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粥可温(25)
徐衍笑了笑，蹲下身把儿子抱起来亲了一口：“想，爸爸就一天晚上没见都想死你了。”
小朋友被他爸这一天天的抽风吓到了，拍着小胸脯有点儿不知所措。
徐妈妈把孙子在他那不靠谱的爹的手里夺下来笑骂一声，徐衍看他妈看那满脸的笑容，悄悄松了一口气，面不改色的听着母上大人唠唠叨叨的抱怨。
“小泽啊，真是辛苦你了。”转身又对徐衍道：“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天天喝酒应酬，连孩子都不会带全都要小泽一个孩子操心……”
要是往常徐妈妈说这些话肖泽肯定只会微笑的听完，然后谦虚一番就完了，但是今天他总觉得徐妈妈有点儿不对劲儿，尤其是大清早的上门把他们弄了个措手不及，要是他们倒霉一点儿，是徐衍开的门，他们的关系就完全的暴露了，而且徐妈妈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晃荡。
徐衍这个没心没肺的倒是什么都没看出来，随口就接话：“他会带不就行了？我会那么多做什么？”
徐妈妈看了一眼儿子：“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小泽毕了业还能给你带孩子？”
徐衍被噎了一下，看了一眼肖泽。
肖泽跟他当年陷入上一段感情的时候一样的年纪，年轻人的感情总是带着毁天灭地的激情，喜欢一个人时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可是这样的感情终究是带了太多的客观因素，他们没有见过太多的人，一脚踏进了水坑还以为那就是大海……
肖泽见徐衍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不动声色的接过话头：“反正我结婚还早呢，就当是熟悉业务了。”
徐妈妈笑了：“现在的小姑娘条件可高呢，要是有了就赶紧定下来。”
“那是自然的。”
肖泽看到自己提到结婚这个话题之后徐妈妈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转眼看见徐衍不大好的脸色，他想晚上估计要好好跟徐先生讨论一下这个话题了，他都把自己给他了，徐衍到底什么时候能让他进门啊，可真是愁人。
中饭按照徐妈妈的口味选了一个小区附近的一个中餐馆，肖泽借口学校里有事已经离开了，徐然小朋友看着爸爸的眼神有点儿不痛快：“肖哥哥做饭也很好吃的。”
徐衍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心虚的不行，拍了拍小孩儿的头：“人家有事我又不能挡着他，徐小然同学，请你不要任性好吗？”
“爸爸才任性，你让肖哥哥半夜给你做好吃的……还不让我知道，哼哼……”
徐衍冷汗都下来，他们半夜做某种不和谐运动之后，徐衍有时候确实会折腾肖泽让他做宵夜给他吃，他吃的时候可不知道他儿子都看眼里了。
徐妈妈皱眉：“你们住在一起？”
“哪能啊，这件事我自己都不知道，估计是我喝醉了，肖泽把我醉话听进去了吧……妈，你还要点点儿什么吗？”
“这些就够了，别太浪费了，光知道浪费钱。”
“我这不是怕您不满意嘛。”
徐妈妈这一顿饭吃的并不怎么多，徐衍有点儿意外：“这就不吃了？”
他妈虽然看起来不怎么胖，但是属于那种胃口很好的人，他妈一个人也跟徐衍一份大男人吃的，这还没多少东西就说饱了，着实让徐衍意外。
“吃不下了，徐衍，你这结婚的事，到底是怎么想的？”
徐衍一听又是结婚的事儿，心里烦的不行：“妈，您能不能不逼我？我要是遇到喜欢的自然会跟您说的，真的，求求您，您别操心了好吗？”
徐妈妈听完之后倒是挺淡定的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妈不是要逼你，只是想看着你有个人在身边陪着而已，还有……要不我过来看着然然？”
徐衍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没事的，不是还有肖泽吗？”
徐妈妈当天下午就离开了，说是家里的那点儿菜地要尽快的种上菜，要不然过几天恐怕就出不来了。
徐衍挺愧疚的抱了抱老太太：“等过几天我去看你。”
回去的路上，他就接到了肖泽的电话。
“咱妈走了？”
徐衍瞥了一眼好奇宝宝的小朋友，低声骂他：“你要点儿脸，那是我妈。”
电话里的人还挺委屈的：“我们都是这样关系了，你还跟我分那么清楚？”
