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入怀+番外(69)
简桥不再跟他争,自顾自笑了笑。
等到此曲唱罢,火化人突然让那支干干净净的乐队下场,让金发美女的乐队加场15分钟。
“顾翻,刚才实在是对不住,这外国友人远道而来,我们也没好好招待,”火化人一脸堆笑地扇着蒲扇走过来,“那位漂亮的小兄弟没事儿吧?陈翻也还好吧?”
顾郁摆摆手:“没什么,给你们添麻烦了。”
火化人仍旧笑脸相迎,在蒲扇的一片狂风大作中哈哈笑了几声,急忙说着“哪里哪里”“我们的荣幸”之类的恭维话。
顾郁终于还是问出了心里潜藏已久的疑惑:“……有那么热?”
“……啊哈哈,不热不热,”火化人如梦初醒,终于不再感到火化一般的烧灼滚烫,放下蒲扇,笑嘻嘻说道,“嘿,刚才总经理来电话,说不收钱给我们延时到十二点半,多亏顾翻啊,还给我们留下了点儿收拾的时间……”
顾郁不作言语。简桥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顾郁摇摇头:“待会儿再说。”
叫来的车已经停在音乐广场外,顾郁上了车,关小梨很是快乐且满足地坐进来。看这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样子,估计整晚也是挺嗨了。顾郁才猛然发现,在他们在侧台斗智斗勇的时候,他几乎完全忘了同行的还有关小梨这一号人。
“我刚刚还跟雨眠乐队合影了,”关小梨嘿嘿傻笑把手机屏幕几乎直接抵到了顾郁鼻尖,“当当当!”
顾郁推开他的手,隔远些看了一眼,是最后那个干干净净的跟他们抢舞台的乐队,一群人笑得傻里傻气的,跟那个杀马特穿皮衣铆钉的摇滚乐团全然不同。这个乐队,倒摇滚得挺温柔的。
云上有你无声的嬉笑
藏匿我无言的悲欢烦扰
我们该别让旁人知晓
在世间遥遥云端的解药
顾郁笑了笑,这个乐队的歌还真挺好听,他想起那个穿着牛仔裤白T恤一头利落短发的主唱,在昏沉的暖黄灯光中低声吟唱着这些没人懂得的字眼。
“就是最后那个外国乐队上来太烦人了,听也听不懂,旋律倒还行,跟他们比不了。”关小梨撇撇嘴说道。
顾郁难堪地抹了把脸。
简桥这时候也上了车坐在他身旁,陈方旭坐在前排。
顾郁转头,声音极轻,像是怕惊扰了车窗外的夜色:“手没事儿吧?”
“没事儿,”简桥说,“还要问几次?”
顾郁叹了口气:“我这都是为了画舟堂的江山考虑啊,塌在我手里,却要重振旗鼓在大大您的手上嘛。”
简桥伸手悄悄掐了他一把,顾郁疼得猛地一抖,关小梨莫名其妙地看他,顾郁只好扭头佯装看风景,顺便在腿边一把捉住了简桥的手。
前面的陈方旭突然回头:“哎,简桥,我在旁边的时候看见你摔了,严重不严重啊?”
这一问让正偷偷摸摸卿卿我我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简桥赶紧抽出手装模作样地抓了抓头发,摇头道:“没什么。”
“对了,”陈方旭又问顾郁,“你跟那个蒲扇男说什么了?我看后来走的时候他还一路送到门口,突然就殷勤了。”
“倒也没什么,”顾郁回答,“我就说……我姓顾。”
陈方旭依旧不解:“……所以呢?”
“这一片是顾天柏的地盘……就我那个总裁老爸,”顾郁轻叹一声,“这次欠他一个人情。”
陈方旭震惊:“我去,你富二代出来体验人间疾苦啊?”
顾郁耸了耸肩膀:“他可跟我没什么关系。”
陈方旭:“是哦,好像除了你是他亲儿子他是你亲爸爸有点儿血缘关系之外,你的总裁老爹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耶。”
顾郁被逗笑了,抬头看了看窗外,“你是不是要到了?”
“哎还真是,差点儿坐过。” 陈方旭迅速朝外看。
顾郁无情拆穿:“还没过呢。”
“过两天佳佳有舞剧表演,她说什么要感谢你们帮她,请你们去看,你们去吧?”陈方旭说,“你们帮她什么了?”
