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法则(10)
周末说:“明哥,你凑过来干嘛啊?”
他眯眼看看沈徽明:“同彦鼻子都快气歪了。”
沈徽明笑笑,自在地拿起杯子:“喝一杯?”
“喝一杯呗!”周末跟沈徽明轻轻碰杯,然后喝了一大口。
周末是个聪明人,他往这儿一坐,都不用索炀告诉他什么,从另两人的眼神儿里就能看出,这是搞了一出三角恋出来。
他特想吐槽沈徽明,之前不是说不考虑恋爱么,怎么这会儿来劲了?
但周末也属于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他还挺好奇沈徽明跟江同彦会怎么追索炀的。
索炀这人,比铁板还难踢,谁能追上,那真是全凭真本事。
周末站了起来,美滋滋地扭着腰玩去了。
等到沈徽明转向索炀的时候,发现他脸上已经爬了些许的绯红,想也知道是周末灌的。
这人稳坐在房间一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稍有迷离,这种状态模糊了冷清和诱惑的界限,让人不知道他是在拒绝你还是在勾引你。
沈徽明问:“喝多了?”
索炀酒量其实很一般,尤其是今天,周末弄来的酒全都是烈性的,目的就是灌醉所有人。
但他也很有分寸,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不会允许自己烂醉如泥,他有个本事,曾经让周末叫绝——哪怕已经饮酒过量,远超索炀的极限,只要还没回家,索炀就能保持清醒,甚至可以让任何人看不出他已经醉到极致,而一旦到家,进了门,他立刻一步都走不了,直接瘫倒在门口,昏睡过去。
索炀那种状态,周末只见过一次,当时周末跟他还是室友,两人都是公司的新人。
新人么,长得又帅,在年会上肯定被人缠。
周末酒量好,没人灌得醉他,索炀作为新人肯定也不能拒绝前辈们的酒,于是两人都喝了不少。散场的时候,他们俩看起来状态差不多,索炀只是眼睛跟脸微微发红,眨眼的频率低了些,但说话和行动完全看不出这人已经喝醉了。
他们俩一起打车回家,进门之前还在一切正常地聊着天,结果刚一进了门,索炀坐在玄关的凳子上换鞋,结果就那么睡着了。
那是唯一一次。
周末不知道有多少人见过这样的索炀,反正他觉得挺牛逼的。
索炀这人,就连喝酒都绷着神经,周末还真不知道究竟怎么才能让他放松下来。
面对沈徽明的关心,索炀笑了笑:“还好。”
他看着面前的酒杯,觉得有些口渴,拿起来又喝了一口。
“吃点东西。”沈徽明把桌上的糕点摆到了索炀面前,“光喝酒,胃受不了。”
索炀笑笑:“谢谢。”
沈徽明很想多跟他聊聊,聊得越深入越好,但他发现,这太难了,除非有一天索炀愿意主动跟他倾吐一些内心深处的故事,否则谁也撬不开他的嘴。
索炀伸手,拿起一个凤梨酥,张口要去咬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了下去。
凤梨酥口感很好,但这一口下去,四散的碎渣掉在了他身上。
他低头皱了皱眉。
沈徽明笑了。
索炀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眼里满是询问:你在笑什么?
沈徽明说:“觉得你刚才的表情有点儿可爱。”
可爱?
头一次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他。
“用纸巾接着吧。”沈徽明递了纸巾给他,“或者,我帮你接着。”
索炀轻笑了一下,接过纸巾道了声谢。
在他们俩旁边,沈徽明的左手边,江同彦正被刚刚的舞伴不停地灌酒。
“哥哥,我跟你说,我真的太惨了。”那个跟他跳过一支舞的年轻男人强行地挽着江同彦的胳膊,这会儿已经喝高了,“我怎么爱谁都爱不到?我昨天掐指一算,二十三年,我被拒绝了二十三次,我怎么这么惨?我长得不好看吗?”
