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入怀+番外(121)
乐乐正色道:“我初二了。”
“嗯?”简桥很疑惑。顾郁笑起来,“这点随我,学习好,连连跳级也满足不了他的求知渴望。”
“是吗,”简桥也笑,“现在不玩霸王龙了?”
“桥桥哥哥,它的学名叫雷克斯龙,”一说到这个乐乐就来了劲,跳到床上,严肃地说道,“雷克斯龙,也叫暴龙,也就是你口中的霸王龙,属兽脚亚目,是食肉恐龙。从这一点来说,我还是更喜欢蜥脚亚目的恐龙,大部分都以食草为生。后来我发现,商场里的很多恐龙玩具都是有错误的,明明是梁龙,却标注的是迷惑龙。上回我就跟售货员姐姐指出错误……”
顾郁诚心发问:“她没让你一边玩去吗?”
“让了,还让我别叽叽喳喳。”乐乐回答。
顾郁:“……应该的应该的。”
“你跟同班同学也这么讲吗?”简桥好奇地问道。
“他们都太笨了。特别是班里的女生,每天都让我讲,明明都听不懂,还一副觉得很有意思的样子。她们要是能花一半的时间去做数学题,就不至于拉低全班的平均分了。”
“哈哈哈卧槽……”顾郁乐不可支。简桥默默在被子里揪了他一把,问道:“乐乐,你的男同学对你怎么样?”
“他们说我成天看书不运动,每天课间都让我去跟他们踢球,但是女生要听我讲恐龙,都不让我走。”
“……所以?”简桥又问。
“我都不想!课间就应该休息,不应该一直说话,也不应该做运动。”
顾郁:“啊,那你怎么休息?”
“做数独啊,或者自己跟自己成语接龙。我的同桌,上学晚,还留过级,比我大五岁,每天都捉弄我。”
“是吗?”顾郁猛地坐了起来,紧张地问道,“怎么捉弄你?你以前怎么不跟我讲?”
“放学的时候他总堵我,有时候突然跳到我的自行车后座上。他那么高,我根本载不动他。他还偷偷把我书包里的数独册子换成漫画,谁要看那么无聊的东西?他还说,如果他叫我一声哥哥,能不能帮他写作业。有一天我忍无可忍帮他写卷子,考了年级第一名,他被罚站了两节课。”
“我去,哈哈哈,”顾郁乐了,“这是你捉弄他啊。”
“乐乐,你要和同学好好相处啊。”简桥摸摸他的脑袋,苦口婆心地劝道。
“他太笨了,又长那么高,像爱炫耀自己力量的肿头龙。我才不要和他做朋友。他居然还约我跟他一起上高中,我看他再不努力,就根本考不上我要读的高中了。”
“那你帮帮他嘛,”顾郁也劝他,“顾愉,哥哥上学的时候就辅导过一些后进生,也许你的一句鼓励,就能改变他们的人生呢?”
经过两个人轮番劝导,乐乐有些动摇,再讲了一会儿为什么翼龙不是恐龙之后,打着哈欠回屋睡了。
顾郁还回味着乐乐说的那些日常趣事,躺好抱着被子,硕大的红“囍”字似乎都没那么尴尬了。
简桥躺在他身边,伸手搂住他,轻声道:“乐乐挺幸运的。哎,你当年为什么没跳级啊?”
“我要是跳级,你还遇得到我么?说不定你来画舟堂的时候,我都毕业了。”顾郁答道。
“要是能再早点儿遇见你就好了,”简桥说,“在你长高之前。”
顾郁笑了笑,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良久才道:“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秋季天气转凉,夜来多风雨。有时候简桥睡不着,就趁着月色细细打量眼前的五官,到第二天就画下来。
他答应顾郁只给他画肖像的事情还在进行中,已经完成了三十几幅。有的是速写,几分钟就搞定,有的下了功夫,一画就是小半个月。
顾郁挺喜欢那种感觉,他一动不动地坐好,简桥拿着画笔,时不时抬眼看向他,于是两人相顾无言,满心满眼都是笑意。有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就已经撑不住笑场,一个姿势摆不好,一个画笔拿不稳,总而言之就是画了个寂寞。
简桥正静静看着他,只见眼前的人双眼猛然睁开,简桥吓得一抖,骂道:“你大爷!”
