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你+番外(20)
我会当真的。
孟停晚只是冷漠地盯着我,抱胸而立。
“没有开玩笑,你知道的,我向来说一不二。”
我一愣,苦笑片刻,还真是如此。
“子姗呢?你问过她了么?”我望向灰蒙蒙的天,平静且镇定。
他耸耸肩,戏谑地笑了;“她会同意的。”
慵懒的站姿,轻佻的语调,甚至是点着烟的手,都叫我茫然若失。
他猛吸一口,良久后吐出呛人的烟圈,烟雾弥漫,悠远绵长,直至挡住了我们的视线,直至看不清他的脸。我止不住地咳嗽,只觉得此刻的孟停晚面目可憎。
卸掉伪装,这才是真实的孟停晚吧。
我忽而沉默了,用眼神示意他先离开。
“让我考虑一下。”
他嗤笑一声后转身离去,似乎是将我的犹豫当做了欲擒故纵。但他不明白,此刻的我是真的后悔。但只要是孟停晚这个人,我就不知道该如何去拒绝。
因为这曾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只凭一句无心之言就能手到擒来,未免也太不真实了。但我也深切明白,我眷恋的不是这个傲慢、轻蔑的孟停晚,而且留在回忆里那个彬彬有礼,救我于水火的“他”。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绞痛,我迅速躬成一团,却仍旧无法抑制。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后背已被汗水浸湿了,我头晕目眩地爬起来吞下一口药,才慢慢缓和了。
这种疼痛可是难以言喻的,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揪住了自己的肝脏并且使劲地拧。
太痛苦了。
但不管三七二十一,管好自己才是我目前想做的。
孟停晚果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一连三日雷打不动地出现在我的跟前,可往往都会碰一鼻子灰,然后恼羞成怒,甩袖离去。
他给我削苹果,我就丢进桶里;他同我说话,我就置之不理;他主动示弱,我却视若无睹。
他没再说一句重话了,但我仍旧嗤之以鼻。因为这么多天以来,他从未问过我为何会住院。
似乎在他眼里,这很平常,平常到刨根问底都不需要。
我很失望。
渐渐的,孟停晚也失去了耐心。
“最后问你一次,去不去苏黎世?”他倚靠在窗边,恰好挡住了夕阳的余晖,他的脚下满是烟头,一间病房都充斥着尼古丁的气息。
我精神不济地躺在床上,将自己深深埋在被子里。
“如果不能呢?”声音竟是尤为沙哑。
病情恶化了,我连自己都顾不上怎么还能去顾别人?
孟停晚丢下指尖的摇头,狠狠用脚碾碎。他向我走来,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提起来,面上是说不出的狠戾。
“我的耐心也有限,陈枵。”
我缺氧地涨红了脸,直至他放开我,我才能大口呼吸。
“我自认为对你的让步已经够多了,可你呢?却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极限。我甚至都答应和你在一起了?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服气的?”他此刻双目通红,看那青面獠牙的模样倒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魔,恐怖又阴郁。
我死死地瞪着他,最后轻轻问。
“孟停晚,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么?”
孟停晚冷喝一声,走向了那方窗,颀长的影子笼罩在我的身上:“是真是假,又能怎样?陈枵,你并不了解我,怎么又说这是真面目呢?”
我笑了,红眼眶里偷偷留下一滴泪。
“好,我会去的,但我有个要求……对我好一点,仅此而已。”我喟叹。
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轻笑着,欣然应允。
“你的烧还没好?你曾经还说你的身子骨很好,看来又是骗我的。”临走前,他忽然说了几句话,“吃药,明早七点会有人来借你去机场,可别让子姗看到你个药罐子。”
良久后,来了一干医生为我抽血检查,甚至带着许多的药,我很困,每样拿来吃了一颗而后草草了事。
夜色弥漫,空荡荡的病房里又只剩我一人,左手还打着营养液,右手还打着退烧针,我甚至连睡觉都不能睡得安稳。
我看着头顶明晃晃的白炽灯,缓缓叹气。
活着,亦或死着,我好像连选择的资格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头就歪倒在了枕头上。次日天乍亮,我跟着坐上了另一辆车里,一路上昏昏欲睡,直至上了飞机,我才能松下一口气。
我仍旧没有看见孟停晚的身影,相反,坐在我身边的则是几日未见的蒋医生。
“前几天我去帮你办事了,你的病情恶化了,可是如果被上头发现,肯定会说我们欺上瞒下,即便你身患疾病也必定不会有好果子迟,所以我给你弄了个药剂,可以缓和你的病情,但是副作用很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等事成,我就带你去领一座城市治病。”
我一愣,郑重其事地点头了。
“蒋医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哂笑一声,无所谓地摆摆手:“你太小了,什么生活百态都还没体会过。而且,我是医生,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站在我面前我就没置之不理。你那么年轻,世界的风景,还等着你去看呢。”
我心头大震,深深地被最后一句所触动到了。
因为一个鼓励我的“陌生人”,我决定要好好活下去。
陈棠见不到的风景,就由我去帮她看。
许是医院的人早已严阵以待了,来这的第一天就将手术时间给安排妥当了。我见了乔子姗一次,她病况也加重了,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地和我问了声好,又疲惫地睡下了。
她骨瘦嶙峋,皮肤白的不正常,牙龈还渗出了血,整个人消瘦的可怕。Astrid在一旁乖乖的守着她,看到我来了,对我腼腆一笑,怕生似的埋在了乔子姗的颈窝里。
我的心瞬间就融化了,远远地对Astrid摆了摆手,就悄然离去。
很可爱的孩子,相信乔子姗为了她,也不会轻易离开。
即便我喝了那个药,能够缓和的时间常常都不会很久。离开了那里,我就偷偷躲在了一个楼栋里,蜷成一团企图缓解疼痛。但实在是太难受了,可能是有了副作用,我这次还变得头晕眼花的了,整整缓了一个小时才能从台阶上站起来。
果不其然,我一出去,整个医院的人都在找我。大多说的英文,我一知半解,就跟着他们去了。
孟停晚面色不虞,看着我走上前来突然数落我:“跑哪去了?”
我还没从刚才的痛楚中缓过神来,只是轻轻摇头不予回答。
可能是孟停晚看着人都在,所以才不好发作,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我进了病房,才慢慢离开。
我再次入住了医院,每日都会有人为我注射一针细胞集落刺激因子,好在没什么感觉,采集完了医生们也都走了,我百无聊赖,整日蒙头大睡。
除了蒋医生会偶尔来看看我,就只有臭着脸的孟停晚会来。
他悄无声息地进来了,我在小憩,自然没有注意到,只是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赶紧睁眼,看到是他,我轻轻摇头。
“没什么,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没有离开,反而坐在了我的床畔,看着我的脸,又看着我手臂上的针孔,欲言又止。
“你……”
我回望他,等待下文。
“你最近怎么瘦的这么狠。”
良久后,他才如实说道。似乎是因为看到了我拉开的袖子,我赶紧将手藏回被子里,毫不在意地回道。
“没有的事,一直都是这样。”
他被我噎的本不想说话,但看我想睡觉了,终于急着把此行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之前答应你的事我可没有忘。”
我倒是忘了。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何必把戏言放在心上。
“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
我疑惑,显然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有些别扭,最终直接脱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和壮硕的腹肌。我大惊失色,赶紧向后躲了躲。
“孟停晚!你干什么!”
他视若妄闻地继续脱,直至剩下一件衣服,才略有羞赧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已答应你了,就不该没有作为……我是头一回和男人做,不懂的你可以指出。”
我僵在原地,看到准备上/床的孟停晚严厉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