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豪门扮兔兔的日子(13)
“怎么了。”
“太香了,像是在炖肉。”
“是有点,舅舅都闻饿了。”
“舅舅,我们幼儿园的老师说,吃饱了还叫饿,这样是很没出息的,你是不是个没出息的舅舅啊。”
“陆子宸,再贫把你那小嘴缝上。”
食材的味道相互衬托,取长补短后变幻出新的花样,陆皓亭在客厅沙发坐着,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厨房里头的身影。
这孩子虽然看上去瘦,但拿刀的手臂上却有漂亮的肌肉线型,随着下刀的动作,线条有力地紧绷,年轻人的青涩与劲力和谐地流露出来。感受到远处的目光,薛易转过头,一眼就瞧见了正‘偷看’自己的陆皓亭,手下刀一偏,差点没剁了手指。
“我的乖乖啊,长的这么一副斯文样儿还盯着别人看,让不让人活了。”薛大厨怀着忐忑的心,弄好了他的烧豆腐。
对于这菜,他还是很有自信的,当年秦朗就不爱吃这玩意,说什么腥气,难闻,薛易一下刀,立马给他馋哭了。
他把豆瓣酱放回冰箱,正要喊人来尝尝,突然发现冷藏室摆着六个新鲜的橙子,还有一个装蜂蜜的小罐儿。
蜂蜜只剩下个底儿,用勺子恐怕挖不出来了。
薛易灵机一动,点兵点将似得,挑了两个橙子,顺便把蜂蜜罐儿也拎出来,温水煨了下。蜂蜜立马化了,橙子削皮,切片,撒上一层薄薄的白糖,裹进蜂蜜里头,最后合上盖子,把罐儿放回了冰箱。
酸甜口儿的,清凉去火,就留作惊喜吧,下次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嗡的一声,手机响了,薛易拿起来一看,是秦朗的短信。
–不回去了,同学家住
语气不太对劲,薛易皱了皱眉,回复他。
–哪个同学。
等了半分钟,那边还是没回复,薛易打了过去,对面立马接了,一个女人沙哑的烟嗓隔着金属片传了过来。
薛易指尖倏地冰凉,屏气凝神地抓着手机。
“这不就是个帮手吗,还藏着掖着干什么,叫他来救你呀,怎么着,瞪我那么狠做什么,难不成对面这个,是你的妞?”
女人话音一落,紧接着是哗啦一声巨响,和硬物挤压地板传来的吱吱声。
第9章 告别
陆皓亭原本是打算把薛易送回家去的,可薛易非要自己走,还很着急的样子。
“司机马上就到了,小易再等两分钟,天都黑了,不安全。”
陆子宸在一旁跟腔:“对啊对啊,天已经黑了,小易哥哥,就让舅舅送你回去吧,咱们还是小孩子,会被坏人抓走的。”
“不用了。”薛易想笑,但肌肉僵硬,笑不出来,干脆放弃了面部管理,摇头道:“同学们约了要一起打球,不回家。”
“怎么,现在去打球?”
天都黑了,要去哪打球?
陆皓亭觉得他不太对劲,“回学校打吗,那我送你……”
“不是!”
薛易已经穿好了鞋,因为心里慌张,校服拉链对了半天愣是对不准,后脑勺急出了一层汗。
陆皓亭走过来,沉默地低下头,手落在薛易的手上。
露珠轻轻落在花瓣上,温柔了一整片晨光。他把校服拉链拉到了薛易的胸口,然后抬起头,慢慢地笑了,白皙的皮肤在昏暗光线里,挂上一层薄薄的光亮。
因为年轻,还未被被岁月磨砺过的成年人,身上的气质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长睫下一双雅致的玲珑猫眼,有种触目惊心的斯文与优雅,窈窕君子,如琢如磨……
薛易不是没碰上过心动的人,但他从来不奢求什么,那股子喜欢用卑微一层一层裹起来,压在心底藏好。可偏偏这次,薛易开始贪心了。
如果能早出生几年就好了,至少能做个互称姓名的朋友。
陆皓亭:“好了,把外套穿上。”
“啊!”薛易倏然惊醒,连声道谢,匆忙抓住外套往外走,一转身怼在了门把手上,咚的一声响,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
“我的天,小易痛不痛。别急,要不你告诉我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陆皓亭说着,也披上外套,准备和他一起出去。薛易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推门向外一步,硬生生地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小地方,都是泥,车子开不进去的,谢谢您的款待,我就先走了。”
“小易你先等下,我还有……”
“咱们电话联系!”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匆忙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陆皓亭那半句‘我还有礼物要送你’不得不咽回了喉咙。
“这孩子,还是个急性子呢。”
陆子宸光着脚走过来,挠了挠小脑瓜,仰着脸儿问舅舅:“小易哥哥这是急着做什么去啊,去见女朋友吗?”
