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NPC头子看上后我炸了系统(40)
“我、我母亲昨夜病了…我就回去一趟……”
“好。”女巫微微一笑,“我等你…伊丽莎白。”
“殿下。”克里匆匆驾车赶来,下了马后恭恭敬敬向公主施礼。
“克里,送莫佳娜去阿瑟王子那里。”公主没有再去看莫佳娜,她伸手拔了一根小草,幻变成一只乌鸦。
“跟着它,它会保护你们的,我先…走了。”她捡起断剑,头也不回。
莫佳娜被克里扶着站起身,看着远去的人,紧咬着的嘴唇还是松开。“伊丽莎白——”
远处的背影停下,还是没有转身。
一时间,森林安静了。
女巫学着人们的样子双手合十,声音不大也不小:“愿你,与我摒弃的神明共存……”
·
“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知道你的名字呢?”半年里,阿瑟一直都很想知道她的名字。
那个被朋友寄托在自己这里的女孩。
喜欢穿黑色的裙子。
不喜欢说话。
看人冰冰凉凉。
她喜欢吃苹果,喜欢好看的彩色丝带,养着一只胖乎乎地猫。
最爱白色玫瑰。
他喜欢她。
可是……
“她什么时候来?”还是这句。
她好像,更在意他的那位朋友。
阿瑟抿起嘴,舒了口气:“她啊,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城堡外落着大雪,女孩乌黑的长发及腰,伸出手就接住一只乌鸦。
那只乌鸦满身霜花,显然从远方来。它什么也没带,只是叼着一枝白色的玫瑰花。
可是,那足以让她露出笑容:“乖,回去吧。”
太碍眼了,那只乌鸦。
阿瑟轻轻地皱起眉头来。
……
乌鸦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有多久呢?
“两年,十个月,五天。”女孩一双眼睛已经越发无神。
“伊丽莎白公主远嫁了。”阿瑟捧着一簇新开的白玫瑰,一枝枝插进窗前的瓶子里。
还剩下最后一枝,他犹豫了一下,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别等了,好不好?”
“远嫁……”对啊,她已经二十岁了。我的公主,该嫁人了。
可是,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再走啊。
阿瑟点头,“我知道你想她。可是……我……”
“我很想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
女孩抬起眼来,视线停留在他手中的花朵上,夕阳把半透明的花瓣映成血红。
“殿下想娶我吗?”她问。
“……你…我愿意!当然愿意!”
“那就娶吧。”她答。
……
王子大婚与加冕礼都在同一天。
她的长相完全配得上这些隆重的仪式。一切都按照预想进行。
只是,当主教宣读完誓言时,却哽住了。
要怎么称呼呢?阿瑟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竟不知道妻子的名字。
“美丽的……”主教吞吐道。
“伊丽莎白。”女孩开口。
“美丽的伊丽莎白小姐……”
……
“您最好笑一笑,这样画像才更好看。”画师微笑着提醒她。
端坐着的人望着画师,盯着他心口的十字架,忽然笑出声来。
“你,相不相信?”
“嗯?您说什么……”画师愣住。
“我现在有些信了。”她的嘴角上扬,“出卖灵魂,果然会有报应。”
画师几乎是以最大限度的能力按捺住打颤的胳膊,画完了就准备走。
“等一下。”却被这位奇怪的王后叫住了。“帮我写个名字。”
画师连声说好,擦擦额头前的汗。写下了一行字母。
伊丽莎白。
……
“你确定要我生下孩子?”
“亲爱的,你——”
“我是女巫。”
“……我知道。”
“公主。”
“你说什么?”
“我们的孩子,会是个小公主。”
“……嗯。”
漫天飞舞的雪,干干净净的。
希望她能从地狱里逃出来,那里,太黑了。
兴许是因为快要生产,有段时间多梦。
夜晚,拿出伊丽莎白给她的本子,再一次从头看到了尾。这家伙的日记一向写的像账本。
看完后,她放了几只乌鸦出去。
乌鸦是魔鬼和女巫的眼睛,这样可能梦也会改改口味吧。不再是那个单调的,离开的背影。
能看见什么呢?
