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吞吞和急性子(107)
郑漫笑了一声，眼泪在眼眶直打转：不是想吃，是想摸了。
季凛：？
他有些按捺不住的产生奢望, 又强行把这念头摁回去：那……买一盒给你拿来摸？
郑漫：有人脑袋那么大的猕猴桃吗？
这要是有就吓死人了吧？啥变异种啊？
季凛屏住呼吸，手指都在激动的发抖。
问他：那你看我脑袋这么大的行吗？
季凛：想怎么摸就怎么摸。
他咬了咬牙，又继续发着羞耻且尴尬到窒息的话：摸一辈子都行。
等了好久，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
才等到郑漫的回信：好啊。
*****
顾江河不小心把手上沾了一手的番茄酱，被周雅轰过来洗手。
刚走过拐角，就看到了郑漫。
他喊了一声。
郑漫仓皇的转过身，眼泪随着动作，甩在了衣领处。
顾江河吓一跳，问他：“怎么了这是？”
郑漫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我做了一件很自私的事。”
顾江河愣了愣，笑道：“既然是自私的事，那你应该觉得开心啊。怎么哭得这么难过？”
哄他道：“笑一个？”
“偶尔自私一点又没有错。”
郑漫勉强扯起嘴角，眼泪直掉。
最后是顾江河顶替了他的工作，让他回宿舍休息一下。
郑漫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顾江河笑着朝他道：“那过些天，雅哥过生日的时候，来帮我个忙？”
他想要给周雅整个惊喜出来，之前就跟季凛他们打了招呼。
不过总是不嫌帮忙的人多的。
郑漫到宿舍之后，还在那犹豫，想着要不要去跟季凛明示一下。
他发出去消息之后，季凛回了个“等我”，就一直没了动静。
又踌躇了许久，他终于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准备去找季凛。
同时拨了个电话给他。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传来的是季凛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郑漫有些发愣：“你在干嘛？”
“在、在爬楼。”季凛的声音，从手机里面，和楼道口同时传来。
郑漫猛地拉开门，季凛握着手机，从楼梯口往他这边走来。
两人对视着。
季凛渐渐走近，有些紧张的朝他道：“猕猴桃……还没来得及剪，”
他低头看着郑漫，忐忑道：“我怕你反悔。”
又问他：“你不会反悔吧？”
郑漫又想哭又想笑，半晌，露出个要哭不笑的表情：“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季凛点头。
又犹豫了一下：“我应该知道吧？我……”
他小声确认：“我没有自作多情对吧？”
当然没有自作多情。
郑漫亲上来的时候，季凛差点吓得心脏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小心的扶着郑漫的腰，手还有些发软。
郑漫在他唇上辗转，这傻子吓得一动不敢动。
他贴了一会，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小声朝季凛道：“张嘴啊。”
季凛还愣着神：“啊？”
他嘴刚张开，郑漫便将舌伸了过去。
季凛只感觉眼前发慌，有些站不住了。
腿软。
等郑漫退下的时候，他脸都快能煎蛋了。
一副被登徒子轻薄了的小娘子模样。
红着脸，害着臊，还不忘结结巴巴的索要负责：“你、你都亲了我了，不准反悔啊！”
郑漫：“噗！”
他抓着季凛的衣服，笑着靠在他胸膛，小声道：“不反悔，放心，会对你的贞洁负责的。”
深吸了一口气，郑漫又站直，朝他道：“孙毅均说我应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他笑了笑：“但我不想给。”
季凛愣住。
郑漫自顾自的垂眸说道：“你选我好不好？要是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我要你好不好？”