“你大爷啊!”顾郁也被他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坐起来,“我突然想起你今晚没吃药,快起来把药吃了再睡。”
“今天白医生让我最近试着断掉一阵子看看效果,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简桥把他拉回来躺到身边。
“……行吧,”顾郁有点儿不放心,还是躺了下去,攥住他的手,轻轻摩挲着,“反正我都会陪着你的。”
简桥把被子往上提了些,看着他浅浅一笑。
人们都是在一次次的崩溃中自我重建,在一次次的沉眠中被人唤醒。
总有一次,你我都不再孤单。
“你的工作室有投资了吗?”简桥问。
“有啊,我本来还以为回国之后,刚开始会挺艰难的呢,”顾郁答道,“你知道第一个投资是谁出的钱吗?”
“谁?”
“总裁老爹啊,一天天的,”顾郁无奈扶额,“我都这么大了,哪儿能要他的钱。”
“你也可以收一收嘛,万一他真的只是想分点儿红利呢?”简桥打趣道,两个人都笑起来,简桥伸手,在被子下摸了摸他的腰,“对了,我妈今天还说带你回去看看呢。”
“什么?”顾郁一听这话就愁眉苦脸,“哎呀这东西很吓人啊,你爸妈万一不喜欢我……”
“挺喜欢的,上回你不是买了一堆东西,接到电话之后留了个纸条,就着急忙慌赶回来了吗。我妈说你写字好看,这么多年该见见了。”
顾郁偎依在他肩上,仔细斟酌考虑了一会儿,“嗯……年前吧,也好看看你们破败小城市的烟花。”
“少说两句吧。”简桥戗他。
顾郁抱着他无声地笑了一会儿,在他后腰上轻轻拍了拍,“睡吧。”
“嗯,”简桥吻了他一下,“晚安。”
从前诗仙李白恣意大醉,跌入湖中,掬着清泉要打捞月色。不知那月是浮在水中,抑或嵌在天上。
天上的月亮是终日仰望的心头清晖,一路追寻,洒下满身星光。
水里的月亮是朝思暮想的眼中唯一,迈出那一步,便撞个满怀。
他成为了一名自儿时就期盼的翻译,有了自己的优质的团队,见过许多曾憧憬过的世界。
他抬眸,身旁的人睡意朦胧,长睫轻颤,平稳的呼吸带着暖意,身上有浅淡怡人的香味。
如今,天上月或是水中月,都在他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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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露水重,原本清净的山岗上今日礼炮齐鸣,草叶上的露珠都被震颤得抖落一地。在一片烟火中,穿着吉服的新人走了上来。
这次特别办的婚礼来的都是一群年轻人,不算太多。大多是艺术圈里的,再加上几个关系好的邻居,但依旧热闹非凡。
“三箭定乾坤——”
初阳是今日的赞礼官,徐水蓝端着合卺酒含笑地站在一旁。刚一开始主持婚礼就有人不服了,顾郁喊道:“小初阳,你又不是长辈,当什么赞礼官啊!”
“该给我当啊,我是新人爸爸,”赵觅山拍着手笑起来,“我当年的预言还是很准的,要不是宰自家熟人,她怎么可能嫁得出去?”
身着凤冠霞帔,今日最艳丽动人的新娘路过他,在盖头下瞥见他的鞋,很不淑女地踢了他一脚。
“这是蓄意报复啊!”如今也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马溪叫了声,很快也遭到了新娘雨露均沾的一记飞踢。
“看到没,最毒妇人心,”王元其跟着起哄,还很鸡贼地跑到了新娘踢不到的地方,“我跟你说,凡是拿过文创金奖的她都不顺眼。”
“我呸呸呸!”新娘突然掀开盖头骂骂咧咧,“你这个黑幕!金奖明明该是……”
“哦——”众人了然,“该是你男人的——”
“别掀,”新郎低声笑吟吟地说道,“我都还没掀呢。”
“怎么回事儿?”顾郁不服,“也有我男——”
简桥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他的嘴。赵觅山翻了个白眼,“知道了,也有你男人的一份。烦死了妈的死给!!”
温竹扑哧笑道:“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对啊,我们这儿还有呢,”顾郁抬手一指路浔,“你没遭过国际警察的毒打吧?”
白深忍俊不禁,路浔得瑟地挑挑眉,摆了摆手,“玩点儿真刀枪罢了,低调低调,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