江同彦被他吵得头疼,不停地往后躲。
他往后躲,就只能挤沈徽明。
他越是挤沈徽明,沈徽明为了躲他,就只好一点点靠近索炀。
沈徽明无奈地对索炀说:“不好意思,这俩人实在是……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此刻的索炀已经被挤在了角落里,只要他一松劲儿,他跟沈徽明的腿就会贴在一起。
那样太暧昧。
他当然知道沈徽明并非故意的,对方身后那两人上演的醉酒戏码他也看在眼里。
“这儿有点闷,”索炀说,“我想出去透透气。”
“我陪你。”沈徽明跟索炀一起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起来,原本靠着他的江同彦直接栽倒在了沙发上,而那个醉得眼泪哗哗的“小可怜”顺势扑在了江同彦身上。
索炀没忍住,笑了出来。
江同彦觉得自己这算是完了,跟沈徽明的情敌之战还没打响就已经先被处决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俩人一起走出了房间,而他只能无奈地拿着纸巾给趴在他怀里嚎啕大哭的小醉鬼擦眼泪。
他觉得自己命真的苦,索炀不是他的相亲对象吗?为什么跟别人走了啊?
第11章
索炀说:“江先生跟那个男孩还挺合适的。”
沈徽明出去前回头看了一眼,那醉醺醺哭着的家伙还死死地抱着一脸无辜的江同彦。
他笑着说:“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
两人出来,索炀深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带着笑意说:“我是认真的。”
沈徽明太清楚江同彦喜欢什么样的人了,索炀这样的,再不济,也不会是个小疯子。
但他只是笑着看索炀,没有出口反驳。
“我觉得蛮有意思的,”索炀站在路边,抬手揉着有些酸疼的脖子,“两个性格完全不一样的人凑在一块儿,生活会被颠覆。”
沈徽明不确定索炀是不是话里有话,想要把这个人和这个人说的话琢磨得透彻,着实需要下一番工夫。
“一成不变的生活确实会让人觉得索然无味,”沈徽明说,“所以,试着接受新的朋友,尝试去做以前没想过会做的事,是一个可以让心情放松一下的渠道。”
索炀笑:“也有可能是新的负担。”
“你很……”沈徽明及时刹车。
他原本想问索炀是不是很害怕改变,但是他突然意识到,像索炀这样的人,不会喜欢“害怕”这个词。
他换了个词,问索炀:“你很抗拒改变?”
索炀看着他笑了笑,问:“沈先生,有烟吗?”
沈徽明没想到他也抽烟,掏出烟盒来递给他。
索炀娴熟地抽出烟点上,抽了一口,然后闭着眼,慢慢地吐出烟雾。
他今天喝得确实有点儿多。
索炀烟瘾不大,尤其是平时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家里,两个地方他都觉得不适合抽烟,原本上学的时候一天怎么也来几根的他,工作之后竟然渐渐快戒掉了。
沈徽明就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陪着他抽烟,看着索炀的侧脸在橘色的路灯下变得暧昧起来。
他想起江同彦的话——不信你对他没有那个心思。
怎么可能没有?
沈徽明就这么看着,都有些蠢蠢欲动。
在这方面,男人的身体向来诚实。
但沈徽明毕竟不是那种轻易会精虫上脑的人,他对索炀的好奇也不仅仅是渴望一场身体上的探险。
他也深呼吸,压制住自己的欲望。
周末的酒后劲儿太大,索炀靠在墙上闭着眼抽烟,觉得有些头晕。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和体面。
等到一根烟抽完,索炀睁开眼说:“实在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尽管索炀没说,但沈徽明看得出来,他有些醉了。
常在酒桌上推杯换盏的人其实一眼就能看出谁喝到了什么程度,哪怕此刻索炀站得再稳、吐字再清晰,但他有些迷蒙的眼睛跟变慢的语速已经把他暴露得彻底。
沈徽明没有拆穿他,对待索炀这样的人,你要是表现得过分“懂他”,反倒会让他更加抗拒。
有时候装装糊涂挺好的。
“好,”沈徽明说,“要我跟周末转达一下吗?”
“待会儿我给他打电话。”索炀朝着路边走,“那我先走了。”
沈徽明跟在他斜后方,抬手帮他招呼出租车。
索炀觉得晕,是他几年里至多会有一两次的真正的醉酒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