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番外(116)
想到这,他笑了笑,眼神冷了下来。
既然如此,你痛快我也行个痛快,早断早落得个干净利落,他长得像姑娘,又不是真姑娘,学不来姑娘的委婉哀怨。
看了一会儿手机屏幕,把这个人屏蔽,删除,设置拒绝添加好友。彻底拉黑。
包括那些短信,他也一条都没看。这个电话卡也不要了。
付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变得这么狠。
摸了摸耳朵,那里在打完耳洞之后太早换掉了粗耳钉,伤口一直流脓发炎,直到现在都没好。
但是那个小钥匙他死活都没摘下来过,宁可每天拿着酒精碘伏消毒。
人不是他的,念想还是。他总得留点什么自己活过的证明。
就当最后给自己犯贱的权利。
毕竟,小镇住了十几年,最后的印象却都不如那两个月来的真实深刻。
可再深刻也只是曾经,烟消云散罢了。
他希望自己能忘了,不在乎了,别一直忘不掉这个人,有些伤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愈合,有些却会越来越深,腐烂发臭,最后可能真的就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付宽把手机送了回去。
回到卧室,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和高空中源源不断的烟花,他拿出一盒烟来。
神秘花园,是江海州常抽的那个牌子。
啧,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你看这个人,他都已经从自己的世界抽离出去了,还是不肯放过自己,总能带给自己很多磨灭不了的东西。
这是一款细烟,长得特别漂亮,江海州拿在手里的时候姿势特别性感骚气,很符合他这个人。
不想了。
他看着烟一点点燃烧,腾空生起的烟雾就好像那些过往,一起进入心肺,随后消散成烟,肉眼不可见。
“新年快乐,祝你幸福。”他轻声道。
……
十五岁生日的前一晚,距离新年还有不到半个月。
付宽在甄赤玄的帮助下偷偷跑出来,要回到那镇子看江海州。
大冬天的,北方下着厚厚的雪,他从车里下来,冻得哆哆嗦嗦去江海州家。
家里没人。
他茫然的站在江海州家门口,鹅毛大雪飘在身上,很快就积了一层,化雪后的凉意冻得他牙齿打颤。
好在甄赤玄消息通,很快打听到江海州在医院,他吓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又赶紧去了医院。
雪天路滑,车子又慢,下车时他跑的着急还摔了好几跤,灰头土脸浑身都是雪泥。
医生说江海州酒喝得太多,胃出血,拉的急诊。
他慌里慌张的去病床门口,到了又站住脚。
他看到那个叫韩奕的男生在给江海州喂粥。
江海州瘦了很多,却没他想象中的颓废,样子还是那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让人心都跟着悸动。
兴许不是悸动,付宽摸了摸胸口,是疼的。
原来,他对着别人也能笑的这么好看啊。
付宽在门口站了半个小时,转头离开。
腊月的风雪很冷很硬,他走出医院门口,发现脸上一片冰凉,他一摸,眼泪已经在脸上结了冰碴。
太冷了。
他望着漆黑的没有星月的天空,自己的月亮不见了。
他去哪了呢?已经跑到别的宇宙去了吗?
