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存在的世界+番外(310)
球网将场地分割两半,我站在阳光里将球抛起,跳跃,击球。
岑西立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我。
我想象在阳光下我是一只飞翔的老鹰,奋力跳起,张开翅膀,将球拍下。
击球的响声回荡在排球馆。
我和尤浩很早就接触排球。儿时依稀的记忆中,排球馆是看起来慈善却对队员们严厉的阿姨的指导声,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高大的哥哥姐姐们跳跃的身姿。
他们在排球场上完美跳跃,晶莹的汗水划过脸颊,宽厚的手掌用力拍击排球。
砰的一声,在空中炸响。
砰,砰,砰。
这种爆裂一般的声音,总是日复一日,回荡在我的童年。
我那时候羡慕得不行,更加羡慕能打排球的尤浩,但都长到上高中的年纪,就算学校有排球馆,我也还是顺父母的意参加了篮球队。
篮球队是我除去学习后唯一的活动,这项活动一直是岑西立在陪着我。
那时的我还没感知到自己对他隐秘的爱意吧。
那时的我忙着学习,高度的学习又打排球。在从排球馆出来的时候,岑西立指着我的脸说:“你把脸转过来一点。”
我疑惑地慢慢看向他,微微转过脸。
他指着我的嘴说:“你的嘴巴好像干裂出血了,这种天气要多喝水啊,不然嘴巴很容易干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一摸果然手指沾上淡淡血迹。
一张与手指上血红相对的白色纸巾出现在我眼前。
“擦擦吧。”岑西立拿出一张纸巾递给我。
我看着洁净的纸巾,顺着岑西立的手指看向岑西立的脸。
岑西立微微笑着,嘴角抬到刚刚好的弧度,打过排球后的头发有点微乱,身体还散发着运动过后的味道。
那时的我正因为尤浩超过我的分数而苦恼,用排球去发泄我对高强度学习的不满。
岑西立的眼睛里盛着星河,倒映出世界的光影。他纯净的眼眸中蕴含着治愈人心的力量,让我的心柔软得不行,但又同时让我感觉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
最要命的是,我清楚地感觉到,在对上岑西立盛着星河宇宙的眼眸时,我的心脏忽然出走,停顿。
那一刻也许只有零点零一秒,但我真切地感受到了。
只是一个普通递纸巾的动作,我不知道为何心中一顿,那时的我不知道心中一顿代表着什么。
还没弄明白那时的心中一顿代表着什么,或者说我压根没去细想那是什么,不久后运动会就接踵而至了。
运动员们在赛场上挥洒青春的汗水,感受青春的时光。
我作为我们班的摄影师,抱着一台相机满操场地跑,我的眼睛在杂乱的人群中寻找着岑西立的身影。
找到他了。
在操场的终点处。
那时我还没有发现在我眼中他是那样闪耀,让我在杂乱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他。
岑西立好像也看到了我,我朝他挥挥手。
我看着他朝我跑来,我也不知道那一刻我在想什么。
那种感觉是多么新奇,如黑夜结束,海浪拍打礁石,如清晨开始,空谷第一声鸟鸣。
他朝我跑来,我拿着相机立马抓紧时间给他拍了一张,岑西立看我拿起相机连忙闪躲。
“你不要躲嘛。”我笑着对他说。
到冬天,我迟钝到没有意识到我对岑西立感情的脑子,出奇地在冬雪里苏醒来一点。
才高一,我寒假的补习就占了一大半。
补习结束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尽管一整天都在补习,晚上我还是约着岑西立一起出门。
我一个寒假除了补习处的同学,其他人没见着几个,我的生活还是被我的父母安排着。
我迫不急待地期盼着那天的补习快点结束,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岑西立。
只要还有所期望,就不是一个人。
下完课已是天黑,我快速跑下楼,他在楼下等我。
那是我第一次懂得原来等待是那么难熬的事,也是我第一次懂得原来能够见到想见的人是那么开心的事。
他就在楼下等我。
我还没下楼时在楼上往楼下看,看到他站在楼下的路灯旁,路灯暖黄的灯光罩住他。
冬夜冰冷,看到他,我却觉得我的心脏在发热。
当喜欢或者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被爱神赋予一种特殊的魔力。无论隔得多远,都能一眼看到他,无论身边多少人,目光都能像雷达一样紧紧地跟随他。
身边的嘈杂,世间的距离,都与你无关。
我在补习班的人群中跑到他身边,半个月不见,他还是笑的那么温暖。
他的温暖从他的笑容中满溢出来,如潮水漫过我的脖子、鼻眼,让我无法呼吸。
“这个给你。”他递给我一个纸袋。
“生日礼物,”他说,“我觉得你应该喜欢就买了。”
“谢谢。”
回家后我拆开岑西立给我的礼物,想起岑西立说的话。
“我觉得你应该喜欢就买了。”
我确实很喜欢。
我看着桌上的礼物,拿起手机给岑西立发去一条信息。
“我很喜欢。”
“什么?”
