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黄瓦白玉兰(13)
徐望申紧紧搂着他,嘴里断续又固执地不停念着三个字。
“秦蓟阳。”
房间里只剩下一盏夜灯亮着,显得画面格外温暖。秦蓟阳伸出手,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似的反复摩挲徐望申的指节。
就是从这个不一样的夜晚开始,有人发现徐望申大清早的从秦蓟阳的房间里走出来。从这个不一样的夜晚开始,徐望申每每要硬撑着下床都会被秦蓟阳死死扣着手指不撒开。
“你松手。”
“不。”
“松手。”
“就不。”
“......”
徐望申盯着秦蓟阳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水红色的嘴唇微微开阖:“秦蓟阳你抽的什么疯?你放不放?”
徐望申被秦蓟阳拉着不放,因此正跪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可在秦蓟阳眼里,徐望申倨傲地扬着下巴,可嘴唇红得撩人。徐望申只穿着衬衣,扣子也没扣上,露出胸□□错的吻痕,光裸的大腿间还有水迹。
秦蓟阳起身捏住徐望申下巴深吻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接着情不自禁,又来了一发。
事后的反省道歉会上,秦蓟阳态度诚恳、语气委屈,自我辩解得头头是道,听得徐望申面露微笑。
然后微信拉黑了秦蓟阳。
后来有一次过年饭桌上偶然提起这事儿,河北天津兴致勃勃的打听。秦蓟阳喝了口酒咂了咂嘴,无辜地说:“我跟他说他那副样子是个人都把持不住,我不光正常我还功能十分良好啊......”秦蓟阳话没说完就让河北一筷子菜糊住了嘴。
“你可闭嘴吧。”
拉黑归拉黑,可从那一晚之后,徐望申像被拨正了什么开关。用南京的话说,是肉眼可见的和北京亲近起来了。
秦蓟阳执着地拉着事后的徐望申盖上棉被纯睡觉,时间久了还体验到一些养狐狸的趣味。徐望申熟睡时简直乖巧得可怕,蜷着身体,脸颊贴着秦蓟阳的胸膛,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可等徐望申一睡醒那就完蛋了。徐望申不光睡得沉,还有起床气,觉要睡,可会也得开,不然误了工作徐望申就不光是生气那么简单了。秦蓟阳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只能自我安慰徐望申刚睡醒的迷糊样子特别萌,凭着一张厚脸皮生生硬抗下徐望申的嘴炮攻击。
不过在长时间的相处之后秦蓟阳还总结出一套顺毛经验,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徐望申手指长得好看,秦蓟阳搓来搓去还有些上瘾。说起来还是因为一次和南京闲聊,南京一脸不敢相信。
“你说谁?徐望申睡得沉???”
“对啊普通叫醒要叫三四次吧。”
“还有特殊叫醒?......不是,你什么时候和他睡过了??????”
秦蓟阳表情酸不溜丢的。
“我听您这语气,像是你跟他睡过啊?”
南京一听就急了。
“你快闭嘴吧别乱讲话我老婆就在隔壁。”
当天晚上徐望申就在微信里问秦蓟阳,你跟南京说什么了他被苏州赶去睡了一晚上沙发?
等到北京和上海在一张床上睡觉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时徐望申也不再主动从床上爬起来了,美滋滋的躺着使唤秦蓟阳使唤得十分自如。常常徐望申叫一声秦蓟阳,秦蓟阳就能明白徐望申是要喝水还是捶腿(......),已然是建立了某种良好的默契。
秦蓟阳套圈成功是在某个俩人都口干舌燥的事后,徐望申叫了一声秦蓟阳,秦蓟阳哎了一声,摸出一个被焐热的金属圈套在徐望申左手中指上。
“总不能白给你使唤啊,好歹让我收点利息吧。”
徐望申抽出手,盯着手指端详半晌。秦蓟阳抿着嘴唇,额头冒出一点细汗。徐望申把手掌翻来覆去地瞧着,终于伸出右手——摘掉了那个素银的指环。
秦蓟阳的目光都要把地心烧穿了。
“换一个吧。”徐望申说。
“这个大了点。”
秦蓟阳抬起头,那个银色小圈被徐望申戴在了无名指上,果然有一些松垮,还淬了一片暖黄色的光。
后来徐望申在家里经常管秦蓟阳叫老秦,你来你去的指使秦蓟阳干活,解释是收房租。
为了能够长期持有这套平层仅有的两张门卡之一,秦蓟阳忍辱负重,为促进京沪两地的民航事业做出了不懈努力。
说到徐望申为什么管秦蓟阳叫老秦(就连备注也这么写),还是一次愉快的运动时,秦蓟阳手指擦过徐望申左手上的升级版定情信物,忽然停下动作。
徐望申被这种忽上忽下的行为搞得差点猝死,气得眼睛都红了,抠着秦蓟阳的肩膀骂:“秦蓟阳的抽的什么疯!”