“滚蛋，你现在在哪儿？”
肖泽看着对面的人，眼睛里没有一点儿笑意，语气却温柔的很：“徐衍，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徐衍根本不知道那小子抽什么风，把手里的羊肉串儿从左手换到右手：“你脑子有坑？我妈走了，过来吗？我买了一大把的羊肉串儿……操，全是油……徐然，不准再吃了……”
肖泽听着人在那边儿抱怨嘟囔的声音心里如软成一片，这个世界上还记得他肖泽喜欢吃什么的，也只有徐衍一个人罢了。
“那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那你赶紧来，这玩意儿凉了，全是腥味儿。”
徐衍挂断电话，心里挺美的，肖泽这小子真的就跟一条小狗一样，给根儿骨头就能乐呵半天。
小狗儿正在这边儿跟他妈对峙呢，本来他今天心情还算挺好的，最后一堂课的时候他还想着今天晚上要回去好还跟徐衍说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然后争取扩大领土，这样的好心情在见到姚如月的时候瞬间跌到了谷底。
姚如月未出嫁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出嫁后是豪门阔太，尽管婚姻生活不尽如人意，但是沈如月毕竟不是什么普通的女人，人到中年也没有一点儿中年妇女的那种沧桑感，她踩着高跟鞋，手里拎着今年爱马仕新出的包包，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墨镜去了她的半张脸。
肖泽也得承认他妈确实是一个难得一见的有钱有颜有气质的女人，可惜，她不是个好母亲，在肖泽印象里沈如月好像就一直是这个样子的，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刃，带着明晃晃的刀刃让他心悸。
当沈如月摘下墨镜的时候，肖泽觉得他想错了，她真的老了一点儿，眼角细微的纹路是再怎么高档的化妆品也无法遮去的痕迹。
当了二十几年的母子，在见面的时候却比陌生人见面还要尴尬，最起码陌生人还能谈一谈天气。
两个人在咖啡馆里心不在焉的喝了一杯咖啡之后肖泽终于不耐烦了，他跟沈如月还能坐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他还没混蛋到脸亲妈都不见的地步。
等沈如月终于找到话题跟他谈论女孩子的时候，肖泽终于抬了抬眼皮，他看见他妈眼睛亮了一下，沈如月明显的以为找到了儿子感兴趣的话题，刚想往下接着说就看到肖泽勾起了一个堪称恶劣的笑，他笑着说，妈，你不知道我喜欢男人吗？
沈如月如遭雷劈，好长时间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肖泽静静的看着沈如月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的不可置信的样子，心里是一种酣畅淋漓的报复的快感，在他年幼时他努力做一个好孩子没能引起他妈的眼神，长大后当他只是陈述这样的一个事实的时候，他妈竟然能给出他这样大的反应，真是讽刺啊！呵！
沈如月震惊了几秒钟之后，看着肖泽问他是不是在怪她才那么骗她的？
肖泽看着她渴望的眼神很残忍的打破了她全部的幻想，他说，我怎么会怪你呢？没有你我不照样长这么大了？哦，对了，我男朋友是本地人长的还很帅，对我很好，也很温柔，最重要的是他能回应我的爱。
沈如月捂住嘴，眼泪成串儿的落下来，她呜呜咽咽的哭着看着肖泽温柔的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在她面前跟电话里的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
其实她不知道她自己在儿子的童年里充当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在孩子眼睛里她不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她其实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对于母亲的形容词，总是慈爱，温柔，善良这样的形容词，可是肖泽没有在沈如月身上见到过一点儿，他见到的只是一张狰狞的脸和歇斯底里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