杂物都有,火一点,上下楼层都断了电,后来又燃了煤气,引起爆炸。
别说里面住着的人了,那少年的母亲都吓傻了,被消防队救下来的时候,就一直跪在地上求饶。
那少年犯了错不假,杀了人也对,但当时他杀了父亲后,却也是跟着他的父母一起被锁进屋子里没有出来,直到消防员来,才救下的,被炸得毁了容,还是由他护着他的母亲,躲过这场爆炸的。
那少年当时是想跟着一起死的,只是被救了。
这桩案子就越发复杂了。
说他杀人,他又救人,也知道自己犯了错,想跟着一起死,但是没死成,年纪又卡在正巧能判刑和不能判刑的节骨眼上。
这件案子,少年虽然值得同情,但毕竟整栋楼因此那场爆炸毁了,很多人当时都在梦中,死的没有,重伤毁容的却也有好几个,这样算,又形成了一个间接爆炸案,所有损失,都是需要赔的。
☆、车子
陈曦回来后,拿了在里面拍的一些照片,那个场景凄惨啊,至今还有一些住户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去,抛不了他们的窝。
那是他们唯一能住的地方了。
习卓楠就算隔着照片,也能感觉到那种悲凉。
而陈曦带回来的新证据,还是兰文在一个社会混混那里询问安眠药的事,警察顺着调查,还查出了兰文跟黑道里面的混混关系好的很,想来已经有好几年混迹那道上了。
这就更对兰文的辩护产生了威胁。
习卓楠一整天都在和陈曦整理这些证据,又跑到医院和警局好几趟,来回寻找能够为少年辩护求情的渠道。
到晚上十点,精疲力竭,却又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十点十五分正准备下班收个工,又听医院里面传出其中一名重伤的人死了,仅剩下一个六岁的孩子,还懵懂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习卓楠只能和陈曦一起奔到医院,看了那个孩子,又塞了些钱,仰望着几间病房里面哭哭啼啼的惨状,心里难受得很。
殃及池鱼。
兰文现在也在医院里面被看护着,听到这个消息,跟傻了似的,他的母亲更是抱着那孩子,差点撞墙自杀。
好容易打了安定,静下来,深夜里,却依旧有很多悲凉的种子在发芽滋生。
习卓楠和陈曦出了医院,那些租户还不依不饶的将习卓楠的车给砸了,差点把两个为兰文辩护的律师也都给打了。
好在有警察和医院的保安在,护着他们离开。
送陈曦回去后,习卓楠也只能开着车子,在城市的街道里转悠,平复自己的情绪。
到凌晨一点多时,才看到无名指上的戒指,从往律师事务所的那条路上,拐到了往家的方向。
程淮迦也像是刚结束工作,从书房出来,见到习卓楠一身的疲惫和狼藉,眸光变得幽深。
习卓楠顺着程淮迦的目光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后知后觉的将外套脱了丢在垃圾桶里,说:“对不起,今天去了一趟华菱,忘记换衣服了。”
程淮迦穿着一身家居服不理他,到厨房沏了一杯咖啡来喝。
习卓楠已换了鞋子,跑到洗浴间去冲凉洗浴换衣了。
出来的时候穿的是和程淮迦一样质地和颜色的家居服,手中拎着一个装衣服的袋子,和门口的那个装外套的袋子合在一起。
开了门,把袋子丢进楼层垃圾回收管道,才回来,要关灯回卧室时,发现程淮迦坐在客厅沙发上,正端着第二杯咖啡喝。
习卓楠犹豫了片刻,走过去,坐到他对面,说:“以后我会注意的,晚上喝咖啡对身体也不好,会睡不着的。”
程淮迦用小勺搅了一下杯中白褐相间的液体:“你可以不回来的,反正已经习惯了。”
“淮迦。”
“你不用说其他的话,也不需要劝慰我什么,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不想阻止也不想管,可你至少要记得,这个习惯是为了你养成的。
谁没事会喜欢整夜整夜的泡咖啡来喝,如果有一个人陪着在家,谁又愿意整夜孤枕难眠。”
程淮迦苦涩一笑,“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有两天时间就结束了,我们都解脱了。”
习卓楠低头,看程淮迦起身,脚从自己视线里一步步消失,习卓楠双手紧扣,眼眸发涩。
他也想告诉程淮迦,这些年来很在意他,在意到每当深夜里都会忍不住想他此刻在干什么,可是那么多案件堆下来,习卓楠也只是想帮助更多的那些像今天医院里面一样的人。
习卓楠以为程淮迦是理解自己的。
但……
程淮迦把咖啡杯泡进水池里洗了,进了卧室。
习卓楠也起身跟了进去,躺在床上,两人隔着天与地的距离,一言不发,极为寂静。
程淮迦床头柜上的金丝表一下又一下的发出秒针走动的音,习卓楠的手机也在这刻不合时宜的响起。
习卓楠从床头柜上拿起,食指按向关机键,在看到屏幕上显示陈曦的号码时,犹豫了下,即起了身,小心的开门出去,问:“怎么了?”
“师父,出大事了,那个被告,就是兰文的母亲跳楼了,兰文也疯了,医院里面乱成一团,有人说人疯了不能判刑,他们就都闹起来了。
医院里面医药费也都是全垫的,现在兰文死了,想要偿命赔钱的主儿不承担责任,所有人都绝望了,你听听,师父,这叫什么事儿?”
习卓楠听见陈曦将手机拿远了一些,对着祸源地,凄厉的哭喊和咒骂哭嚎声充斥习卓楠的耳膜。
说了句:“我现在过去。”就到卧室里准备换衣,到了门口,才发觉了什么,退了脚步,转回到隔间的书房里,从备用衣柜里面取了衣服换了,拿钥匙就走。
只是在出去之前,还是回到卧室门口,小声的说:“我晚会儿回来。”
好几秒也没听到里面人的声音,只能转身出了门。
程淮迦望着昏暗的房间,和天花板,终闭上眼,叹了口气,走到窗前,看着习卓楠开着车子,从车库里面消失,疾驰入夜。
不是不理解习卓楠的工作,而是……
手指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钻戒,思绪回到很久之前。
两人自小相识,年少轻狂,恋上一个人不过一刻,可他们一直到大学,都没有发现彼此的心。
连同程淮迦当时跟着习卓楠选修法学,也不过是因为习卓楠的父母在当时破产,又遇上车祸。
习卓楠一瞬间孤独无依,一意孤行的去学法律,说是如果有一个好律师,他父母的公司就不会破产,他也就不会失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