“生日礼物。”
还有你。
我和岑西立一样每日骑车上学,我骑得慢些,格外小心,希望能碰到岑西立,可很多次都没有。
越靠近学校,路上的学生越多,本觉眼前的场景无趣,忽然瞥见一抹校服出现在马路前方。
他脚踩着踏板,敞开的衣服被风吹起,头发任它随风飘扬。我心里有个望远镜,看到了他笑起来的酒窝。
我甚至课上会偷偷看他。
少年的脖颈修长,阳光给他加了一圈绒光。我看着他,觉得那个少年好像令时光静止了,风也停止了。
岑西立那时候还坐在窗边,后来换座位才和顾朝明坐在一起。坐在窗边的日子是我偷看得最多的日子。
今天他的头发有些微翘,看来是昨天没睡好。微风光明正大地从打开的窗户跑进来,吹动他的书页,他不得已用手臂摁住,防止书页乱动。
我看向他的手。岑西立的手指很长,指甲修剪到边缘。他修长的手指握住笔杆,在课本上摩擦。
已经是很好的朋友,我却还是每天偷看他,这种行为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变态,可我还是忍不住总是和他走在一起。
我会陪着他一起喂学校的猫。
学校的猫以前很瘦的,现在都被喂成大胖子了。我们遇到它时它还小小一只。
我和岑西立中午一起在学校后的阶梯上啃面包,阶梯尽头突然传来一声猫叫。
岑西立停下吃面包,朝猫叫传来的地方看去,一只小奶猫。
它躲在阶梯的最尾处,一双大大的眼睛紧盯着岑西立却又不敢靠近,只敢发出“喵”“喵”的叫声。
怕是饿了,看到我和岑西立坐在这吃面包,便跑出来想讨点吃的。
岑西立看着角落里不敢过来的小猫,从面包上撕下一小片,伸出手去,想引它过来。
岑西立学着猫叫,伸着手叫了一会。我没有去看可爱的小猫,我盯着岑西立转过去的脖颈。
小猫好像想过来但又不敢,在原地踌躇着,直叫唤。
岑西立看这样不行,举得他手都累了,又尝试着将面包扔在离它不远的阶梯上,然后自己吃起手中的面包来。
小猫盯着岑西立扔下的面包动了动,又叫了几声。岑西立边吃面包,听见它的叫声看了眼。
小猫自己跑到岑西立扔下的面包前吃起来。
岑西立以为它会安安分分地将面包吃完,没想到小猫吃了几口便咬着面包又跑回刚刚的角落里。
吃完又“喵”“喵”叫,岑西立又撕下一块给它,这次小猫没有犹豫一下就跑过来,咬住岑西立手里的面包,直接坐在他身旁开吃
岑西立自己一边吃面包,一边看着它吃。小猫吃得慢,岑西立还用牛奶盖子装了一些牛奶放在它身边。
岑西立看着小猫,我坐在一旁没出声地看着他。
小猫吃了面包也喝了牛奶,冲岑西立叫了几声。
岑西立试图用手去摸它,可又不太敢直接摸,只用食指轻轻地点点小猫的头,得到它的允许才伸手去摸其他地方。
阳光穿过楼梯间的窗户落在他身上,岑西立温柔地摸着小猫,我看到他嘴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