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感觉我要糊[娱乐圈]+番外(6)
《片面》的场景不多,演员也少,大多数是两人的对手戏,只有寥寥几场外景,用得还是自家演员,可以说是小成本作品了。
徐缭看完剧本,轻轻松了口气,酒精的后遗症其实还残存在他的习惯之中,他的注意力不能长时间集中在一件事上,有时候思绪会胡『乱』漂浮,不过本人倒暂时并未意识到这点。
即便是在网剧之中,《片面》也属于较为边缘『性』的题材,它与其说是爱情剧,倒不如说是在探讨人对自己情感的管理跟认知——反正报纸或者新闻报道上铁定会这么写,徐缭对剧本的唯一感觉只是这场爱情,本身就是非常态的驯化过程。
如果说前期剧本还显得有那么点玩笑的意味,那么后期便愈发走向沉重。
作为知名心理咨询师的周怀被有心理疾病的顾长年玩弄于鼓掌之中,医生与病人之间的主导地位彻底对调,变成受害者与加害者。作为病人同样却是行凶者的顾长年悄无声息的在暗处布置好一切,等待周怀一脚踏入陷阱,只为了看到结局。
人并非是那么坚强的生物,心理方面的创伤除了来自家庭与社会,最为普遍的就是爱情,顾长年挑选周怀作为对象,正是因为周怀作为异常出名的咨询师,成功治愈了许多人,成为他人走出痛苦的明灯,因此更为好奇,打破周怀坚硬的心理防线后,倘若他自身也陷入同样的境地,能否理智而冷静的走出困境。
顾长年期待他能够超乎自己想象,坚强走出这场谎言;同样也期待无法治愈自己的医生就此崩溃;同样期待周怀能创造出乎意料的新结局。
在这样近乎癫狂甚至于病态的前提下,顾长年的确真切的爱着周怀。
草草翻过一遍剧本,徐缭对自己的角『色』定位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人类坚信的感□□实上只是顾长年提前预定好的演出,这个角『色』既无良知,亦不懂克制,更无任何道德可言,要是谈起叫他悔恨至痛改前非,那就实打实是个惊天大笑话,他的诞生无异于恶魔对人世间的宣战,只能庆幸诞生于作品之中。
这类角『色』通常立场混沌,倘若演绎的好,可谓『迷』倒众生;倘若演绎不好,简直比厕所里的石头还要叫人作呕可憎。
这时就得庆幸有张好脸,无论怎么说,外貌协会从古至今仍不能断绝,甚至从加入成员随着世界人口比例上升而暴涨,可见一斑。虽说好看的皮囊终会老去,有趣的灵魂永存人间,但没有漂亮的皮囊,哪来时间了解有趣的灵魂。
世间铁则,周而复始,无人能例外。
公司有了项目,一下子像是老机器猛然充上电,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尽管有时候手忙脚『乱』,不过整体并无任何麻烦,崔远山忙得脚不沾地,例行开会还绝不能少,有时候徐缭都替他累得慌,应肃为他跟白苏特意加了几节表演课,徐缭虽觉并无意义,但仍旧认真上课,他曾抛却的东西太多,重温也不失为是一种新的学习。
老师对徐缭的表现异常惊喜,对白苏则不然,也许正是因为对比,态度便更显得凶恶,年轻人掩藏不住心事,时常觉得沮丧无比。
徐缭看在眼里,却并未在意,人生路长,这样的坎坷跟曲折要是爬不起来,那也不必谈更多了。
至于他本人,他人不知道,自己却是心知肚明,多吃了几十年的饭,要是连新出茅庐的小萌新还拼不过去,干脆今晚直接抽下皮带挂电风扇上吊『自杀』来得更快些。
白苏进度缓慢,并不是不用心的缘故,他于表演的确有所天赋,不过非是天生神才,剧本要求固然细腻,然而在这个流量小生横行的时代,他的演技算不上出挑,却也称不上稀烂。
表演课老师有了对比,因此对白苏要求严格,年轻人迫切想证明自己,可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对手太过凶猛且场外开挂,无法令他如愿,只好垂头丧气的听训。
徐缭对此倒是十分欣赏,有上进心是值得称道的好事。
