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感觉我要糊[娱乐圈]+番外(206)
自打两人交际以来,崔远山鲜少用这种口吻说话,不过也指不定他当时心情不好,可以理解,问题就在于,这句话的重点到底是在“生不生得出来”,还是在“这么可爱的女儿”身上?
徐缭对上崔远山敏感度就上升无数百分点,疑心是应肃将两人的事情告诉了崔远山,然而将心比心,要是换做自己发现白月光被自己的下属挖了墙角,那还不得瞬间火山爆发,洪流决堤,上演各大“自然灾害现场”,哪能如此平静,只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要是发言的人是应肃,那还有可能。
快到年底的时候,徐缭进公司拿资料时跟崔远山碰巧见了一面,对方邀他去喝咖啡,就在办公楼底下旁边的商场里,五分钟左右的脚程,助理还要忙着打印相关文档,够他们俩喝上七八杯了。
当时情况倒也巧合。
公司已经大得远超出徐缭的想象了,他很久没回公司了,记忆里似乎还是那个不小的场所,透着鲜浓的绿意,夜间能听见蝉鸣虫叫,老旧的楼房一排排上去,他透过宿舍楼的窗户,能看见皎洁的月光,带着点久远的年代感,寂静而安宁。
公司的新址跟应肃本人的风格很接近,都有种不近人情的冷酷感,几何跟冷色调恰到好处,角落里点缀的一点盆栽勉强唤起些许生机。无论男女都穿着相差不远的正装来来往往,仿佛一台台人型机器。
徐缭走在过道上,只觉得陌生,前台小姐显然认得他的脸,可徐缭却没见过她,包括许多人都已是新面孔了,汪甜也已经变成了汪姐,她站在徐缭身边的时候,不少人冲着她点头问候,直到看见徐缭时一个个愣在原地。
崔远山下来的时候,女团的新人们刚从舞蹈室里出来,这两年男团女团渐兴,想来崔远山也有这方面的想法,小姑娘们年纪都不大,带着未脱的稚气,看见徐缭的时候几乎全在尖叫,被助理们挡开了。
然后徐缭跟崔远山两个人就在电梯口遇见了。
“去喝杯咖啡吗?”崔远山面不改色地把手里装着咖啡的纸杯递给了女秘书,很显然就是刻意要跟徐缭谈一谈。
“行啊。”徐缭云淡风轻地对他笑,“你请客?”
崔远山侧了侧头,示意往外走,很不屑地说道:“就怕你吃不穷我。”
咖啡馆在三楼,落地窗擦得干干净净,低头就能看到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喷泉大概是出了故障,喷一下停一下,频率停停顿顿,有小孩子坐在旁边拨水玩,大人站在旁边与认识的人说说笑笑。
这种小资情调本来受众就不多,带孩子的人鲜少会进来,这就去了不少人流量了,而情侣们则不少都进了电影院,便又去了不少人流量。《七日恋歌》虽然早已下映,但徐缭的人形牌跟电影海报却还贴在墙壁上,他匆匆瞄了两眼,看到有人在人形牌边合照,不由得笑了笑。
店里几乎没有人,服务生无所事事地站在吧台后面喝咖啡,见到他们两个人进来立刻站了起来,问他们要什么。
徐缭只是简单变装了下,挑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由着崔远山去点单,对方轻车熟路地站在前头看了看菜单,利落地点了几份东西,还顺带着把服务生逗得哈哈直乐,他跟应肃不同。应肃只在有利益需求的时候才会知道什么叫逗人开心,可跟崔远山在一起的时候,绝大多数时候都挺开心的,只除了他转职成导演那段时间。
很快崔远山就端着咖啡跟甜点走了回来,他坐下来的时候先吃了口奶油,脸上沾上不少也不管,然后抬头问徐缭道:“你要不要吃?”
