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艾【CP完结】(32)
钟休问:“还可以吧?”
方橙点头:“嗯嗯好喝。”
吃完早饭,开始今天的行程:郑川市一日游。钟休特地查了郑川市的旅游攻略,排除了几个偏远景点,两人去了人民公园,纪念塔等一系列外地游客必来的景点,郑川本来就不是旅游城市,这些景点也没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
最后方橙得出结论:这座城市真的很无聊。
他知道其实也不能全怪城市,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钟休这个人实在无趣。
只逛了一上午景点,下午两人就在商场的网咖里开黑打游戏。
暮色已至,钟休送方橙去高铁站,离发车时间还有半小时。
“想好怎么说了吗?”方橙吸了一口在商场奶茶店里买的奶茶。就是钟休之前去过的那家奶茶店,里面又换了新店员,郝艾现在已经不在那里兼职了。
钟休捏了捏手腕上的小恐龙,说:“没有,还是先不说了吧。”
“怂。”方橙评价道。
钟休被好友说怂,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怂就怂吧,我真不敢拿这个冒险。”
方橙冷哼一声:“藏不住的,你早晚要露馅。”
钟休笑了笑,“我没打算藏,”他接着说:“下次你再来,看到的要么是我和郝艾谈恋爱,要么我俩绝交。”
方橙说:“那祝你们绝交。”
钟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跟你,绝交。”
方橙伤心欲绝:“塑料友谊,再您马的见,我要赶紧离开这座让我伤心的城市。”
广播里响起了列车即将检票的提示,方橙从座位上站起来,背起背包,朝他摆手,“行了,回去吧,这晚上是真冷,”他接着说,“天气预报说明天郑川有雪,你记得穿厚点。”
钟休也站了起来:“还好,在教室里不怎么出去,有暖气,”他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没见过雪呢。”
阳城是南方的沿海城市,就算是在最寒冷的冬天也几乎没下过雪。
“土狍子。”方橙早就见过雪,小时候去东北旅游,看雪和冰雕,结果下了飞机一出机场差点被冻成冰雕。
天气预报说第二天有大雪,等了一上午,这场雪却迟迟不来。
到了下午,大家纷纷猜测今天到底会不会下雪。
老师在讲台上讲课,这节是化学,教室里闷热的暖气蒸得人昏昏欲睡,开了加湿器也抵不住室内的干燥。下了课,郝艾去教室最前面接了一大杯水,路过钟休的座位时顺手拿起他的杯子给他也接一杯。
他还是分不清这两个相同的杯子,已经完全靠直觉辨认了。
起先郝艾往杯子上贴了便利贴,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这样接水的时候就不会弄混了,但被钟休以太难看影响喝水的心情为由揭掉了。
“下雪了。”快上课的时候,教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郝艾望向窗外,天空上方有白色的雪花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原本安静的教室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都为这场姗姗来迟的初雪感到兴奋和激动。
郝艾把盛满了温水的玻璃杯放到钟休桌面上,问他:“你见过雪吗?”
“没有。”钟休如实说道。
记得有一年,大概是钟休初二的时候,天空里飘了点雪,片刻后就消失无踪。当天还上了微博热搜:百年一见——阳城终于下雪了!
网友们点进去一看,雪呢?这玩意儿也能叫雪?和此刻外面飞扬着如鹅毛般的雪花相比那显然不能被称作雪。
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外面呼啸的北风一路卷挟着大雪而至,打在树和建筑物上,不时发出“呜——”的凄厉声音,像是天空在哀嚎哭泣。
没一会儿,地面上已经堆积了薄薄的一层白色。教室里很多人坐不住了,迫不及待地出去看雪。
钟休仍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写作业,郝艾不得不佩服他的定力。
下了一整节课的雪在地面上堆积厚实,已经有清洁人员开始拿着铁锹铲除道路中间影响通行的积雪了。
郝艾手托腮朝窗外看,语气里带着遗憾:“今年轮不到我们了。”
“什么?”钟休回过头问。
路法言解释说:“每年下雪天,学校都会让高一的学生去楼下帮打扫卫生的大爷铲雪,去年就是。”
下节的体育课取消,改成让同学们去户外自由活动。
这个年龄的少年们身上多半有一股怎么也消耗不完的热气,郝艾也不例外,拉着钟休就要下楼去玩雪。
钟休无奈道:“你怎么比我还像没见过雪?”
