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AUTY QUEEN(6)
小说简介:标签: 都市情缘 我宽恕你。他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然后郑重的对他说道:我宽恕你。所有的罪。阿门。他想要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那古铜色的门是紧闭的,他皱着眉然后用力的将它推开,于是门上的撞环相互撞击着同时发出了丁当的脆响。点击展开
他记得阿井的脸色是那么的苍白,好象冰水下面的融化了流动着的明亮耀眼的银末,没有任何温度。
枯萎的花朵瘫倒在细微的沙粒之上,亮白色的细沙在月光下是那么散碎的坚硬,整个花田在那一瞬间失去了生命,变得暗淡无光变得荒芜变得触目惊心。
阿井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忽然松开,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倚靠一样摔到在地上然后昏迷不醒。
他曾经想把他扔在那里。
他不是惧怕诅咒,只是梦境里有些东西阻止他和那个孩子扯上关系,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但是--
那孩子的声音不停的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带我走带我走带我走请一定记得要带我走无论发生了什么。
最终他还是抱起了他然后向岛的边缘处走去。
那似乎是个永远都无法走出来的噩梦,那孩子的身体逐渐的冰凉下去,他每向前走一步,每远离岛中心一步都好象是带着那孩子接近死神,那孩子的生命好象沙漏里的沙一样平稳的缓缓的随着他的脚步流逝着。
他努力的把那孩子抱得更紧,抱着他的整个身体仿佛他抱的只是一个柔弱的婴孩,当他把那孩子放在木排上的时候那闪电劈开了整个天幕,他本能得俯下身体替阿井遮挡着来自天神的怒火,被灌满海水的靴子用力的踩在石滩上努力的向前推动着木排,整个世界仿佛都要燃烧起来一般剧烈的震动着,劈面迩来的暴风雨中他听到发自海底的怒吼和震动,被光的利刃割得四分五裂的天幕再也无法维系立刻就要崩塌。
没有灵魂的泡沫无法飞升到天堂,就好象向日葵在明亮璀璨的日光下永远低垂着它沉重而且饱满的头颅。
如果是神要谴责什么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平凡而且渺小的人类是无法抵抗的。
最多,也只不过是拖延而已。
就好象狂躁的海浪在暴虐的风雨中吞噬着失却尾舵和帆的航船,就好象凶猛的恶狮贪婪但仍旧是准确的扑倒并撕扯它的猎物,就好象无论多么晶莹多么圆润的露水都会在阳光下销声匿迹。
结局迟早会到来而那一切都将清晰,那一刻,没有丝毫的犹豫尖锐爽利的仿佛他匕首上的刃。
就好象他的刀,可以割破任何一个弱小的人类的咽喉然后沾满了鲜艳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那是那个大陆最好的刀。
神的诅咒神的期望神的游戏神的愤怒。
那个岛受到了诅咒,他只能那么认为。
整个世界不会在相同的那个瞬间那样剧烈的被震撼着,就好象独眼巨人在失明后疯狂的攥紧并且捏碎了那个脆弱而且透明的作为他们一切人类容身之处的球体,那是令人无法抗拒的恐惧,好象海草不停的生长而且蔓延包裹着他们的身体令他无法呼吸,而他只是紧紧的搂着那个浑身冰冷的孩子,在他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在他以为全部都要被毁灭的时候。
可是整个黑夜的癫狂和□□在那瞬间结束短暂的仿佛所有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全部的黑暗如同被狂风吹散的云层一般急速退却然后显露出清澄明亮的天空来,海面平静的仿佛夏日的午后那温柔的湖面,有着微微的粼光,好象无数片亮银色的鱼鳞。
他不清楚他是如何离开那个岛的。
一切都早有安排。
好象果实成熟从树上掉落,好象潮水涌动然后收敛的撤回,好象朝阳每日升起夕阳每天沉落,似乎是毫无理由的但他做的理所当然,他带着那个孩子回去了自己的大陆。
