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吻逆时差(64)
“哪里幼稚了?这不是你买的吗。”
“戴情侣戒指就很幼稚!我这是配合你,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买,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戴戒指不幼稚,一边哭一边蹬腿很幼稚。”官城说:“你怎么像小孩一样。”
“……我那不是疼吗!要不然你试试啊!”奚和光拿枕头砸他,“你一点都不爱我,我算看出来了,我要离婚。”
“不知道是谁哭着求我别分手。”
“你有证据吗?你录像了?”奚和光凶神恶煞地坐起来,“我算看出来了,老婆就是不能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惯老婆的男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以后你和我说话放尊敬点。”
“你说的很对,老婆就是不能惯。”官城捏了捏他的脸,“下礼拜开始上班。”
奚和光马上无事发生一样躺了回去,哼哼唧唧地说:“听不见,我再睡会儿。”
官城觉得这是他有过的最混乱却也是最幸福的生日了——哪怕其余的一切都没发生,只有奚和光在意乱情迷时带着哭腔说出的那句“我爱你”,一切也都值得了。
过了几天,奚和光又去医院做了次体检,他和官城一起等结果的时候突发奇想,“老婆,你说如果我得绝症了怎么办。”
官城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如果!”奚和光开始脑补,“如果我真的得绝症了,我就先给你生个猴子,你留在家里带猴子,有点精神寄托,不要想我,然后我就去北极,不是,南极,啊还是北极吧,我去散散心,什么时候我觉得活够了,我就把衣服脱了冻死,但是这样有点猥琐……我得带一套睡衣去北极,你买一个那种连体的恐龙睡衣给我。”
“你还是给我好好活着吧。”
“哎,老婆,说真的,我要是真死了,你会不会很快就再找一个。”
官城沉默片刻道:“如果你真的不在了,我会尽量活着,因为我还有属于自己的责任要去承担,但也只是这样而已了,没有你,其实很多事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他这样说,奚和光觉得很伤感,靠在他肩膀上道:“你和我在一起很开心吗。”
“当然。”官城说:“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怎么会不开心。”
奚和光捏捏他的手不说话了。
检查结果出来,奚和光一切正常,他马上恢复活力,跳起来大声说:“你不用担心我得绝症了!”
“……”官城说:“我真的要带你去看看精神科。”
奚和光才不管他说什么,拔腿就跑,在回家的路上也不消停,一个劲地烦官城:“你要带我回家的!”
官城居然开始怀念他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时候了,无奈道:“你能不能把安全带系好?”
三天以后,奚和光终于如愿,打扮的非常正式,拎着选好的礼物跟着官城回了家。
他站在门口,突然觉得有些忐忑,好像又没那么期待和官城的家人见面了,万一他们突然不欢迎他把他赶出去呢?
还没等他反悔,大门突然被打开,奚和光猝不及防看见了几乎没什么变化的官明霖,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圈就红了,过了几秒才勉强冷静地说:“老师。”
官明霖显然也有些难以自持,毕竟奚和光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在奚和光身上倾注的心血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两人见了面,他下意识就要往奚和光的手上看去,忍不住要为他感到心痛,可他到底比奚和光年长,又和官城一样不爱情绪外露,到底是没说什么,只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快进来吧。”
官城的家是奚和光小时候待惯了的,来这里倒像是进了自己家,更别提官城的家人对他还和从前一样,他更没什么见家长的感觉,搞得他还在心里犯嘀咕,官城到底有没有和家里说啊。
官城妈妈最疼他,坐在他身边长吁短叹他现在太瘦了,又问了他一堆问题,一边攥着他的手一边说:“你不知道,官城和我讲他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了,当时给我气的,我说你这么大不结婚不谈女朋友,就是因为喜欢男的啊?他说是,还要把人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我说你不要带,我不想看,他告诉我是你,当时我眼泪就掉下来了,我说你看见光光了?他好不好啊?怎么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结果呢,我问什么他都不说,说等把人带回来让我自己问。”
奚和光瞬间紧张,“我、我挺好的,现在挺好的,真的,你看我都长到一米八了,以前你们不是我说长不到一米八么。”
官城忍不住笑了一下,低着头喝茶。
官城妈妈却叹了口气,“你好就行,现在是在他公司上班啊?”
“嗯嗯。”奚和光点点头,“现在他是我老板。”
晚饭后官城爸爸妈妈出门散步,阿姨端了水果过来,奚和光吃着吃着突然觉得有人在看他,抬头一看,是官明霖。
官明霖与他对视片刻,笑着说:“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每次和阿城坐在一起,你饭都不敢多吃。”
“……”奚和光说:“他老看我,我以为他嫌我吃多了。”
“他那不是喜欢你吗?”官明霖似乎觉得很有趣,“我早就看出来了。”
奚和光惊呆了,“真的假的啊?”
“也就是你那时候太小了看不出来吧,其实我们家人都能看出来一点,要不然我妈怎么一听是你就这么快就想通了?他小时候我还找他谈过。”
奚和光看看官城,“老师和你谈了什么?”
官城说:“你很想知道吗?”
“当然想啊!”奚和光用力点点头。
“我哥说你太小了,让我死了这条心。”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奚和光说:“你肯定冷笑了一声就走了。”
“我说我可以等。”官城递给他一瓣山竹,“等你长大了再说。”
气氛实在太暧昧,奚和光浑身不自在,他故意咳嗽了一声,官明霖也适时转换了话题,“你姐姐男朋友那件事怎么样了?”
奚和光虽然答应了官城再也不去插手,但是哪能说不管就不管,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偷偷跟进,郑图的律师也是他辗转帮忙找的,在医院的时候警察来过几次找他录口供,他知道郑图已经交代了自己做过的事情,但是律师说这中间可以周旋的余地很大——谁也不知道那个人自己把自己炸死的时候到底伤到了什么程度。
但是这话他当然不好当着官城的面说,只好含糊道:“不太清楚,看律师靠谱不靠谱吧。”
官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花那么多钱找的律师,怎么会不靠谱。”
“……”奚和光说:“钱也是他给的啊,反正都要还回去的,花在他身上也一样,我赚的钱都要给你花的,那是我们俩共同财产,不给别人花。”
官城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官明霖又看了看他的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能治吗?”
他突然提到这个,奚和光愣了一下才说:“很难。”
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出狱之后去医院检查过几次,大夫给他的回答都差不多,很难,希望不大……当时难受到每次听见这几个字都会窒息,现在却也有点麻木了。
“也不是完全没希望。”官城说:“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当时治疗的不及时,医疗条件也不好,一直拖到现在才告诉我,要不然也不会——”
说到这里,官城摇摇头道:“下个月带他去德国看看,我朋友帮忙联系了一个医生。”
奚和光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吗?”
“先去看看而已,你真的拖了太久了,谁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完全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官城怕他期望太高,没再多说,“还吃不吃山竹了?”
奚和光倒是想窜到官城身上搂着他亲一口,但是官明霖还在,他总要悠着点,只好偷偷在桌子下面摸官城的手。
摸一下,再摸一下,官城脸上没什么表情,突然反手将他的手攥住,用力捏了捏。
晚上两个人留在了家里住,奚和光又被官城妈妈拉着聊了好久的天,等他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外面下起了雨,奚和光和官城回了他的卧室,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昏昏欲睡。
“老婆,其实我一直都对你的房间很好奇。”奚和光抱着他的枕头说:“原来就是普通的房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