“你吃吧。”徐缭端起咖啡喝了两口,味道苦而醇香,他想了想,解释道,“我在减肥,应肃对我的体重很不满意。”
崔远山听见这句话忽然笑了笑,他捏着杯子的把手在杯盘上转了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思道:“跟应肃这个人在一起,不管干什么都很累。”他第一次没喊‘小肃’,而是堂堂正正地在说应肃的名字,让徐缭心里突突直跳。
“这么久了,你应该也多多少少有些感觉了吧。”崔远山眼睛都没眨,咖啡的热气就那么蒸着眼睛,跟做桑拿一样。
这儿的环境很清幽,布置得相当有情调,如果晚上来的话,悬挂在半空,缠绕在横柱上特意装好的烛台可能会点上火,那样就会有点烛光晚餐的浪漫气氛了,不过显然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相应的想法。
徐缭架起了腿,而崔远山只是说道;“应肃在熟了之后是个很烦人的人,洁癖严重,不喜欢跟别人肢体接触,你成功了特别兴奋想跟他来个拥抱没问题,就是可能事后会发现他会烧掉你碰过的那件衣服,相信我,他因为这事儿烧过的衣服少说也有百八十件了。这数目可能还是我一个人的量。哪天他在自己家里建个焚烧炉我都不怀疑。”
徐缭想了想,心道:我日啊!没谈恋爱跟刚谈恋爱那会儿难怪从没见他穿过重复的衣服。
其实就算是恋爱这么久之后,应肃也鲜少会穿重复的衣服,他几乎不会准备不周到,即便偶尔有几次失手,之后也很快就会换掉。更过分的是,假如在某些突发意外上,是徐缭先动的手,那么穿那件满是狼藉的衬衣的人,绝对不会是应肃。
这导致有一点比较不幸,因为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徐缭先动的手。
偶尔应肃会提醒徐缭,让他好好思考过后选择先被欲/火冲晕头脑,事后才开始后悔;有些时候应肃不会提醒徐缭,让他直接被欲/火冲晕头脑,事后才开始后悔。
崔远山叹了口气,他玩了会儿咖啡杯,有点惆怅:“其实下面有个酒吧,不然我们去那儿喝一杯吧?”
“行啊。”徐缭笑了笑。
于是他们就放弃了吃了一半的甜品跟一半的咖啡,转到了商场地下一层,里头也很热闹,崔远山说的酒吧在最里面,冷冷清清的,门口牌子挂着暂不营业,他看都没看,直接走了进去,徐缭也就跟了进去。
崔远山跟老板打了个招呼,对方给他们上了两杯酒,冰块落在里头丁零当啷的煞是好听,是威士忌。
这两杯都倒得不满,崔远山端起了自己那杯喝了口,看了看徐缭,笑道;“这个不增肥的。”
“太冷了。”徐缭缓缓道。
崔远山就笑了笑,把那杯酒全喝完了,只剩下冰块在里头晃悠,他说:“一看你就没有喝酒的经验,喝多了就暖起来了。”
徐缭心道我失意喝酒消愁那会儿你还在发财呢。
不过曾经同是天涯沦落人,徐缭还是看得出来崔远山不太高兴的,于是他很会看脸色地端起了酒杯对自己的顶头上司一敬,慢悠悠道;“心里要是冷,喝多少也热不起来,这事儿我有过经验,你找我来该不会只是想请完咖啡请喝酒,都没喝两口就走,这么下去你指不定真会被我吃穷,整个广场都能溜一圈。”
其实别说是吃一圈,就是把整个广场买下来,对如今的崔远山来讲也不是太大的难事,更别提吃穷他了,不过对方还是很配合地跟着这句玩笑话咧了咧嘴,然后又开始跟他讲应肃的坏话。
崔远山跟应肃认识这么多年,人无完人,加上应肃某些时候的确特别不是个东西,所以他几乎滔滔不绝得说了差不多四杯酒,然后才直勾勾盯着徐缭。
“怎么了?”徐缭基本上已经确定崔远山知道自己跟应肃的事儿了,只是还不确定对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倒是希望是应肃说的,不过按照对方跟自己提公开那态度,应该不可能是他。
要是崔远山自己观察出来的,徐缭只能佩服对方的性格实在好到惊人,居然这会儿还没有跳起来跟他打上一架。
“应肃是个很遭人恨的人,记仇、小气、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半点没应叔的委婉客气。”崔远山说道,“最可恨的就是,他大半时候都是对的,所以你无论多不情愿都得听他的话,而且他这样的人,要是出了错,铁定是大麻烦。”
徐缭垂着眼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如果是别人跟徐缭说这些,那么徐缭会觉得对方在炫耀自己有多么了解应肃,可崔远山没这么无聊,他的口吻听起来就像是跟个路人怀念一段过往。
“可应肃是个好人。”崔远山轻声道,“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人珍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