教堂、大片的森林、风车旁的农房、玫瑰花田还有……一条把森林分割成两半的河。
河畔空地上,还立着几个漆黑的十字架。
怎么会有河?!
人工开挖的河?
如果有水的话……
乌鸦就飞不过来。
因此,女巫的视线也被局限了。
只能隐约看见对岸河滩边有一条杂乱的“黑线”。
尸体。
满满是乌鸦的尸体。
仔细看,黑色里揉杂的是星星点点的白色。
白玫瑰和黑乌鸦。
就在这时候,一个黑色的点又在试图飞向河岸。它极力地震动着翅膀,向上空飞了好一段,还是撞上了阻碍一样,被弹了回去。
它惨叫一声,又狠狠撞击屏障。直撞得血肉迷糊,才顺着透明的墙滑了下去。
连同嘴里的玫瑰一起,落进腐烂的尸体中。
“果然,和国王说的一样,邻国的女巫真想害死我们!”
“你们说,那个女巫是不是脑袋坏了,天天派一群乌鸦来叽叽喳喳,又没用。”
“哈哈哈哈,去死吧!臭鸟!”
“等等!你、你们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什么声音啊?没有啊?”
“不会是、是传闻里那个…女巫的歌声吧?!”
“嘘!听!”
几个醉汉下意识地噤声,就听见自河的对岸,断断续续传来声音:
“河的岸旁伫立着眺望远方的石像……少女的歌声里藏着飘零于天际的花朵……”
“伊丽莎白……”
她汗淋淋地从梦中惊醒。
想去找她!
想见她一面!
这次我真的想你了,小公主。
我想告诉你,我其实!其实……
可下腹猛烈的剧痛,使她没力气走出房门。只能沉重地喘着气,双手胡乱地扶住墙壁往窗户靠近。
一条深色的血痕蜿蜒曲折,她趴在地板上,撕下日记本空白的一页。歪歪扭扭地写了几笔,就别在了一只乌鸦的腿上。
“少女的衣角似纷飞的飞鸟,歌声惊动了少女的心……飞鸟衔走了少女的玫瑰……”
那只乌鸦飞上窗台,拼命地撞击着关死的窗户。
“咚!咚!咚!”
“飞鸟啊飞鸟,何时回来啊?
少女啊少女,歌声已沙哑……”
“咚!!咚!!咚!!”
“少女啊少女,何时归来啊?
飞鸟啊飞鸟,为我传信吧……”
“咚!!!”
“亲爱的!你怎么样!”阿瑟冲进房门时,被满地的鲜血吓得面色苍白。
他几乎是跪在地上,抱起血泊中的人。
可那个人并不去看他,只是直直地、久久地望着,敞开的窗。
“我不是灌木精灵。”
“没为什么,笨女孩。”
“森林?很好看吗?我也想去看看呢。”
“霍利斯夫人说,“永远”是最美妙的词语。”
“爱啊,就是……永远为你而生,也永远为你而死。”
“走……快走啊!!!”
“想我了吗?小女巫。”
“我们一样了。”
“莫佳娜~”
“莫佳娜。”
“莫佳娜!”
我摒弃的神明啊,你能听得见吗?
泥沼一样的时间与生命。
我不再奢望有一丝幸运与希望。
只求你。
保佑我的公主。
能再长夜漫漫里,窥见一斑天光。
远方河畔,公主怀抱里的猫骤然变成了一根干枯的木头。
她的目光越过冰一样的河流,只看见对岸拔地生出无数巨大的藤蔓。
它们疯狂的生长着,没过片刻就吞没了原本的翠绿色。
黑色的森林。
黑森林。
公主眼眶发酸。
倏然记起很多年前。
——死是什么啊?小女巫。
——死……就是河水停止流动,森林全部凋零。
“不……不会的……不会的!”公主倒退了几步,手足无措地抹干眼泪。
“莫佳娜——”
“莫佳娜!!!”
——死,就是再也见不到你了。笨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