“就你知道的多,去把鞋穿上,快点!”
“又凶我,哼,不理你了。”
陆子宸气鼓鼓地去厨房吃豆腐了,陆皓亭对着防盗门发了会儿呆,然后弯下腰,把薛易穿的客拖捡了起来,收进鞋柜里。
急着去干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去见对象的?
他在国外念书的时候,邻居住着一个大他一届的校友。那人喜欢打游戏,每次约会时间快到了才急着出门,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大概就是这么个状态……
不一会儿,厨房传来小外甥吧唧吧唧的咂嘴声,陆皓亭脱了衣服,走过来,陆子宸正瞪着一双大眼睛喊舅舅,“你快来尝尝,好好吃啊!”
陆皓亭继续收拾剩菜,摇摇头,说:“你吃吧,剩下的我吃。”
“我可剩不下,唔,真好吃,要是爸爸妈妈也在就好了,他们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豆腐!幼儿园老师说,自己偷偷吃好吃的,不给爸爸妈妈,就是不懂事、不孝顺。舅舅!你在听我说话吗?”
“在呢,你快吃吧,好吃就不用给我剩。”
陆子宸挥了挥勺子,摇头道:“不行!我也得孝顺舅舅,就给你剩一勺吧。”
“那可谢谢您了。”
“甭客气。”
陆皓亭笑着,拉开冰箱,把生菜和一点土豆片放了进去,放好之后,又把已经吃完了的蜂蜜拿出来,准备扔掉。
罐子在手里一掂,腕子就是一沉,这个重量,显然不应该属于一个空罐子,陆皓亭皱了皱眉,把它拿到案板上,掀开了盖子。
水果的甜味一下子溢了出来,和着蜂蜜的醇香,相得益彰。
刚刚看见橙子少了两个,他还以为是陆子宸偷吃了,原来是……
“舅舅,你笑什么呢?”
陆皓亭闻声,迅速地合上了罐子,扭头对陆子宸严肃道:“快吃,不许墨迹,吃完上去练琴。”
“啊?这都周末啦,还要弹,你可累死我算了。”
“弹。”
“好好好。不过舅舅,你该给我找个老师了,爸爸教的太少,我已经忘光啦。”
“知道了,正在找呢。”
八点一刻,天黑了个透,海风混着凉凉的雨丝儿,卷起薛易额前的头发。
二十分钟前,薛易打车先去了秦朗家,匆匆地拿了点东西,跨上摩托车向虹北海方向疾驶而去。
这一路上,油门加了无数次,却愣是不敢按一下喇叭。
但凡是秦朗招惹上的人都不是善茬,弄不好真的会伤着秦朗。薛易怕惊着那些人,不敢报警,更不敢让陆皓亭跟着,只能揣上家伙去暗地里拼命。
风越来越大,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薛易心浮气躁,暗暗咬破了牙龈。
虹城靠海,内陆海,是座中规中矩的城市,现代化程度中等偏上,居民楼和商场建筑都委婉含蓄。可北海方向却不同了,脱掉了规矩的外套,是另一幅妖娆的景致。
笔直的柏油马路到了这里盘了六七道弯,一辆辆豪车疾驰而过,玩了命的你追我赶,仿佛速度足够快,就能逃过死神的羽翼。就是这么一块几乎要被治安警察‘遗忘’的地界,薛易的摩托夹在豪车里,驶向一家格调极高的私人会所。
直奔地下三层,推开门,是一个保龄球场。秦朗仰倒在一堆球瓶里,动也不动地躺着,咚的一声,保龄球击中了他的侧腰,安静的大厅传来低压的抽气声……
薛易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会暴躁到把整个球场掀了。
“这是把谁放进来了?”是刚刚电话里的那个烟嗓。
门口站着的是有钱人家养的打手,粗着嗓子喊道:“嫂子,这小子说是秦哥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