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入怀+番外(111)
也拥抱你的迷茫与慌乱,也拥抱你的不安和逆反。
还拥抱你那些不为人知的所有真情、实感。
我的小宝啊,你就是我的宝藏。
你和父母和好了,我为你开心。
以后,他们就是你的港湾。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可能还会与你再见,可能不会。
这就是我说的方法,你一定会笑我太笨。
你最聪明了,但还是用我的笨办法吧。
以后不要再为不值得的人浪费你的聪明。
你千万不要觉得欠我什么。
这三年来,你给了我太多快乐和幸福,你教会我爱,也让我感觉到被爱。
就当是我的报答好了。
我所做的这些,并不仅仅因为答应了师父要保护好你。
我也是在履行对你的承诺。
我很想你,还没分开就开始想念。
很想抱你,吻你,做最亲密无间的事情。
想和你共度余生,细水长流。
不知道还能不能和你分享一对耳机,听同一首歌。
不知道还能不能听到你讲的幼稚又拙劣的睡前故事。
我爱你。
这句话是不是第一次告诉你?
我很后悔。
如果知道有一天会分开,我一定会告诉你一千次。
我喜欢你,我爱你。
抱歉,这样直白地写出来了,你一定非常不习惯吧。
我只是……有点害怕。
我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将来我很久都没有来找你,就再找一个人在一起吧。
那个人一定不能像我,我会不甘心。
如果像我,那为什么不是我。
当然了,我更希望你慢一点遇到下一个让你喜欢的人。
更希望当我们都强大到能够撑起属于自己的一方天空时,我们还会相逢。
到了那一天,我还是会像从前一样,不假思索地牵你的手。
很抱歉我暂时缺乏跟随你的勇气。
很抱歉这一次这么没出息。
很抱歉弄疼你。
可我很想让你记住我。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记住我,最好永远也没办法忘记。
谢谢你送的布娃娃,我很喜欢。
简开开留给你,顾心心我带走了。
开开心心被我们分开了,他们夜里会哭吗?(笑)
我不知道。
但你不要哭。
你不要再哭了。
顾郁。
我的手表也留给你。
它陪伴我很多年,现在替我陪着你。
要是坏了的话,千万别扔掉,修一修还能用。
看着此时此刻睡着的你,我好像有好多好多话要讲。
我还以为未来很远,和你的余生很长。
没想到,我们只是潦草地各奔东西。
我好啰嗦,这封信怎么这么长。(笑)
可是一想到未来一段时间,它是我能留给你的唯一慰藉,就想写得更长。
长到你读完的时候,抬头就看见我了。
你要多吃饭,多休息,不要逼自己太累。
不要吃海鲜,不要让自己受欺负。
这几天我给你画了一些画,你回画舟堂的时候就能看到。
这次没有人会逼你烧掉了,一定记得好好保管。
星河送你,清风送你,天地都送给你。
你是我的世界,我喜欢你。
顾郁。
顾郁。
再见。
———————
简桥离开了,只留给他一夜无法忘却的激烈和身体上的点点红痕。他愣怔许久,才勉强反应过来。
顾郁拿起床头的手机,刚一开机,铺天盖地的消息就猛然扑来。无数新闻,无数话题,无数报道,都在议论同一件事情,一件完全盖过所有其它新闻的事情——
在某艺术权威平台上,借当代艺术标杆老陈之口亲自宣布,绘画天才明月从此封笔,离开公众视野。
比起追忆和缅怀逝去的人,这个世界更喜欢看活人的笑话。
顾郁扔掉手机,回忆着昨夜的种种。终于抑制不住,几近崩溃。抽噎哽咽,几乎不能出声,颤抖着抬起手臂遮住双眼,泪水倏然涌出,爬过满脸,濡湿被单。
他爱简桥,从未像此时此刻这样强烈过,渗透心脏和肺腑,迸裂出无力而颤抖的痛楚。
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
他爱的不是明月,是简桥啊。
作者有话要说:是时候把文案中的“清水”二字删掉了……
☆、72
想你,想你,想你。
——
列车里吹拂冷气,车厢很安静,仿佛每个人都疲累至极。
列车开动,徐徐北上。窗外的风景倒退,玻璃上映着身影。
耳机里循环播放着同一首音乐,他靠着车窗,轻叹一声。
Позови меня тихо по имени,
轻声呼唤我的名字吧,
Ключевой водой напои меня.
