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贴纸引发的血案+番外(6)
不能说这是个噩梦,但胡杨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全身酸痛。他几乎是呈大字型摊在床上,两条腿吊在床沿边,膝盖以下跟断了一样痛。吊灯上挂着那盏玻璃灯仍然亮着,灰蓝色的鸭绒被夹在他的胳膊窝下面。胡杨暗自庆幸昨天周白陶没问他为什么喜欢跳舞,他才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和大妈一起跳佳木斯健身操蹦跶出来的。
胡杨草草看了两眼介绍,但他脑子里一团乱,不知不觉就在搜索框里输入了银裴秋那件衬衣的名字。上海老裁缝定制,一套均价两万多,这一件就顶了胡杨一个月的工资。他翻过身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该感动呢还是该觉得自己有点儿渺小。
钱,他没觉得自己缺钱,不过现在看来,自己好像真的不太有钱。胡杨兀自笑出了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边从包里翻出换洗衣服边给自己打气:“别想了我肯定能赚到钱,比周白陶还有……算了,定个小目标,不去天上人间就把银裴秋那件衣服赔了。”
客房没有浴室,胡杨蹑手蹑脚地拉开了房门,支个脑袋出去一看,这栋房子二层的走廊还是长到让他咂舌:“有钱真好。”
“比如呢?”
“比如能买个这么大的房子,而且不是靠卖屁……我靠!”
身后突然出现那个声音吓得胡杨差点儿摔了个狗吃屎,他一扭头先注意到的不是这个人那一身奇奇怪怪的抓痕,而是这人笑起来咧出的一嘴尖牙。谢应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笑得跟昨天一样和气,只是今天看起来那个笑容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小声一点,他睡了。”谢应侧头看向另一边的主卧,对胡杨做出噤声的手势。松松垮垮的浴袍暴露出这人优越的肌肉,胡杨看得直咂舌,心说这绝对是那帮小姑娘夸的巧克力腹肌。谢应对着胡杨这种带了点嫉妒又有点迷茫的眼神有点想笑,他伸手去揉胡杨的头,却被那小孩儿灵活地躲开了,只得淡笑着说:“我和你经纪人关系很简单。”
“不不不,我读书少你别诓我。”胡杨扒着门框想往门后缩,他回想起晚梦里听到的嘎吱声,脸上的颜色登时就和煮熟的虾一样,“场记说你腰不错……我呸,不是,你俩关系跟跟我没关系……不对,睡了?周哥?”
“对啊,就是睡了,挺简单的,我没骗你。”谢应摊手耸肩,抓准机会揉了一把胡杨的头发,“帮我个忙,以后见到周白陶到处勾引人就给我发个微信,以后我多给你点镜头。”
“我不干!”胡杨抓着自己头发就要去拿衣服,“你把银导的衣服拿回去咱们一刀两断,不是,恩断义绝……呸,反正什么关系都没有。”
谢应却已经从门缝里挤进了侧卧,他弯腰捡起胡杨的手机直接在紧急呼叫界面输入了自己的号码。不等胡杨说话,他就伸手拿过了银裴秋的衬衣,伴随着这人诡异的笑容,胡杨似乎听到了自己钱包被扔进粉碎机的声音——咔的一声,谢应就把衬衣的袖子给卸了。
“合作愉快,衣服上节目再还,或者让银裴秋再脱一件给你也行。”谢应半眯着眼睛把破了一个袖子的衬衣塞回胡杨怀里,走之前在完全石化的胡杨耳边低笑说:“贺炳坤腰没我好,那综艺肯定是你的。”
新春番外 纪念日
周白陶站在卧室窗前,凝视着倒影里与风景融合的身影,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半解的衬衣露出男人精瘦的胸膛,高脚杯捏在这人纤细的指间,如血的酒液更衬得他肤色苍白。
“你在想什么?”谢应从身后环抱过来,头埋在周白陶颈项间轻轻啃咬,“我不知道……周老师你还会伤春悲秋。”
“我也不知道……”周白陶轻笑着推开谢应,高举红酒淋在谢应头上,“会有这么一天,我会再和你这条疯狗滚到一张床上。”
酒液顺着男人的额头流淌下来,滴在白衬衣上,晕出血色一滩。谢应脸上没有半点怒容,湿掉的头发反倒给这张笑脸平添几分情色。周白陶微仰着头,凑上前去舔掉谢应喉结上的酒液,冰凉的手缓慢攀附到男人的胸膛,隔着衬衣描摹肌肉的形状。红酒里裹挟着男人汗液的咸味,周白陶听到谢应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突然起了坏心,一把掐在男人的乳头上。
“你这样开心吗?”谢应勉强忍住跑到喉间的痛呼,将手放在了周白陶的腰间,顺着皮带缝探入腹股沟,“呼……周老师,明明是你叫我来,我随叫随到。”
“你可真是没有自尊可言。”
“我对周老师不需要那种东西。”
“别这么叫我。”
周白陶像是被人踩到痛脚的猫,五指用力在谢应胸口留下了几道抓痕。身后被人探入的不适感让他只能搂住谢应的脖子轻声喘息,谢应的动作却在手臂勾上去那瞬间停了下来。“那我应该叫什么?”周白陶抬头似乎就坠入了谢应那双漆黑的眼睛,男人的脸越靠越近,错过微启的嘴唇,停在泛红的耳边,“周学长?周哥?还是……白陶?”
