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会读心(217)
这些都彻底颠覆了阎政的想象,他最开始觉得这两个是眼高于顶生活在乌托邦的年轻人,但现在却觉得他们俩其实比谁都清醒,比谁都明白犯罪心理学在目前中国的地位,很通透的两个人。
再往回想李肖然的反应,一切都顺利成章了,那些吹捧从来不是他们的造势,而是有人有意为之。
是敌是友,阎政不说,心里却跟明镜一样。
林厉在门口跟他说的那些话,阎政琢磨了这么长时间也回过味来了,林厉的意思很明白,不要找他了,这事不归他管。但阎政知道林厉接管刑侦这么多年,就没有推过事,怕担责任的时候。
那林厉的意思只有一个,他在像阎政传达了一个他可能现在没办法明说的答案——
他被调职了,已经不分管刑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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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半宿,特案组也没有找到素描女孩的身份。
曾郁也做了人脸识别,可视频里的人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素描又难以进行辨别。搜索眼角的那个胎记吧……曾郁被迫懂得了一个女孩子的时尚点,不少人化妆的时候是会在眼角画点东西的。
有用眼线笔勾勒出蝴蝶的,也有画星星的,还有画泪滴的,当然最多的还是画爱心,而不巧的是他们的嫌疑人眼角就是一个倒爱心的胎记。
特案组的人偃旗息鼓,不过有个好消息,阎政把周铖给放了,但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周铖赖在一队压根不挪窝。
李肖然叹了一口气,心里酸酸甜甜地入睡了,想着赖在楼下的爱人。
就像当年周铖不肯轻易离去一样,他为的不过是,不让流言蜚语找上李肖然。
或许是周铖太烦人了,第二天同事刚刚上班,就听见了特案组爆发了剧烈的争吵。争吵结果是上门找茬的阎政摔门离去。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各科室,一个上午的工夫,所有的人都知道一队队长阎政上门和特案组组长李肖然掐架了,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天知道,为什么一个摔门经过一早上的传播就酝酿成打架了。
不过这正合阎政的意,他无奈地看着老僧入定的周铖:“周先生,周影帝,周哥,这回你可以走了吧?现在全局都知道我们俩掰了,没人会认为我放你是徇私的。”
“多谢。”周铖道了谢,这倒不是他要求的,不过阎政主动做了,这个情周铖是承的,但是承情归承情,该不走还是不走,“阎队这里茶不错。”
阎政:“……”
他觉得好冤枉,因为他的姓氏,别人说他是鬼见愁。但是这位才是真正地请神容易送神难,再不把他送走,怕是经纪人要杀过来了。
昨晚的事根本就没瞒住,早就有人爆出关超被投毒生死未卜,周铖被人指认凶手,但同样有另外一种传言,现场是有拍摄的,清晰记录下了周铖根本不是凶手。于是他就变成千夫所指,指责公安不作为,有证据却不公布,随便抓人。
其实周铖知道,他也是不是真的让阎政难做,只是他在等一个消息。
……
“关超抢救过来了?”阎政长吁了一口气,“幸好平安无事。”
就在阎政还想继续劝已经在他这里混了一顿中午饭的周铖离开警局的时候,周铖放下品了大半天的茶杯:“多谢阎队款待。”
看着周铖背影,阎政郁闷了,下属碰巧路过关心了一句,阎政撇撇嘴:“你知道你们像什么动物吗?”
下属憧憬地目光看着他:“什么?”脑子里却闪过老虎、狮子、野狼等等野兽。
“兔子。”
下属失望的表情溢于言表,头顶的耳朵仿佛就像兔子一样耷拉了下来。
是真的很失望,好歹……好歹当个黑背也行啊,最不济也能混个哈士奇吧?兔子算什么?