用泉水把我饮饱吧。
Отзовется ли сердце безбрежное,
你那无垠的、难言的、痴痴的、温柔的心,
Несказанное, глупое, нежное
是否会回应呢?
“我小时候就是听了这个乐队,才想要学俄语的。这种对祖国和故乡的赞歌,在那个年代更加真切。好听吗?”
记忆中那张脸颊隐在熹微的晨光中,温软的笑容渐渐消散,直到被前进的列车扔在故地。
和顾郁这种一切往好处想的乐天派不同,简桥活着不是为了活着,他活着就必须有什么支撑他活着。
顾郁就像一盏深夜的路灯,照亮了他的路程。在那段路程里,他快乐、自在、身披光芒。尽管抬头看时,头顶仍是昏黑的夜空。
而走过这盏路灯之后,他拥有的只剩看不清未来的前路,以及包裹着他的昏沉夜色。
Знаю сбудется наше свидание,
我知道,约定的相见必会实现,
Я вернусь, я сдержу обещание...
我会回来的,我许诺。
.
顾千凡的告别画展变成了明月的告别画展。
在他最鼎盛巅峰、前途无量的节点,向这个浮华世界沉默表达了他心中的江河湖海、悬泉飞瀑、九天星月……
画中所有旖旎风光,都是他送给顾郁的礼物,送给他一片遥远的、不被世人所玷污的圣地。
七月流火,暑气渐消,顾郁踏上了离家的路途。
“真不用送啊?”易向涵挂在他身上,拍拍他的后背,“跟我们客气什么,我让赵觅山送你去。”
那个当初说“在这儿待不下去了”的赵觅山现在还好好地待在这里,抓起车钥匙,对他扬了扬下巴,“走?”
“真不用,”顾郁笑笑,“我约的车已经到了,走了。”
他没回头。
画舟堂这个名字,可能要生疏一段时间了。
行李箱的轮子一圈又一圈转,他的双腿一步又一步走远。所有一切,都抛在了身后。
他坐上车,关闭车门。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叫声。
顾郁降下车窗,只见两只大狗朝这边狂奔而来。他看着它们跑近,红着眼笑了笑。
顾媚娘已经六岁了,不像往常那样年轻爱动,但还是喜欢偶尔玩玩飞盘,喜欢玩水,洗澡对它而言从来不煎熬,狗粮能吃一大碗。
顾来福长出了金毛的大长毛,如今体格比它妈妈还大一些。喜欢遛弯,喜欢看动画片,还喜欢去公园欣赏其它的小母狗。
两只狗扒着车门,拼命地摇着尾巴。顾郁伸出手摸摸它们的脑袋,轻声嘱咐道:“哥哥走了,你们要替哥哥看好家。媚娘,不能天天玩水,会感冒的;来福,下次我回来,要看见你当爸爸喽。”
媚娘和来福拼命舔他的脸,尾巴摇得飞快。
“好啦,要乖,”顾郁把它们爪子放下车窗,对司机说道,“师傅,走吧。”
汽车发动,驶离这个他生活过的地方。夏秋凉风从窗外灌进来,顾郁伸手关上车窗。
“汪!” “汪汪!”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看,媚娘和来福正追着车在后面狂奔,跑得耳朵嘴巴都随风抖动。
他探出车窗,对它们招了招手,喊道:“回去吧!”
伸手还是传来“汪汪”的叫声。顾郁眼眶湿润,升上车窗,沉声道:“师傅,麻烦快一点。”
车停在红灯路口时,顾郁回头怔怔了看了许久,后面终于没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