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墨(13)
唉,自以为是的两个人,好像特别好,但是又好像什么进展也没有。
后来的好一段时间,俩人都没有互相联系。
江海河有一天正在公司忙,公司前台说有人放了东西在这里,让他去拿一下。他过去了之后,是个信封,打开一看,银行卡,和一张信纸。
江海河马上明白过来了,这是那天在向远家给他的银行卡,信纸上没署名,就说自己出门几天,密码是电话号码后六位,随时应急用。
江海河马上问前台:“说来送东西的人呢?”
前台说:“刚走,你要不要追出去看一眼,是个又高又帅的小哥。”
江海了撒腿就往楼外跑了,按电梯都觉得格外慢,出去以后啥也没看见,向远的车也没找到……
他极度沮丧,万分失落的回了公司。
这时,楼梯间里出来一个人,是向远。他原本确认一下江海河拿到了银行卡,还有重要的就是看看最近万分想念的小河哥,他只瞅见了身影,没敢往前,直到看不见了,下楼开车走了。
第二天,江海河盯着桌子上的银行卡,仿佛它是只鸟,飞到自己手里,又怕放鸟的人突然跑了……这时候电话响了,是医院!
江海河激动坏了,一刻没耽误开车飞奔到医院,跑太快了病房门口还趔趄了一下。
真到门口了,他又停下了,扶着门把手深呼吸了几口气,被最近折磨出来的一丝丝理智让他刹住了车,脑子里翻江倒海,但是还得平静下来。忍住,深呼吸,不能说,要平静……再呼吸,然后推门而入……
妈妈被医生围了一圈,大家看到儿子来了,让出空间,江海河走上前,病床上的妈妈看着他,反应可能还有些迟钝,但眼睛明显亮了亮,慢慢张口:“小河……”
这轻轻的一声呼喊,让江海河彻底崩溃了,他的眼泪夺眶而出,忍也忍不住。
脑子跟炸了一样疼,所有的血都往上涌,眼泪怎么这么多,但是还是告诉自己要稳住,要清醒,要撑住啊!
他半跪倒到病床前,看着他妈,想摸摸妈妈的手。
他实在忍受不住了,把脸埋在了妈妈身上的毯子上,眼泪跟开闸泄洪了一样,真没出息!
后来江海河十几秒后理智很快回来了,没让大家看到他失态崩溃的脸,后来还把眼泪在毯子上蹭了蹭,抬起了头。
鼻头还是红的,他把眼泪忍了回去,吸了吸鼻子,然后咧开嘴,对着妈妈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妈,你可算醒了。”
江妈妈好久没动,身体还很僵,感觉使了好大劲儿,想抬起手。
江海河赶紧上前握住了妈妈的手,江妈妈定定地看着儿子,好久没见了,瘦了好多,自己肯定没少让他们操心,眼角流出眼泪来。
又抬眼四周看,想找家里其他人。
小河一看赶紧帮妈妈擦了,强颜开心地哄他妈:“妈,不能偏心眼啊。看到我一个还不行啊,我爸和我哥陪了你好久了,结果你太能睡了,他俩熬不住了,一起忙公司的事,出差去了。我去打电话,告诉他们你已经醒了,催催他们快回来啊!”
说完起身假装打电话走到了病房外面,拿起电话不知道打给谁,爸爸和哥哥都不知道妈妈在等他们……
但是他这时候实在按捺不住内心,太激动,有开心,有难过,但是妈妈终于又回来了,特别想告诉自己身边的人,特别想。
江海河拨了向远的号,他觉得向远听到这个消息肯定和他一样开心,他也特别想有人一起分享这份喜悦。结果向远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再打还是一样……
他心里有点失落,看到了医生从病房里出来,赶紧回了神,找医生沟通情况去了。
后来回了病房,展开笑容,对江妈妈说:“都告诉他们了,放心吧。他们很快就回了!”
江妈妈有点不放心地看着小河,江海河想了想,刚刚医生说妈妈基本都清醒,没有失忆什么的。
他有条件地和他妈解释:“你也知道,咱们最近欠钱不少,我哥回来了,被我爸狠揍了一顿,最近都得奋发图强努力挣钱呢。你放心吧,已经还了一大半儿了,他俩去国外出差了,一时半会儿可能赶不回来,你稍等两天。”
江妈妈轻轻点点头,江海河说:“你最近好好做复健吧,身体恢复得好一点儿,回来也好再揍我哥一顿,看他这把你折腾得,你得报报仇!”