虽然他嘴上这样说,但还是半推半就地被郝艾拉着下楼了。
楼下人很多,校园里操场上到处都是人,尽管雪在这里不算稀奇,但初雪好像总是有种特殊的纪念意义。
“你没戴手套啊?”钟休看到郝艾白皙的手背上红红的甚至有点发紫,担心他手上长冻疮,把自己的手套脱下来想给他戴。
郝艾弯下腰,抓起一捧花坛上的雪,摇摇头:“你自己戴吧,玩雪肯定得把你的手**湿。”
“你戴。”钟休强硬地把手套塞给他,郝艾只好接了过来。
这是一副纯黑色的毛绒手套,郝艾乖乖戴在手上。
不远处有人揉了一团雪球砸向郝艾,重重一团砸在胸前散开,还好他穿的衣服厚感觉不到疼。
“谁砸的?出来受死!”郝艾生气地喊道。
他喊了这一嗓子,男生们纷纷开始砸他,大大小小的雪球争先恐后地落在他脚边和衣服上。
“钟休,救我!”郝艾把钟休当成挡箭牌,躲在他身后。
郝艾企图把火力引向另一边的宁岳:“你们为什么不砸宁岳?”
宁岳也是被人硬拽出来玩的,但没人主动砸他。他原本低着头好好地在堆雪人,突然被cue到,抬起头冲郝艾笑了一下,笑容也是文文弱弱的,没有攻击性。但下一秒他就把手里刚团好的一大颗圆滚滚的雪球砸向郝艾,这是他原本用来做雪人脑袋的。
郝艾没防备,又被砸了个正着。
“宁岳你好狠的心!”于是他也加入了打雪仗大军。
整个校园里充斥着欢笑声和雪球砸中物体的声音。
大雪把平时生活和学业上的烦恼都掩盖掉,大家围在一起嬉笑打闹,气氛和谐又欢乐。饶是平时不热衷参加集体娱乐活动的钟休也被这份快乐感染了。
钟休站在原地看他们打闹,突然一团雪砸在了他的脚边。
郝艾看到,不乐意地跑过来要护着他:“谁敢砸钟休?先用雪把我埋了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见钟休还愣愣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反击,说:“你傻啊,他们人多势众,快跑!”说着就拽着钟休奔跑在雪地里。
雪地本就松软,郝艾一不留神没踩稳,身体倾斜就要朝前栽,钟休忙拽住他的手,结果两人一起栽倒在雪地上,有厚厚的雪在下面做铺垫所以没有摔疼。
郝艾整个人被钟休抱在了怀里,全部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郝艾散下来的几缕头发无知无觉地擦到了他的唇角。
钟休愣了愣,然后用手轻轻拨开。
宁岳忙跑过来问:“没事吧?”
“没事儿,不疼。”郝艾说。
“操,底下有个人垫着,你当然不疼啊……”钟休咬牙切齿道。
宁岳抱着手臂,看着这两人暧昧的姿势心里发笑。
“啊啊啊,你没事吧?”郝艾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沾满了雪。
钟休也被郝艾拉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又细致地拍打掉沾在郝艾衣服上的雪。
“没事。”
“你头发乱了。”钟休把郝艾散落在肩上的头发拨到耳后。他的手刚摸过雪,很凉,贴在郝艾温热的耳廓上,郝艾被凉得忍不住颤了一下。
郝艾忽视了那一点点微妙的心理波动,叫道:“嗷,你手好凉!”
“是吗?”钟休恶劣地把手伸进郝艾的脖子里。
郝艾往领口里缩了缩脖子,抬手作势要打他:“啊啊啊啊啊你等着!”
钟休一手抓住郝艾不安分的手腕,另一只手摸了摸郝艾的耳垂,郝艾被这凉意刺激得身体又抖了一下。
钟休低声在他耳边说:“不闹了。”
郝艾耳边感受到一股热气,继而感觉到耳垂被一个软软的带着热意的东西触碰到了,有点痒。他表情不自然道:“你才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