他抬眼看向季凛，眼内有波光流转：“别放弃我好不好？”
叔叔阿姨才不会不要季凛。
他这是在逼着季凛放弃叔叔和阿姨。
所以说，好自私啊。
郑漫抓着季凛的衣服，像抓住救命稻草。
他耐心的等待，贴着他，引诱他，想要哄骗他。
如果我们在一起，会被全部人抗拒。
那你先为了我放弃全部人好不好？
然后我爱你。
我对你好。
我成为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
于是我们永不分离。
好不好？
季凛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蛇，缠住了脖颈。
那蛇顺着他的胸膛往上，一点一点束紧，直压得他喘不过气。
于是他大张着嘴，拼命地吸取着稀薄的氧气。
感受着那冰冷的线条，在他身上掠过。
带来危险。
带来刺激。
带来无止境的欢愉。
是茫茫大雾，遮天盖地，伸手不见五指。
他呼吸的每一口，都沉重得让人痛不欲生。
是泥足深陷，脚下的沼泽地，仿佛有生命一般，拉着他要下坠。
无处挣扎，还未来得及有一丝反抗的念头，却又被汹涌的淹没。
是藤蔓，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
可他只想沉溺。
想拥抱那雾，想亲吻那地，想抚摸着被风吹动的叶。
将冰凉的蛇捂在胸口。
他向着自己的神宣誓——“永远爱你”。
六年前的梦，此刻终于揭开神秘的面纱。
他的少年眼角还带着潮意，微红，却仰起脸，凑近，吐气如丝：“就算被万人所指？”
季凛认真的宣誓：“就算被万人所指。”
“就算被世俗摒弃？”
“就算被世俗摒弃。”
“就算会因此伤到重要的人的心？”
季凛咬牙：“就算会让爸爸妈妈难过。”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其实我已经跟妈妈出柜了。”
郑漫愣住。
他有些无措的松了松手指：“什么时候的事？”
那天挂断视频之后。
郑漫咬了咬唇：“阿姨怎么说？”
季凛摇头：“不知道。”
郑漫：“？”
不知道？
季凛很尴尬，且胆怯，且紧张。
还有一些藏不住的难过。
“我发完就把她拉黑了。”
不光是妈妈。
所有家人，所有和爸妈能有联系的人。
微信，手机号，全都拉黑了。
还很鸡贼的设置了拒接未知来电。
郑漫：“……”
不用说，这肯定是……
“孙毅均教我的，”季凛嗫嚅道，“他说这样才能让大家都冷静下来。”
郑漫：“……”
冷静在哪？在哪？！
他深吸了一口气，朝季凛道：“把他们从黑名单放出来。”
季凛纠结：“我妈肯定会生气的！”
“不放出来她就不生气了吗？”郑漫真想把他脑袋掰开看看里头是不是装着太平洋，“你这样，他们联系不到你，万一胡思乱想怎么办？”
孙毅均自个儿都只是不回话，怎么教季凛的时候，这么狠，直接让人拉黑了呢？
季凛委屈：“你刚刚还说要让我为你放弃全世界。”
“但我没让你把你脑子也放弃，”郑漫冷漠道，“把阿姨从黑名单拉出来。”
季凛委屈巴巴：“哦。”
然后一顿操作，之后给郑漫看：“放出来了。”
郑漫被他气得头晕眼花，没好气的给人拉进了宿舍，又问他：“你出柜这么久了，为什么没跟我说？”
季凛低着脑袋不说话。
郑漫看着他，有些难受，小声问他：“是为了等叔叔阿姨接受了再来找我吗？”
季凛摇头。
他犹豫了片刻，才小心开口：“我原本是打算等我变厉害了，再来找你的。”
郑漫：“？”
他好奇：“变厉害是什么意思？”
季凛不安的挪了挪屁股：“就，变厉害啊……”
考上建筑师，干出一番大事业，功成名就，人人夸赞称颂的时候。
郑漫：“……”
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咬牙切齿：“为什么？”
季凛忐忑的缩了缩脖子：“因、因为美人只配强者拥有——”
见郑漫脸色一变，他立马出卖队友：“是我室友说的！！！”
郑漫：“我他……”
他强忍住骂人的冲动，问他：“哪个室友？”
“王堃！”季凛脱口而出，“是他说的！”
郑漫盯着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