江妈妈眼里溢出一点笑意,伸手摸了摸小河的手,满眼满心都是爱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
陪了妈妈大半天,江海河被赵阿姨请回去了。江妈妈见她太兴奋,赵阿姨觉得有必要分开俩人一下,让江妈妈多休息休息,养好精神,快点恢复。
江海河出了医院,接着打向远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这真是郁了闷了,满心的欢喜仿佛被人泼了一盆水。
送完卡说走几天?这是几个意思?向远也不像这么脆弱的人啊,玻璃心,一碰就粉碎了……
☆、你敢抢我老婆
这边,秋天的内蒙草原,已经有初冬的寒意了。向远的车抛锚在茫茫草原上,内心简直日了狗了。
天还下着雨,气温骤降。他出门太匆忙,衣服带少了,电话没信号,叫救援都不灵。
他已经在路边站了快一个小时了,一辆路过的车都没有。就在向远实在忍无可忍,决定徒步朝前的时候,远远雨雾中仿佛发现了一辆车的影子。
离得越来越近了,向远赶紧往路中间靠了靠,一边使劲儿挥手,请求帮忙。
一辆拖拉机突突突得缓缓驶到了眼前,司机大叔还穿着雨衣,拉了一车跟向远一样在淋雨的羊。
大叔很热心,看着向远笑:“小伙子,咋了?车坏了?”
向远说:“是啊,大叔,你能捎我一段吗?给我捎到修理厂?”
大说很爽快:“上来吧,我给你捎到镇上。你坐后面吧!”
向远道谢,上了拖拉机后斗傻眼了。一整车羊,人看羊,羊看他,找不这下脚地儿。后来勉强挤了个缝儿,拉住拖拉机后斗的栏杆,向远把自己塞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大叔把他放在了一个小镇上修理厂的门口,他浑身淋得湿透狼狈不堪下了车,想拿点钱对拉羊大叔表示感谢,大叔死活没要,让他赶紧找人修车去吧。
修理厂的人开了辆小面包拉着向远,重回老地方,把车拖了回来。
当天很晚才折腾完,车今天修不好,向远只能在小镇上住下了。随便找了间看着很有80年代风貌的小旅馆,也是镇上唯一一间旅馆。向远登记完,拿了钥匙进了房间,没法洗澡,找热水随便擦洗了一下,人总算缓了一点神……
拿出手机,早没电了,这地方穷乡僻壤,荒凉至极,向远倒霉催的一天,晚上在这个塞外小旅馆里百感交集……
他要干件大事,反正比直接给卡给钱更有诚意帮到江海河的大事儿。谁知道出门遇波折,还没走两天,人就被撂半路了,看来前方之路,道阻且长,一定得成啊。
向远没告诉江海河,他有了他哥哥江海生的下落。
当时没说,有一方面因为那天晚上的拒绝和尴尬,更多得是他怕消息不准确,让江海河跟着自己跑这么远,万一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太折腾小河了。
他得确定了,万无一失了,才能告诉江海河。
手机充了一回儿电,向远已经离家三天了,他查了一下导航,还有四百多公里。明天如果顺利,早上能修好车,下午跑一段,后天能到目的地。
第二天,向远休整了一晚,重整精神,去镇上的修理厂和老板商量怎么修车,老板没大事儿,坏了一个配件。得等中午外地的零件才能发过来,很快能修好。
向远给老板让了烟,道谢。和老板闲聊这地方的风土人情,中午还在修理厂蹭了人家一顿午饭,老板娘烩了一锅羊肉,香得馋人。向远吃得心满意足,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车修好了,向远和老板、老板娘告别,踏向下一程。
安保公司老总给向远的也是大概位置,因为最后显示身份证登记信息在这个小县城住了一晚上,估计还没换地方,一直在这儿呆着呢。其他的老板说不好找了,太远了,他们范围也有限。
向远到了县城住下,洗了个热水澡,打开笔电先回公司邮件,然后又打电话安排工作,联系客户,需要跟进的,一一都料理好,花了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