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入怀+番外(8)
媚娘和来福:[图片]
简桥点开了顾郁发来的图片,是他照的正确的答案,写在笔记本上。看着字挺好看的,写出了俄语界里大家同归于尽哪个王八羔子都别想认识的风范。
辰沙与果灰:谢谢。
-下午6:01-
辰沙与果灰:……你学医的吗?
顾郁笑起来,重新用手机打字发了过去。
-下午6:09-
辰沙与果灰:早不这样。
媚娘和来福:小的知错。
辰沙与果灰:劳烦您。
媚娘和来福:[“再见”老年表情包]
辰沙与果灰:[“和你聊天真开心”老年表情包]
简桥坐在画架前,抓起书包拉开拉链掏出了俄语作业,开始对照着顾郁写的答案改正错误。
他想了想,照了一张照片,用红色笔涂鸦画了个圈,发了过去。
-下午6:18-
辰沙与果灰:[图片]
辰沙与果灰:为什么要用定向动词?
-下午6:37-
媚娘和来福:刚在做饭。
媚娘和来福:不定向动词说明经常、重复的行为,但是定向动词也可以表示对重复行为的强调,注意区别。
媚娘和来福:懂了没?
辰沙与果灰:……还没。
辰沙与果灰:好难。
简桥正看着习题绞尽脑汁,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顾郁的在线语音电话。
他拿起手机接通,电话那头噼里啪啦的,顾郁紧接着说道:“你翻开书第二册书的第六单元的语法部分,可能是在一百三十多页,我也不太清楚了。”
“哦,好。”简桥应声道,立即拿出书翻开,还真是一百三十多页,134。
“你仔细看上面的例句,再看练习册上面的那几道题。如果强调动作朝向一个方向,即使这个动作多次重复,也要用定向动词。”
“……哦哦,”简桥翻着书看了看,“好像懂了。”
“爷爷,没盐啦!”电话那头的顾郁喊了一嗓子,“别买那个两块八的了!顺便给我买瓶可乐!”
简桥愣了愣:“你在做饭?”
“是的呀,”顾郁拿着锅铲,用脸和脖子夹着手机,一边儿翻锅,“感动吧?”
“想动我也不敢动,”简桥说,“感谢恩师谆谆教诲。”
“嗯,退下吧。”顾郁拿下手机,挂了电话。
简桥合上书塞进书包里,拿起画笔继续画了。平时没课的时候他经常这样背着板子到处跑,找一个没什么人的树丛湖边小角落,坐那儿能画一整个下午加晚上。
不过听到顾郁刚刚的动静,他现在倒有点儿饿了,想着要不要吃点儿什么东西。吃什么呢,他仰着头想了想,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晚上七点钟左右的天看着总是沉静的,将暗未暗的昏沉和迷幻,把匆匆忙忙的世界罩得落寞不堪。
在这座他千里迢迢来读大学的陌生城市里,简桥时常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没有归属的人,东颠西跑,背着画板看这个城市里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他们有的行色匆匆,有的说说笑笑。他看过了很多张脸,画过很多张不知道名字的人的画像,最后被其他的不知道是谁的人们买走。
面前这条清河是他在这座城市里最喜欢的景物,永远都是那样偏执地流淌着,心高气傲,不管这俗世正在发生着什么样的大大小小的破事,它依旧晶莹澄澈。
在他摆画架的地方,大概两个小时之前来了一个姑娘,穿一身白裙子,模样赏心悦目,也就没有污染他眼里的美景。简桥想了想,把她画了上去。
这个女生看样子应该是在等人,画着画着,简桥突然又觉得她也许不是在等人。她一直望着河面发呆,既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翘首以盼,就是平和地、不带一点儿希望地发着呆。
他心里还是挺佩服的,能站在这儿两小时啥也不干就纯发呆这种技能,他身段太低,心性太躁,除非是得了好处,不然就是有人拿枪指着他,他都未必做得到。
简桥画完了画,真是觉得饿了,肯定是顾郁电话里的饭香味儿给催的。
天色已经沉了下来,简桥收好画具,抬头看,河对岸空空荡荡,已经没人站在那儿发愣了。她不再等那个等不到的人,有人还在等着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的人。
简桥望着对岸,有些出神和恍惚。
那个姑娘,真像一个他见不到却又时常会想到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许漫衣和老陈是我三年前写的一个短篇里的人,包括后面的古晴子,都是以前的短篇里的,有兴趣的兄弟姊妹伙可以去《歌》里面看《从前慢》和《巴塞罗那,阿弥陀佛》这两章。
不过《巴塞罗那》被锁了,可能因为提到了宗教啥的,反正以后也会讲他们的事情。
老陈就是许漫衣的师父陈老师,一直以来他们的故事里面都只有老陈这个名字,两个女生的名字是我写这个的时候临时取的,老陈的大名也是临时改的。
我心里的白月光老陈,一个名副其实的艺术家。
☆、5
周四,深夜12点17分。
顾郁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冷风从窗外灌进来,活像在他屁股上给了一巴掌似的提神醒脑的凉。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首醇厚忧伤的俄语歌,用来给他现在不想清醒的处境做背景音乐正合适。他这下算是彻底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伸手在床头柜上一通扫荡,拿起电话接通,放在了耳边。
电话接通后那头没有说话,顾郁只好吱了一声:“喂?”
