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感觉我要糊[娱乐圈]+番外(178)
小燕娇听得很认真,半晌突然笑起来道:“小爸爸,你好像老师啊。”
徐缭笑了笑,缓缓道:“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很好啊。”小燕娇踢了踢脚,轻声道,“爸爸跟妈妈都不说这些,他们都说我很好,很漂亮,很聪明,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宝贝,别人取笑我是因为嫉妒我。可我知道不是那样的,他们懂的我都不懂,而另一些人讨好我,好像是希望我顺着他们的话说,有时候汪阿姨也会跟我说这些。”
年少成名的明星大多都容易出些问题,因为舆论对这些人并不宽容,而是更为苛刻,你曾取得这样的成就,后来却泯然众人,于是瞬间就变成了个“失败者”。尤其是这一类大多心智还未成熟,就提前将红尘名利的追逐压缩在眼前,辗转经历一切寻常人也许一生都没办法得到的东西。
诱『惑』无处不在,而镜头同样将言行记录在案,他们会被放大在聚光灯下,走上一条遍布陷阱跟谎言的道路。一言一行,凿开了深入来分析,容不得一点犯错,一点哭闹,却又要他们装出极童真可爱的模样。
人们只容得下好,容不下坏。
徐缭没办法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塞给小燕娇,他沉默着微笑,只是缓缓道:“你会做个好孩子的。”他轻声道,“我相信你。”
小燕娇不太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好孩子,我会吗?”
然后小燕娇低头看着自己漂亮的鞋尖,父母帮她签了经纪公司,汪小婵帮了不少忙,她还不太懂这些东西,只知道自己从家里转托到了公司,爸爸妈妈虽然都跟着,但很多时候只是看顾自己的生活而已。
经纪人是个有些严肃的阿姨,她对上自己时总是硬生生挤出笑脸来,这次跟剧组一同,就要自己跟徐缭贴得紧一些。
因为徐缭是个很有名气的演员。
小燕娇知道经纪人为什么那么说,报纸跟网络上总是说些她长大了要嫁给徐老师的话,她心里的确是很喜欢徐老师的,可并不是那种喜欢,也从没想过嫁给他。她觉得这种话是很别扭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跟经纪人阿姨都不太在乎,只有她在乎,只有小爸爸在乎。
小爸爸会告诉她做得对,保护自己很好。
就像哑女那样。
在海外的通告跑了约莫有小半个月,离开前一晚的新闻发布会上,有人问到了小燕娇接下来的打算,这倒叫人措手不及了。事先并没有安排过类似的问题答案,剧组几乎全看向了小燕娇,期盼她即便说不出什么伟大的理想,也尽量别说自己混吃等死的傻话。
小燕娇却出乎意料地开了口:“我想读书,然后把学校修一修,这样我读书的时候,就不会漏雨漏风了。”
媒体为此鼓起掌来,热烈的掌声久久未能散去,不少人脸上闪过鄙夷跟冷漠,只当是提前串好了词,不过倒也欣然接受这个答案,大众总是喜欢这样三观正的结果。而小燕娇只是无助又落寞地站在台上,徐缭凝视着她,知道她仍想回去,回到自己的故乡,那片茫茫的青山绿水,安安静静地读书。
结束后众人上了车,燕娇的母亲将她搂在怀里又亲又抱,夸赞她乖巧懂事会说话,而小燕娇只是靠在她怀里,安安静静的,一句话都不说。
人还没回去,小燕娇的言论就在国内爆发了一阵热『潮』,无数夸赞接踵而来,不少亲妈亲爸粉闪亮登场,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照片上不少带着徐缭出场,他总与小女孩一起出行,两人或是牵手或是一同行走,原先被《七日恋歌》官配踩下去的粉群又再壮大起来。
回国前,小燕娇跟徐缭赶最后一场通告,两个人下了车,她母亲将她推搡来,要她跟着徐缭,脸上浮现讨好的笑容:“徐老师,麻烦你带带我家娇娇。”而小燕娇只是站在原地,极不满地沉默着,目光盯着地面。
“傻姑娘。”她母亲见她犯傻,气急,连方言都出来了,伸手像要扇她一耳光,举起又放下,到底想着今天要上镜头,便恶狠狠骂道,“杵在这当门柱吗?真不知道学谁,生个木头脑袋,我会害你?”