顾郁想了想,可能说的就是蔡哲骚扰她那次吧。
关小梨一听表演一下子就精神了,抬起头问:“又有派对了么?”
“嗨,能一样么?艺术大剧院,跟露天小场地能一样么?”陈方旭回他道。
“去吧。”简桥说。
“好嘞,我要到了,先走了啊,”陈方旭等到下了车又突然从车窗钻进来,把手伸到顾郁面前打了个响指,“记得给我结工资,顾翻~”
顾郁点头:“好的陈翻。”
计程车继续在深夜的路上行驶,这会儿路上的汽车三三两两,载着一个个还未归家的疲惫的人。
离画舟堂还有一段距离,顾郁昏昏沉沉打起了瞌睡,垂着脑袋钓鱼。
简桥坐直了些,轻轻扶着他的头,靠在了自己身上。
关小梨关掉手机,车里的光线暗了下去。收音机里在播放午夜的轻音乐,路边昏黄的灯光一盏一盏飞速后退。
他转头看向简桥,简桥也抬眼看他,四目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41章)本来写到了一些动作(肢体接触),因为我觉得在那个场景该那样做于是就写了,不过一直被锁,所以只好删掉。
并不是不健康的情节,我觉得挺应该的。不过描述手法过于迷惑,可能被误认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摊手)。
各位可以自行脑补,你想让他们发生什么就发生什么了(也倒不用太开放?_>`)。
☆、43
楼道里没有开灯,简桥独自沿着楼梯一层一层往下走,脚步放得极轻,几乎听不见声响。
他握住扶手,靠着栏杆在阶梯上坐了下来,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两人素淡的对白。
“前辈,我画这个,您真的不介意吗?”简桥再一次问道,“对不起,我不想……”
“不用对不起,”老陈莞尔,轻轻放下被水润湿的画笔,生宣被染得湿了小小一片,“事情说出来,也许会忘得比较快。你觉得呢?”
简桥默然,不作回答,良久他点点头:“也许吧。”
与老陈交谈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虽然每一次他都会因为见到自己崇拜已久的画家而感到兴奋激动,次次交谈都有受教。但当他们不得不谈到一些画作本身以外的话题,谈到那些老陈通常不与人道的话语,他总还是觉得沉重、压抑而令人心悸,尽管老陈从来都是淡然温和的。
简桥起身,缓慢地下楼去,走出单元楼,还没等走近,就看见一个身影,那人坐在门口旁的长椅上,双腿修长,随意地蹬着地面,手臂向后弯曲支在椅背上,不用仔细看就知道是谁。
等走近,才看清顾郁戴着耳机,盯着地面出神。简桥伸手按了一下耳机的暂停键,顾郁抬起脑袋歪头看他。
“你怎么来了?”简桥问。
顾郁扯下耳机挂在脖子上:“接你。”
简桥:“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会走丢的大人也需要有人接,”顾郁回答道,“走吧。”
简桥点头,两人并肩走在小区里,顾郁低头,踢了一脚路上的小石子。许多时候,简桥觉得他俩之间是不需要言语的,他们彼此懂得,心照不宣,仿佛只要沉默就能走到永久。
夕阳散发着柔软的清晖,慵懒地躺在道路尽头,和煦普照。空气里有各个厨房飘来的饭菜香味,和还在路上打闹的小孩的嬉笑声裹在一起。
在公交车上他们总喜欢坐在最后两排,并肩而坐,分享一对耳机,把你的歌单和我的歌单都听个遍,听轻音乐,听民谣,听摇滚,听古典。回家的路上会路过一家大超市,有时候会进去买点蔬菜水果,以及没完没了地买汽水。
“三瓶了,够了。”简桥说。
顾郁反驳他:“不够,后天还要喝。”
简桥啧了一声,把他手里的汽水都放回货架:“你不是答应了两天喝一瓶么?”
“那你答应我每天背50个单词,昨天不也没背完么,”顾郁重新把汽水放进购物车,“你看你昨天抽我80个,我全都对了。”
“你比我厉害,你就该背80个,”简桥把汽水再次拎出来,“三瓶够了。”
“那我拿三个大瓶的,不也是三瓶么?”顾郁挑眉试探道。
简桥抬手指了他一下。
顾郁轻叹一声,只好灰溜溜地把汽水都放回去。回到画舟堂还有一段距离,顾郁抱着一大袋东西走在后面,简桥转过身来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