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14)
有人擒住了他的手腕,白玄诧然回头,一个“周”字却断在喉咙里。
他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他的唇。
周科的亲吻来得突然,让人晕眩,白玄只感觉自己失去了焦距,一个没站稳,差点滑倒。周科托了他一把,然后又推着他走到角落里,微微喘着气叫他的名字。
“白玄。”
白玄呆呆地答了一声:“嗯?”
“白玄,”周科声音很低,很轻,好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看着周科的眼睛,白玄突然想起了周科家的那条名叫“71”的小西高地梗,周科的眼神,和犯了错后求人原谅的小狗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鼻梁上的眼镜有些滑落,让他这个表情显得更加滑稽。
周科感觉自己等跨年倒数的时候都没这样煎熬过,不知道跨了几个年,白玄终于抬起手,扶了扶他的眼镜。
他说,嗯。
周科张张嘴,他想问,嗯是什么意思?但白玄没有给他出声的机会。
白玄慢慢地搂住了他,他垂着眼,放任自己的嘴唇径自找到了周科,然后贴了上去。
“喜欢。”他说。
周科感觉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他一动也不敢动,任由白玄搂着他,而后艰难地开口:“哪种喜欢?”
白玄似乎是笑了一下。“……想睡你的那种。”
“这么巧,”周科笑了笑,“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翘了一节班主任的课,被罚站到月考(。
第14章 (14)
感情这东西,有时候就像是一团火焰,一旦把它抛到了明面上,它就会迅速点燃它周遭的空气,蒸腾着持有者的血液和体温,一路引吭高歌似的,生怕别人察觉不到。周科和白玄在拐角处的阴影里耳鬓厮磨了好一阵,等到下课铃响起,这两位怕被出了楼门的人看到,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勾着的手指,避开班主任的路线回了班。
石磊听见后门响,惊恐地回过头看着这两位大神:“卧槽你俩上哪儿去了!老赵都发火了!”
周科坐回座位,一脸茫然地看着石磊,觉得他有点反应过度。老赵算哪根葱,老赵能有周哥的终身大事重要?
“我靠,上节是老赵的课?”白玄脸还有些红,但已经完全顾不上害臊了,老赵是他们的班主任,“我特喵以为历史呢!他说啥了?”
“他让你俩站到月考……”
“那不是得站一星期吗!”
预备铃响了。石磊直面白玄的目光沉重地点头,然后又指了指地:“从这节课开始。”
周科看看石磊,又看看白玄,再看看石磊,又看看白玄,终于在目睹白玄震惊的表情后恢复了记忆。虽然听起来是个噩耗,但仔细想想,这下他俩也有了月考发挥“失常”的借口了,要不是白玄脸色难看,周科甚至想烧包地吹声口哨。
白玄震惊过后就是满肚子的牢骚,周科发春也不挑挑时候挑挑老师!他扭头盯着那个还稳稳坐在凳子上的罪魁祸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挑刺:“你还坐着干嘛?稍息!”
“这还没吹哨列队呢……”周科慢吞吞地站起身,还不忘小声反驳。
白玄耷拉着眼冷冷地看他:“预备哨。”
“啧,”周科趁人不注意抓了一下白玄的屁周科是流氓股,冲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某只小兔子笑笑,“你特么欠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白玄脸上一抹微妙的红,眉眼间多了点恼羞成怒的意思,拍开对方不安分的手,丢下一句:“白教官宽宏大量,不会跟你这新兵蛋子计较。”
谁知周科反而更进一步,摸着他的后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那我想观摩一下教官的蛋子。”
“你!”
周科刻意压低的嗓音带了些沙哑,气息从唇齿间呼出来,喷到他的耳廓上,上面的绒毛很快就在气息中战战兢兢地竖了起来。白玄急匆匆地看了眼前排同学,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才勉强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脏。
周科看着对方的反应,得意洋洋地从书包里翻出一本漫画书。
这段时间,他为了名正言顺地去白玄屋里呆着,每天连作业也不想抄了,就等着晚上去白玄眼皮子底下干活,省的他俩独处的时候尴尬,有时候抄着抄着,都感觉自己有受虐倾向了,呆在一起的理由那么多,他为什么偏要找抄作业这么痛苦的理由呢,搞得每天晚上都像是在玩调周科是流氓教。
周科随便翻开一页,看着似曾相识的剧情,突然想到现在他们俩好像算是确定关系了,随之就完全没了看漫画的心思,放下书开始天马行空起来。今天晚上回去,他还用抄作业吗?不抄作业干点什么好?白玄呢?还会像之前那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吗?还有……
周科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这边浮想联翩,白玄那边却在忙着和人打太极。刚一上课,江柔的纸条就传过来了,对他俩的感情生活表达了组织上的关心以及高度重视。白玄捏着纸条,直起身往江柔的方向看了看,心想,如果林容予知道他们家江柔被他俩折腾得课都不听,专门传纸条,非得过来好好收拾他俩一顿。
然而此时,林容予正准备全力收拾别人,实在腾不出手收拾他俩。
每年,随着新学期的开始,校学生会主席等一批骨干也进入了高三,按规定,校学生会将重新举行竞选,学生会主席的竞选者还会在大会议室演讲,并实时广播,最后由全校投票决定主席人选。为了不影响月考的复习,学生会将这次竞选的时间定在第一次月考之后。
林容予原本对于学生会这种虚拟权力不是太感兴趣,但某个人在成绩上被他打压后,就频繁借助学生会在老师眼中刷存在感,从高一混到高二,好歹当了个副主席。这次主席卸任,他更是踌躇满志,话语间甚至好像已经把主席之位纳入囊中了。
“麻瓜。”林容予转了转笔,看了看贴在课桌一角的两张课程表,有些无趣地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江柔现在在做什么。
每周五的下午,堪称一周里最舒心的时光,好像就连自习课的铃声也好像变得温和动听起来。在马上到来的假期里,大家没有作业的烦恼,也没有校服和跑操,需要操心的只有这两天去哪玩,去哪吃,和谁玩,和谁吃。
而林容予连需要操心的事都没有,明天周科请客,他已经点名要吃解放路上那家新开的私房菜,吃完了饭四个人回他家打会游戏,聊聊天,吹吹牛,晚上再让家政阿姨给做顿糖醋鱼,生活乐无边。
……
“看出来了吗?”江柔拿纸巾擦了擦嘴角。
林容予正在专心夹面前的白灼丝瓜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啊?”
江柔压低了声音:“你不是说帮我观察一下吗!周科和白玄啊……”
“哦哦,差点忘了,”林容予顿了筷子,扭头冲旁边正在咬耳朵的两个人说,“哎哎,别说悄悄话了,你们俩这两天怎么一直交头接耳的,说什么呢?”
周科坐直了,往嘴里塞了口肉,“没什么,我刚问他电影院的时候干嘛不让我喝水。”
白玄马上踢了他一下。
“你俩去看电影了?”江柔的目光立刻就扫过来了。
“没有没有,”周科揉了揉腿,开口解释,“就看《敦刻尔克》的时候。”
白玄夹了两条蛋黄焗南瓜,煞有其事地开口:“哎呀,有些人就爱翻旧账,不知道过去多少天了,还惦记着呢。林神这种人千万不能惹,你惹了他,他记仇记一辈子的啊。”
周科夹走了最后一个南瓜条。“记性好没办法,再说这怎么能叫翻……”
“再好也记不住时区计算公式。”
“……”
“再好也记不住指数对数幂函数的图像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