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17)
虽然白玄几乎每年都在。
晚上,周科躺在阁楼的地板上发呆。他没有兄弟姐妹,奶奶家在南方,姥姥又只有妈妈一个女儿。往年他过生日,都是叫上白玄一家人,两家聚在家里吃点饭,说说话。小时候他会叫上林容予和江柔,反正家里宽敞,吃完蛋糕他们就上阁楼玩了。不过这几年他们四个都大了,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和家里人过一次,再跟朋友在外面过一次。
不过和家里人过的时候,他总会叫上白玄一起。
周科戴上耳机,听着轻音乐闭上眼睛,默默地想,原来白玄一直是家里人啊。
生日当晚,白玄真的给周科买了塞尔达传说。
“林容予他俩送了你什么?”白玄坐在椅子上转圈。
周科正坐在床上拆礼物,江柔和林容予的礼物是一个大盒子,外面套了好几层包装。“乐高呗。”
林容予送周科的礼物万年不变,从小学一路送到高中,周科房间里的大部分乐高收藏都是出自林容予之手,去年,为了祝他考个好成绩,林容予甚至给他买了“我的世界”系列。
周科撕开最后一层包装,看到盒子笑了笑,递给白玄。“你看,我说吧,没创意。”
“那是,”白玄摇头晃脑,“还是白哥对你好吧,礼物年年不一样,一年更比一年棒。”
周科把礼物放到一边,弯下腰,把手肘支在膝盖上,笑着冲白玄勾勾手指。白玄坐着椅子滑过去,清了清嗓子,说:“那什么,生日快乐啊。”
周科撇撇嘴,不太满意:“完啦?”
白玄的眼神有些躲闪,周科刚想直起身子抱他,白玄却伸出手,拿下了周科鼻梁上的眼镜,勾过他的脖子,探身亲了亲他的嘴唇。
“这下行了吧……哎哎!啧,眼镜眼镜!”
这么蜻蜓点水的一下糊弄谁呢?周科搂住他的腰往床上一带,拿过眼镜扔到旁边桌上,压着白玄重新亲了上去。
白玄仰面躺着承接这个汹涌而来的吻,周科嘴里还存留着可乐的甜味,他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贪婪地汲取对方口中的气息。周科喜欢他的回应,他一手撑在白玄头侧,把他过长的头发拂到一边,露出微红的眼角和细长上扬的眉,白玄眨眨眼睛,勾在他脖子上的手慢慢下滑,摸到了他的喉结。
情不可描述欲的来临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周科艰难地离开白玄的嘴唇,侧过脸,扒开他的衣领,在他肩窝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彻底变了。白玄静静地看着他,胸不可描述膛起伏,似是邀请,又像是手足无措地抗拒。周科犹豫了两秒,俯下身,顶着他的额头喘息。白玄的睫毛很长,几乎扫到了他的脸上。
白玄撑着床直起上身,开口叫他的名字,嗓音有些沙哑:“你别这么看着我,我都硬了。”
“……”周科跪坐在床上,有些委屈地搂着白玄,把头埋在他脖子旁边。“我想要你……”
“然而上次并没有……”白玄回想了一下上次他们俩在床上纠结了一晚上谁在上谁在下的问题。周科比白玄高半个头,白玄比周科大七个月,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这个问题不了了之,两个人照旧躺在床上给彼此撸了一发。
周科认命地叹了口气。
“要不石头剪子布吧。”
作者有话要说:
拉灯了。周·三局两胜·科干了个爽。
围脖上的诶比偶肉大家看得开心吗?
5.20的车放在围脖相册里,艾迪是愤怒的河河,记得点相册专辑中的欲盖弥彰。感谢喜欢。
第18章 (19)
又是一年毕业季。
周科拿着拖布,扒在窗口前看着高三部的学生们撕卷子往楼下抛去,无数白色的碎片在天井里旋转着落下,仿佛代表着主人龇牙咧嘴地向学校宣战,又好像仅仅是一场肆意妄为的狂欢。
他探出手,捞了一把试卷碎片看了看,感觉不像是林容予的字。
“哎,海带,你说林现在在干吗?”