秦蓟阳特别委屈:“你看你,我俩都什么关系了为什么称呼还不能亲密一点?”
“你还要亲密点是吧?”徐望申咬牙切齿,“这样够不够亲密?老秦?”
秦蓟阳两眼一黑,一抬腰说你可闭嘴吧还是我干死你算了。
徐望申对秦蓟阳很有些睚眦必报,秦蓟阳从此再也没能摆脱老秦这个爱称。
又是一个平常的工作日,南京一进徐望申的办公室就哟了一声,说昨晚你家老秦又来过啦?
徐望申抬手就把秦蓟阳拖进黑名单。笑眯眯地回到:“要你管。”
第8章 沙雕进行时之三
Rain Day
飞机落地时上海正在下雨,只不过是在座位上等待的功夫,北京起身时瞧了一眼挂满水珠的舷窗。他双手抄在风衣口袋,嘴里衔了根没点火的中南海,跟在队伍的最末尾,稳稳当当慢慢悠悠地走。
上海开始入冬了。
北京站在机场外,心想。
他裹紧了风衣,厚实的羊毛也不能阻挡水汽附着,他人群外狠狠地吸完最后一口烟,掐灭烟头然后毫无预兆地大步上前一把拉开出租车门——扭过头对手掌离他不过三寸的情侣微笑:“对不住啊二位,等下趟吧。”
说完利索的往车里一钻,大喇喇的“碰”一声关上门。
“师傅,走着。”
“……去哪。”
北京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媳妇现在还开着会呢现在问不是讨骂么……”他飞快地小声嘀咕着,“要不...您只管往热闹点的地儿开?就南京路吧。”说出地名时,北京又撇了撇嘴。
上海约的地方是他听都没听说过的弄堂里的一家小咖啡馆,只说位置在单位附近。北京向司机师傅打听无果,听着外边噼里啪啦的雨声又起了玩心,连地图也懒得查了,干脆指挥着半道往市政府走。
路上他不时看一眼雾气浓浓的窗外,在暖气开得不冷不热的车里犯困。
上海的冬天湿漉漉的,浸得人骨头缝里也发寒。这个季节的上海比一年里的其他任何时候都要黏人一些,冷得厉害的时候常常靠着他的肩膀,没一会就睡着了。
然后他就大大方方的把上海搂进怀里,无论多么大庭广众,根本毫无廉耻之心可言。
简直让人说不清这两个人在一起,到底是为民除害,还是报复社会。
毕竟是两条害虫,组成平方放技能的时候,伤害都不分敌我。
北京边走边打听,七拐八绕的摸到约好的地方时,上海已经在喝第二杯咖啡。
他抱怨着脱下沾满潮气的大衣,跟应侍点了一杯伏特加。
上海挑起眉梢看他。
“我冷。”
“我还以为我这比莫斯科暖?”
北京一哂。
“不是冷不冷的问题,那会儿我们在莫斯科的同学都是怎么说来着?…‘革命的热情是冬天的烈火,比伏特加更振奋精神’。”
“理解不了。”上海笑得有点戏谑“也想象不出你充满革命热情的样子。”
“你不都是说我一边点人上前线一边给人发党员证的?”
北京皱眉。
上海露出开心的表情。
“我最喜欢看你不分敌我的嘲讽。”上海说,“真的,画面感非常强。”
“嗯…为了感谢你这次选了个能坐着聊天还不用淋雨的地儿,逗你开心一下,怎样?效果不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