听到最后一个词,周白陶如鲠在喉,他抓住谢应的头发,强迫谢应和自己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对视,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齿缝里生生挤出来的:“你,最好,一句话都不要说。”
疼痛感某种程度上很能让人兴奋,周白陶明显感觉到两人紧贴的下腹对上了一块坚硬,他狠狠咬在谢应的脖子上,越笑越放肆:“我特别高兴,我怎么会不高兴?你的腰可比我睡过的其他人,好得多。”
“那更待何时?”谢应苦笑一声,直接将人抱起来抵在了落地窗玻璃上。
远处昏黑的穹顶上挂着一轮尖钩似的弯月,谢应微眯着眼吻上周白陶柔软的嘴唇,贪婪地夺取那人残存的理智。恍惚之间谢应觉得自己回到了十二年前的夏天,身体也像今晚一样燥热难耐,只想把周白陶压在身下让自己狠狠贯入,直到让周白陶那张刻薄的嘴除了呻吟,讲不出一句多余的话。
“你三十岁了?”恍惚之间谢应听到了周白陶带着鼻音的问句,“十二年?还是,嗯,十三年?”
“十二年整。”谢应捅入第三根手指,不出意料听到了周白陶的低吟声,“我还以为你记得。”
“……记得什么?”
“记得十二年前的今天,你跟一条疯狗上了床,还说你爱他。”
“基佬之间哪有纯洁的爱情故事?是你记忆出了问题还是脑子不太清醒?”周白陶的手指沿着谢应的蝴蝶骨游走,时而因为下身的疼痛而抓挠。他看不到谢应的表情,只能听到那人的低笑声,于是乎他自己也笑起来,只是这笑声多少带了一些无奈,“伤了你的心?车钥匙我放在床头第二个抽屉,你想要哪辆明早开走。”
“我只想操你。”谢应不准备再听周白陶讲屁话,红着眼眶撞入周白陶的身体。
爱情这种东西全是狗屁,周白陶从来就没相信过这种东西。他被谢应搂着腰,双手攥着窗帘,艰难地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缺少润滑的性爱结局都是鲜血淋漓,但好在谢应先前做好了扩张,这才让周白陶在疼痛和快感之间找到了平衡点。他感觉下腹升腾而起的欲火不断灼烧着四肢和他的意识,脑子里似乎盛了一锅煮沸的水,它们在他的耳侧尖啸,蒸腾的水汽就是他逐渐溢散的理智。
谢应也察觉到这个姿势的吃力,他低头又和周白陶交换了一个深吻,抽出自己的**,顺带拍了拍周白陶挺翘的屁股:“你选,去床上还是你转过去。”
“难道你只准备做一次?”周白陶轻舔自己干涩的嘴唇,双脚一落地就毫不犹豫地转过身。他沉下腰,唇间溢出一声轻哼:“还是说十二年你铁杵磨成针了?”
谢应盯住倒影里周白陶衣衫不整的模样,说话的声音又轻又低:“你喜欢嘴硬这点真是一点都没变。”
舔吻,啃咬,激烈的冲撞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歇。周白陶虽然消瘦,但他背部的线条还是能隐约找到一些肌肉的轮廓。谢应掐着周白陶的腰,像是发泄一般不断地向前冲撞。周白陶的呻吟逐渐变得破碎不堪,连同额角的细汗一起滚落下来,面前的玻璃也蒙上一层半透明的薄雾,仿佛这就能遮去一丝暴露的羞耻感。
这时候周白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伸出手拼命地想抓住什么东西,窗帘已经被刚才激烈的性事扯塌了一半,他只能在玻璃在留下滑落的印记,无法停留的痕迹就像他现在的处境。谢应仿佛察觉到了这一切,他放慢了身后的攻势,腾出一只手紧握住周白陶的手掌,身体缓慢重叠在周白陶身上,以亲吻来缓解周白陶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