江柔正在做值日,听到他说嗤笑了一声,拿着嗓子说:“在看麻瓜。”
林容予小时候跟着父亲在南方生活过一段时间,有时候说话会带些口音,江柔最近像是后知后觉地找到了新乐趣,总是故意学他说话。
周科顺口评价道:“是挺麻瓜的。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想替林告诉他们,这样浮躁的行为对几天后的考试没有任何好处。”
“省省吧,明年你一定是第一个撕的。”江柔把垃圾收了倒进垃圾桶里,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也说不好,没准是白玄,我看他被历史老师折磨地快死了。”
一提白玄,周科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他兴致勃勃地转过头,刚要搭话,却看到门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舒展的眉头又轻轻拧在了一起。
“怎么了?”江柔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门口。
“嗨——”一双狐狸似的吊眼飞扬跋扈地闯入视线,拉长的声调中透露著十足的慵懒和玩味,“小少爷,好久不见啊。”
江柔有点诧异:“你朋友?”
周科打量了狐狸一眼,转开目光,暗自捏紧了手里的拖布:“你来干什么?不对,你怎么还没毕业?”他记得当时这人就上高三。
狐狸没理他,转而看向江柔,走近了些,抬手去摸江柔的马尾辫:“哟,妹妹盘儿挺顺啊,怎么之前没见着你呀?”
周科眼见不好,拿着拖布就冲狐狸抡去,谁知狐狸心里存着挑衅的意思,动作带了力道,江柔没躲开,头发被他狠狠抓了一把。
“你他妈……”
“啊,哦。”狐狸松了手急急忙忙退开,看着怒目圆瞪的周科和江柔摊了摊手,“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摸一下。你看,小少爷,要不是你莽莽撞撞冲上来,本来这是挺和谐的一件事。”
“谁他妈跟你和谐!”周科爆了粗,拎着拖布刚要上去却被江柔拽住。
狐狸冷冷地笑了一下,说:“当时也是一样。要不是你,我打他一顿,出出气,事儿也就过去了。偏偏你要多管闲事。”
“……”周科盯着狐狸,只感觉一阵恶寒,他突然不想听狐狸下面的话了。
狐狸一瞬不停地观察着周科的脸色,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他走到窗边捏起一片碎纸,背对着周科,笑了笑:“今天几月几号来着?”
五月六日。周科记得很清楚,早上白玄还说起过,距离自己的生日还有不到一个月。
有什么地方不对。周科感觉自己的两只手心都在疯狂地冒汗。有什么地方不对。
什么意思?这个时间是什么意思?
而就在这时,从窗外一个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刚刚他和海带听到的那些欢呼声好像就变成了惊恐的呼喊。江柔冲到窗边,看到每一个教室窗口都塞满了惊慌的面孔,所有的人都仰着头向天井上方看去。而那些人里,也有皱着眉头的林容予。
狐狸转向周科,抖了抖手里的碎纸片,嘴角上扬:“在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如果有人只是去了个厕所,回来后,就发现自己的所有复习资料都成这样了,哇哦……”
纸片发出轻薄的声响,历史课本上那一抹醒目的黄色随着他的动作不住颤抖着。
——你说,他会怎么办啊?
“周、周科,”海带惊慌回头,“楼顶站了个人!”
周科额头上青筋暴起,扑上去抓住狐狸的衣领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你找死!”
狐狸反而放声大笑:“哈哈哈,打得好!来啊,继续继续,你最好打死我,我倒要看看,他俩还有没有命活到那时候。”
白玄。
周科瞳孔急促地收缩:“人呢?你把他怎么样了?说啊,说啊!”狐狸不回答,就只是挑着眼皮,静静地和他对视。周科问不出来,转身抓着江柔向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