那之后他生了一场重感冒,发烧久居不退,差点患上脑炎,输液小半个月才好,直到新年伊始,他最后的思念随着病一起消失,对这个人彻底断了念想。
到底是不能自欺欺人,十五岁,之前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他拿出记录着和江海州点点滴滴的笔记本,几次想把它烧掉,最后还是没能忍下心,压在了箱子底下。
“付宽。”他对自己说:“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准哭了。”
下卷·又三年
第61章 讲课
三年后。
“大风车吱呀吱哟哟地转,这里的风景呀真好看,天好看地好看……”
“林教授,我知道了,好的,好的,嗯,再见。”
办公室里,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挂断电话,放下手机,杂志后显露出一张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孔。
这人五官精致,轮廓深邃立体,有一双灰蓝色的瞳孔,漫不经心的眼神十分迷人吸睛,他刚才说的是俄语,发音标准,声音充满磁性,非常好听,显然是一名中俄混血的帅哥。
帅哥打了个呵欠,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复古胸针,像是习惯了这个动作一样。
门口有人敲门。
“请进。”
“州哥。”那人看着也就和这混血帅哥差不多大,也是个年轻男孩,笑嘻嘻的进来,手里拿了本俄文原著。
“叫老师,没大没小的。”
“江老师和我们也就差不多大啊。”男生脸上都是敬仰和羡艳,声音里有不自觉的亲昵,“江老师,林教头不在啊。”
“他去开研讨会,下周一周的课都由我来代。”
恐怕不止,俄罗斯那边好像新增了什么交换项目,搞不好他老师下半年都不在x大,都要他这个名义上的助教全权接手。
“哦,州哥看我们的笔记吗?陈大校花的。”
年轻的助教伸过手把书拿过来翻开,果然看到里面夹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字迹工整的俄文,是一封情书。
为了这个江老师,大校花愣是跨专业辅修,半路学了第二外语,现在已经行云流水找不出错误,暗恋的力量是伟大的。
又是充满新鲜感的,因为你不知道它在什么时候就会转成明恋。
但江老师并不感兴趣,他是个gay。
当然,就算是校草来了也不行,因为他还是个心里有人的gay。
“州哥,您真的太厉害了,来这儿一年多,虏获了各大系花院花,甚至还有不少男的……咳,州哥,您收我为徒吧!”
“不收。”江海州翘着二郎腿,把纸塞回书里递回去,“拿着书转身出去,把门从外边带上。”
“别介州哥,您真的太厉害了,教两招,就两招。咱学校帅哥也不少,混血都好多个,凭啥就你最吃香啊?我也是不明白了,州哥你是不是小说里那种带着什么人见人爱光环,美女都爱你的金手指啥的。”
“你可滚吧。”
“收我为徒吧,求您了江爷!”
“别贫了,我本来就是你们老师。”
“那不一样,徒弟是徒弟,学生是学生。”男生说着突然作揖,有模有样来了句,“师傅在上,请受徒儿……”
“打住!”江海州突然放下外文杂志看向他,“我不收徒,我有徒弟了,还答应过他只收他一个,你没机会了,要是难过就回去哭一场。”
“这……”男生愣了,“为啥啊,徒弟又不是媳妇儿呢,为啥只收一个,您这什么徒弟啊,占有欲忒强了点儿吧!”
“别墨迹,我乐意让他占着,你没戏,回去好好翻译这本书,情书这事儿也没戏。”
“那徒弟是您女朋友吗?”
江海州没理他这个皮的要死的学生,干脆的闭眼假寐。
他来这不止一年多,零零碎碎的时间都加起来起码快三年了,一开始是进行系统的学习,拿文凭,还跟着做了全国卷高考,有了能力才能让那些帮他办事儿的叔叔好说话。
之后又因为他语言能力强,数学也不错,x大的两个教授争着要带他,他不想太闷,就选择当助教,进了翻译系。
前一年半都在跟着林教头出席各种讲座口译,后一年半才正式在学校跟在课堂混。
这活儿对他来说不难,但绝对不是没他不行,能干这活儿的人真不少,要是没有他爹妈的人脉,挤破脑袋都轮不到他。
当然,他来这也吃了不少苦,不说别的,就说他能进这个大学,就得是一分钟掰成八瓣的刷题,把知识捡起来,压缩性吸收,争分夺秒,一季度学人家一年,学人家三年,要不是从前老底过硬,根本混不上来。
到这来各种明里暗里乌七八糟众说纷纭的竞争议论谣言排挤,还有不服管的学生,要不是他实力过硬还带着之前在小镇磨出来的匪气,还真压不住这群象牙塔里的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