小燕娇含泪,低声道:“我要自己走,不跟老师一起。”
燕娇的母亲忍不住掐了她一把,怒目而视,又转过头来,诚惶诚恐地对徐缭道歉:“这丫头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您别见怪。”
到底是大人了,圈子里规则没弄清楚,可徐缭的地位却『摸』了个准,影帝加持,票房之后无数个零,身价高得让她听见数字就发昏。这样有地位又有钱的人物,她从没打过交道,只好将头跟腰背深深低下去,生怕惹怒了人。
徐缭微微笑了笑,淡淡道:“她有自己想法,不碍事。”顿了顿,又道,“你也别『逼』她,女孩子不喜欢经常跟其他男人待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他这言下之意太过迂回婉转,倒也不期望对方能听懂。
没诚想燕娇的母亲憨憨笑道:“我知道,您不是那样的人。”她搂着小燕娇,像是只护崽的老母鸡,极认真道,“我虽然大字没识几个,但人家是不是真对娇娇好,我也看得出来。”
这倒叫徐缭另眼相看了,他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小燕娇,小姑娘看了他两眼,还是接来擦了擦眼泪,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不喜欢你,你别生气。”
“我知道。”徐缭柔声道,“别害怕。”
等晚上坐飞机回去时,小燕娇仰起头问他:“小爸爸,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你会不会很难过?”
“嗯?”徐缭漫不经心地问她。
“就是别人不相信你的时候。”小燕娇苦闷道,“我跟妈妈说想回去读书,她说我在犯傻,他们说我说得很好,转过头就说我撒谎。”
徐缭轻声道:“我们永远没办法改变别人的成见。”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徐缭自己一下子都没能回过神来,直到他想起了某些事情,应肃的脸,还有罗棠未能流出泪水的眼睛,仿佛一朵云吸饱了水汽,却差了点什么,于是下不成雨,落空空,只剩下遗憾。
心里忽然涌出一种冲动来,他急于想宣泄出口,却无人能够倾诉,便只好硬生生压在心底。
小姑娘没太听懂,沮丧地给自己盖上毯子,她眨了眨眼睛,又充满希望地问道:“那等这些人不再说了,你还愿意继续跟我说话吗?”
“好啊。”徐缭笑了笑。
“那我们拉勾勾。”小燕娇伸出指头来。
徐缭好笑地也伸出小拇指来,小姑娘挽住他,念念有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回国的当天,应肃掐着他下飞机的准点给徐缭打来了电话,徐缭怕被堵在机场,因此走得飞快,背着包的汪甜几乎跟不上他的长腿,跌跌撞撞地跟在后头。
“应肃。”徐缭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挡在口罩后的脸几乎掩藏不住笑意,“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他想说,我已经想好了,无论能不能造势,我想在七夕那天跟你表白,我们公开吧。
“出事了。”应肃沉沉道,“立刻回公司。”
一腔欣喜若狂瞬间冻结成了寒冰。
“出什么事了。”徐缭问他。
“你回来再说。”应肃很快就挂断了通讯。
坐了好久的飞机,又赶了几个小时的车,等徐缭回到公司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他跟应肃约好在办公室碰头,坐电梯上去后才发现崔远山也在。公司早就换了新地址,应肃的办公室在十六楼,玻璃窗外映出五光十『色』的世界,装潢十分典雅,远比之前那个大而空得多。
徐缭从门口进去好一会儿,正准备坐下的时候才发现沙发上趴着正在玩游戏的崔远山,于是又硬生生站了起来。
崔远山被吓了一跳,抱怨道:“这里有人啊。”
“……你穿得跟沙发一个『色』,我哪看得出来。”徐缭心有余悸,他看了看崔远山跟脸『色』不佳的应肃,忽然小声道,“哎,你惹事了?还是咱们公司要倒闭了?”
“呸。”崔远山晃了晃手,从沙发上爬起来道,“你有大麻烦了。”
徐缭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大事。”
应肃让他们俩都过去,整理好的新闻报纸跟各家言论被塞在文件夹里,平板已开启,浏览器上几十页页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