本该为白苏做一番心理辅导的应肃毫不在意,并非是他实打实的冷酷无情,而是除去经纪人这一身份,他作为崔远山的副手还要分担筹备的许多事项,忙得昏天黑地,自然无暇理会年轻人挫败的自尊心。好在近日来了不少新人,受宠若惊的发现自己刚一走马上任就立刻被委以重任,于是拼命燃烧自己新入职的热情,倒也使得公司在初始的忙『乱』之后,一切仍旧显得井井有条起来。
一下子公司里最为空闲的竟只有徐缭与白苏两人,白苏茫然无措,只好自己克服,倒是巧合,正如“周怀”只可自己治愈自己。
摄影棚恰好有一剧组到期,崔远山无意再续,准备空出来拍摄《片面》,剧组花了三天三夜,将它布置成了爱巢,为了便于拍摄,绝大多数房间布景并不像是镜头里拍摄的那么温馨或是精致,它们在现实里大概是被拆得七零八碎的,或者方便于各种各样的镜头。
这也是为什么个别综艺节目要拍摄明星住宅时,许多明星会选择租房的原因。
寻常的镜头背后,可能是数十个幕后人员在奔走。
剧本本来就不长,加上时间紧迫,金钱紧张,开机仪式大概在签下合同的半个月之后开始,预备在一个月内彻底拍摄结束。崔远山通常情况下是无神论者,有必要时则是虔诚的信徒,不过在开机仪式这类事上,他显然是前者,众人简简单单的见面认识之后,就立刻化身暴君,让剧组全身心投入拍摄之中。
拍摄也各有不同,如同为了酒钱跟为了梦想便全然是两种概念,徐缭是个俗人,历经两世仍旧陷入功成名就的诱『惑』之中,他本该蠢蠢欲动,本该兴奋不已,回归熟悉的片场,重新踏入自己的领域,没道理不怀念一切,然而他却如喝过头一般,只觉得头脑飘然,有种奇异的镇定跟平静。
开机之前决定了定妆照,随后便立刻进入第一场戏拍摄,戏份并不重,只不过几个日常的片段,主要是为了磨合徐缭跟白苏两个人之间,崔远山沉着脸坐在监视器之后,神情与平日迥然有别。
现代妆并不繁琐,甚至于两人穿得都是自己日常的衣服,只草草修改了下发型,让他们脱离自己本身,更投入到另一个人物之中。他们俩还没有助理,场务包了些杂物,这会儿人手不够,大家都得当两个人来使,新来的剧组统筹是个年轻的实习生,『性』格颇为羞怯,不过做事谨慎细心,综合能力相当强,这份工作初期不光繁杂,还吃力不讨好,一般来讲不太好找到有能力的人,也不知道崔远山是哪里挖来的。
说来有趣,公司还未彻底崩溃,人已走得差不多;而崔远山也好似早早预料到一般,短时间内找齐了所有缺失人手。
怎么想都略有些不正常,正如这偌大公司瞬间便成了瘟神一般的不正常,不过跟徐缭无关,他索『性』也不在意。
还没彻底开始拍摄,几个道具师在调弄家具,试图让整个气氛看起来更温馨,更像两个男人的家庭;而摄像组跟灯光组则在反复确认,布景师跟艺术指导凑在崔远山身边窃窃私语,商量接下来的镜头拍摄。
白苏有点紧张,他加入公司不久,得到的机会也少,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能在短时间内就接到男主角这样的机会,于是忍不住偷偷看了眼徐缭,对方仍旧那般镇定冷静,像是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的人一样,看不出半点窘迫跟慌张,这让白苏难免更加无措,他尽量克制住这种感觉,免得自己待会出错。
因为近日都在公司里头,徐缭对公司的运作大概也有所了解,拍摄的情况虽然有所区别,但绝大多数前期筹备是区别不大的,剧本定死之后不会轻易变动,场地、道具、甚至于服化等也要经过审核,如果真的是非常小的小成本制作,通常来讲会相对放宽限度,不过这是崔远山最后的底牌,因此显得相当龟『毛』,反反复复审核过数遍,避免出现任何遗漏。
场务发了今天的计划表,行程排得满满当当,所有人都像上了发条的钟表一样走个没完,拍摄并非按照剧本原定的顺序进行,即便是再财大气粗的剧组,也会在同一场地拍摄掉所有相关的戏份,类似电视剧里主角一见钟情跟故地重游的戏份,剧本里写着数十年,事实上可能是上下午两个时间段一起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