“郁哥。”一个软软糯糯委屈巴巴的声音传来。
“嗯?”顾郁往清醒的道路上前进了一些,“初阳?”
电话那头没回答,顾郁等了一会儿,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初阳走在马路边,在人行道旁坐了下来,想了想,开口道:"我没地方去,能去画堂待会儿吗?"
“……你怎么了?”顾郁问,“你这都高三了,大晚上的不回家干嘛?”
“我溜出来的,”初阳说,“我爸妈又吵了,我睡不着。”
“你明天还得上课呢吧?”顾郁说,“地址发我,马上去找你。”
顾郁挂了电话,手机很快收到一个定位。他起身随便抓了件外套穿上,推着顾老爷子的电瓶车出了门。
九月份的深夜还是挺凉的,尤其是骑电瓶车的时候,有种猎猎狂风伸长了手扇人大耳刮子的错觉。
画室里最小的两个徒弟就是初阳和王元其,正在读高中。他俩都是从小就跟着顾老爷子学,后来顾千凡没有再收小孩儿做徒弟,他们两个也就成了大家的小弟。
初阳定位的地方不算特别远,但也不近,骑个小电瓶过去估计得半小时。他赶到的时候,初阳正坐在一盏路灯下头,盯着地面出神。
小电驴冲到他面前猛地刹了车,初阳仰起头,盯着顾郁,眼神还没聚焦。
顾郁脱下外套,扔到了他身上,命令道:“上来。”
“你又偷师父的车了?”初阳说着,坐到了小电驴的后座上。
“偷什么偷,说得那么难听,”顾郁没好气地说,“我不偷骑出来能接着你吗,这个点儿又不好打车。”
“哦。”初阳应了一声,把顾郁的外套穿在了身上,挺暖和,还有清香的洗衣液味道。
顾郁拧了拧车把儿,小电驴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跑了起来。
“你吃饭了没?要不哥带你吃烧烤去?”顾郁问,说话的时候兜了一嘴巴凉风。
“没呢,”初阳说,“直接回画堂吧。”
“没吃晚饭就跑出来了?”顾郁问,“那你怎么熬到半夜了才给我打电话?”
“无家可归了嘛。”初阳回答。
“你一个小破孩儿,万一出什么事儿怎么办?”顾郁拐了个弯,转得有点儿猛,初阳一把拽住了他的T恤。
回画堂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出门的时候本来也就不早了。初阳洗漱完躺在他们休息室里的沙发上,睁着眼睛没有睡意。
顾郁端了一碗鸡蛋面进来,放在了小木桌子上:“起来吃。”
初阳坐起来走到小桌旁,在地毯上坐了下来,随手拿了一张报纸垫在了碗下面。
“这张报纸被翻开了,”初阳说,“师父是不是看完了才搁这儿的,能用吗?”
“用吧,你都垫上了还问,”顾郁回答,坐在了床沿上,过了一会儿干脆倒下去躺平了,“反正这些报纸他执迷不悟地要给你们看,你们什么时候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