还带着他的那把刀。
在踏上坚实的大陆的那个瞬间阿井的长头好象被淡白色透明的月光漂洗过一般失却了先前那深得几乎可以掩盖这世界上的所有的一切的浓黑,那时诅咒就已生效只是他不知道。
有一种罪人是神不会宽恕的。
他们住在一个狭窄的阁楼里。
他一本正经的叫他阿德的时候他总是想要微笑。那孩子从早到晚的缠着他,总是用那种混合的仰慕喜爱以及许多许多的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总是任性叫嚷着说肚子饿说一些随便的偶尔会令人皱眉的话,那是个美丽的孩子完全没有成长纯洁得仿佛天使。
他是那么的纯真那么的柔弱那么的无辜那么的容易被伤害。
他清楚的知道。
早晨他会叫那孩子起来,在那之前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注视着那张睡脸。
甜蜜的孩子的脸,梦里都会有笑容的家伙。
他替他做早饭替他做中饭替他做晚饭然后心满意足的看着着他贪吃的模样所以他总是取笑他是一只小猪。
一天到晚似乎只知道吃的家伙,和他一同去面包店的时候跟在他的身后抱着那个装满面包的大大的纸袋,在他上阁楼时想要回头提醒阿井注意看脚下的楼梯却看到那孩子的手正往纸袋里放,嘴角都是面包渣。
看到他回头所以有些惊慌失措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他伸出手拉住阿井然后笑着说走路要小心。
有时候他会对那孩子发脾气,他承认他不太能控制自己。
但那些不过是炎热夏日里一场急速的雨,匆忙的来然后匆忙的走,只留下清爽的空气和明亮的天空。
他喜欢逗他看着他着急,他总是说些脱线的话却又让人火大不起来,他看着他好象他只是一个小孩只是一个任性的小孩而他只是在照顾他。
其实不是。
他与他形影不离。你们互相依靠。
你是他的左手。
你是他的右手。
你是他的臂膀你是他的心脏你是他的一切是和他分享灵魂的人。
时光缓缓流过干涸的河床回忆浸润了一切,那时侯他们的生活平淡而且平静。
一切都好一切都安好一切都安然无恙。
可是梦境开始混乱于是他开始担忧,某些事情。
好象平静的海面下暗自汹涌的波涛,每次从迷茫的梦境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身边那孩子那么长的淡白色的几乎透明的长发常常令他生出莫名的恐惧。
虽然阿井仍旧不过是个贪吃而且任性的孩子。
他注视着他视线变得有些忧郁有些沉闷。
那是事情发生改变的某一天,普通而且平淡,没有任何的征兆。
那时他们的生活维持得很勉强,发育期的孩子需要的太多那孩子又那么贪吃。
他常常去接一些活回来做,可是他不愿意打造那些充满金钱味道的刀器,刀匠的自尊高得好象头顶上金黄色的月亮,永远是别人触摸不到的。
街角上开始有些穷孩子受雇贴一些华美而且精致的招贴画,然后有人在一旁笑嘻嘻的招呼着过路的女孩子:呦!小姐你这么漂亮去参加吧很多奖金哪!
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啊,那些人说话的时候嘴巴张得很夸张,露出了一口肮脏的黄牙。
两个人从面包店回来经过那里的时候那孩子听到了那句话,于是挣脱了他的手一定想要去看个究竟,他忽然生气起来然后甩了他一巴掌。
两个人楞楞的僵立在街道一旁,他有些怔怔的,他从来没对那孩子动过手,他的心忽然觉得愧疚还有疼痛,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抱着面包袋的阿井忽然低头,声音很老实的道歉道对不起阿德。
那天晚上阿井睡在他身边的时候忽然那么用力的搂抱着他,他以为他没什么。
于是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起来的时候他找不到他的身影。
他疑惑的看着空旷的房间一瞬间怀疑自己是否仍未清醒,机械的从温暖的床上爬起来之后拉开柜子却发现所有的现金都没有了,甚至包括那把浸透了月光在亮银色花田里打磨出来的弯刀。
他有一辆旧型的改装过的机车,他喜欢在清早起来一边抽烟一边擦洗它,他想象那是一匹活生生的,会发脾气会咬人的坐骑,尽管它总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