阎政拿案卷敲了敲他的头:“可老子乐意在兔子群待着,最烦和狐狸打交道了。”
下属眨眨眼睛,又高兴了起来,阎队这是在夸他们吧,嗯,是在夸他们。
关超捡回一条命来,这事特案组也知道了。李肖然比阎政更高兴,但他却比昨晚要理智得多了。
“关超这个案子交给阎政去查,我们只跟那个女孩的线。”想到目前线索就这么一点,李肖然还是决定去找林厉,“我得去找林局聊聊,看看是什么情况。”
“不用找了,我来了。”
众人看向门口,林厉正站在门口,手里拿了一个牛皮色的档案盒。
“找个安全的地方聊聊。”
安全的地方……
李肖然皱了皱眉头。
他冲曾郁使了个眼色,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眼睛。
曾郁神色也严肃了起来,当下什么也没问,十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很快,他抬起头对着李肖然比了一个手势,大拇指和食指呈圆形,是指令已收到的意思。
“去我休息室吧。”
李肖然是有一个小休息室的,虽然很简单,但是这个时候却是最安全的地方。哪怕曾郁关闭了办公室所有的监控监听设备,但李肖然还是不放心。他们知道自己每天处在监控下,但问心无愧没有好害怕的,但林厉却很少这样警惕。
出事了,而且很可能不单纯是案子的事。
一群人进了小房间,林厉拿出了一个档案:“这是你们找的那个女生的档案。”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林厉,确定不是在看玩笑的。
因为那个档案的右上角清晰地扣了一个方形红章——“死亡”。
第210章 10·蒙筠
10·
林厉的话如同平地一声雷。
把特案组的众人劈得七荤八素, 饶是实战经验最丰富的李肖然都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见到的都是鬼?
李肖然当然没有问出口,因为他知道这肯定不是答案。
但有人从来都是直肠子,最不喜欢打哑谜,也打不明白哑谜,孙贤有一说一:“难不成她是鬼?我可是无神论者, 我觉得她如果是鬼, 那一定是有人在搞鬼。把锅推到周哥身上,自己一死百了。”
没想到林厉却摇摇头:“没有人搞鬼。”他举起手上的档案,“这封档案尘封了快十二年了, 今年是第十二个年头。”
十二个年头?
苏漾算了算,十二年前自己15岁, 在备战高考, 而师兄那一年应该刚上大学。
“这个女生名字叫做蒙筠, 16岁保送B大, 哲学系的学生,大二的时候申请转入法学院,大二下学期蒙筠旷课一个学期, 大三上学期受到处分,期末时主动退学。之后人间蒸发,家人也找不到她, 三年后她突然回家,但是在一次旅游中大巴车翻了,无人生还。登车簿上有她的名字, 但是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再后来,她的家人向法院申请蒙筠宣告死亡。”
众人面面相觑,不得不说这么一听,这个叫蒙筠的女生当真命途多舛。
“师兄,你认识这个人吗?”
柯顾摇头:“我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没有印象是对的,因为我刚刚说的只是官方的说法而已。”林厉严肃道,“当年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她也并没有死亡,不过是金蝉脱壳的障眼法。她的消息当年是对全校师生都是密闭的。”
“为什么?”
柯顾敏锐地抓住了林厉话中的一个关键词:“林局,您刚刚说她大三受了处分,究竟是因为什么受到的处分?”
难道不是因为旷课受到的处分吗?其他人都有些不解,林厉刚刚不是提到了吗?
林厉笑了,笑容有些感慨,也有些如释重负,他拍了拍柯顾的肩膀:“没错,她旷课了一个学期是事实,但并不是因为旷课受到的处分。材料给你们了,你们自己看。其实当年的事我并非直接经办人,你们可以去找一个人,他比我更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
随后,林厉吐出了一个苏漾和柯顾都格外熟悉的名字——“寇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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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B大,看着熟悉的建筑楼,苏漾的心情有些复杂。当年他离开这里的时候,其实满心都是怨怼。他痛恨学校,痛恨权利,痛恨不公平的事情。
而当他和师兄第一次回学校时,当年的痛恨仿佛已经烟消云散,剩下的是满满的感动。但这座校园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当他面对学生自杀,关超被投毒,周铖被陷害后,又知道了当年一定做了些不得了的事情的蒙筠,苏漾此刻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