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番外(2)
《将相》作者:南华公子
文案:
【文案一】
我向来都觉得自己是有些小聪明的,于人情于仕途,都有着旁人所不能及的敏感、分寸与格调。我也始终相信,自己会有位极人臣的那天。
一切都很完美。
【文案二】
大夏新帝登基,扶了一个年轻人做丞相来制衡内阁。
同时也扶起了万千读书人跃跃欲试的心。
既入官场,身不由己。屡遭构陷与诬告,屡见不平不仁不义之事,我虽有心,却无力挣扎,溯行而上,岔路丛生,万分艰险。我只能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如他一般折荆棘而登临高处;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在这不见血的厮杀里留一分赤诚。
我叫孟非原,我一心为被称作孟相而奋斗。
【一句话】一个普通人被社会锤(du)炼(da)的全过程
【阅读指南】
第一人称。相应的也有第一人称带来的视角狭隘,或者说是主观偏颇(上帝视角可能会觉得蠢),后期经过磨练会迅速成长。
有未婚妻也会中美人计,但所谓的感情线起的是推动剧情的作用(不会大篇幅描写)。毕竟一切都是为了主角的脱胎换骨做磨刀石,谨记感情线是假的。未婚妻是当时社会他必担的责任,无感情;美人计只是别人用来对付主角的手段,不是主角产生的感情而且后来也没了。
恶趣味之作,架空勿考据。
多存稿,不坑。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三教九流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非原 ┃ 配角:若白,凤昱廷,明诚之 ┃ 其它:第一人称,权谋,官场,土著
一句话简介:我一心为被称作孟相而奋斗
第1章
我最近好像得了一种不大好的病。
这病来势汹汹,似乎还有着点儿日益沉重的趋势。
只是,说来惭愧,我从未想过我一个仪表堂堂身高八尺且在老家还有着婚约的汉子,会因为另一个虽说长相柔美些但同样性别为男的汉子而生出这样犹豫、纠结又复杂的感情。
说来话长。
那年还是冬天。
而京师的冬天,一向是极冷的……
那年我自福州来,怀揣着整个西岭村的希望和祝福,当然也有我未婚妻芳芳的希望和祝福,一路奔波,前来参加春试。只是毕竟福州偏远,举我们全村之力,也未曾料到京师的酷寒竟然是这般的寒法。于是,只穿了一件夹衣的我,刚入京师便冻出了一场大病。我吸着鼻子踉跄着进了一家客栈,哆嗦着举着钱袋嘱那店家去帮我买件冬衣后,便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我又被冻醒了——那黑心的店家接过了我的钱袋,扒走了我的外衫,还顺手把我给扔了出来,就扔在不远处一条巷子里的台阶上。台阶上的各种泔水结了冰,冰已粘住了我的衣裳,此时那冰寒粘腻正顺着衣料的间隙往我的后背蔓延,我不敢动,怕一动就像老人们常说的冰刑那样扯下一块皮来,但偏偏我又浑身抖个不停,就连牙齿也上下打颤。
在这人心叵测的天寒地冻里我万念俱灰,大概,这发生的所有的一切,究其底里,都因为我终究只是个不会被京师所接纳的外地人罢。
如果只有我这个外地人以京师喜欢的方式死在这里才能真正被京师接纳,那我也……
大约我也是愿意的。
毕竟福州永宁镇西岭村,我是第一个入了京师的人。
我如是想着。
或许,年仅二十的我就要这样冻死在京师的街头了。
我努力的想要回想起那家黑店的名字,虽说我书生无用,但黄泉路上,总要有个可念叨的东西才不会寂寞。
就是这时我看到了一双手。
由于视角限制,我只看得到那一双手,白净纤长,关节有些粗大,皮肉却格外细腻,散发出一阵又一阵柑橘的香,此刻这香落在我的额上,是这冰天雪地里唯一的暖意。
我拼了命的仰起脖子翻着眼,却依旧只能看见一颗明珠扣住的密密匝匝的白狐毛,一弯下颌抵在其中,线条柔美又流畅。
便是到此时我也不曾料到他会是个汉子。
于是,在这极为短暂的片刻中,我幻想了无数年老色衰的富家女爱上穷小子,甘携巨款与之私奔,最后富家女为了穷小子的钱途四处奔波力尽而亡,而穷小子则又拿着大把钱财另娶新欢,虽与新欢举案齐眉却到底也意难平的故事。
然后便传来一道格外好听的男音。
男音……
“公子,你还好么?”
“公子又偷懒了。”
“公子,公子?”
恍惚里听得几声呼唤,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见青衿正俯身添着灯油,满屋的昏黄让我实在是再看不进去几个字了,于是我将书卷阖在桌上,打着瞌睡道,“怎的又叫我公子,说了多少次了,我不爱听。”
“公子尚居五品以下,以《太宗例》,只能称公子,尚称不得老爷和大人。”
青衿是我在中了皇榜、授了官职后买下的,据说曾是什么侯爷的二等书童。而那侯爷因圣上不喜,满门连根被锄,略有些职权的下人们也杀的杀、卖的卖,我使尽了身上所有银两,也才只够买得回一个二等书童来。
只是毕竟曾在侯府里待过的人,章法规矩虽不曾订立但好歹见过许多,因此青衿也在我府上修整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规矩,从问礼到称呼,从吃饭到睡觉,处处插手,处处细致,大有要掌管我这一府事务的态势。我拗不过他,便只得随他了。
“所以,请公子恕青衿不能从命之罪。”
就现在,我看着直着身子一本正经的青衿,依旧只能妥协。
好吧。
大管家说得对。
我屈指敲了敲桌面,活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其实青衿说得对。五品以下称公子,五品及以上三品以下称大人,三品及以上称老爷,这是太宗皇帝当初订下的条例。只是我大夏发展到今日,兵强马壮国富民安,今上也确实不再注重这些细枝末节了,只不过耽于政务,一时还想不到去了这般繁冗称呼罢了。
为官之道,无非帝宠。
我虽走上这条路没有多久,但说实在话,已将为官之道揣摩的透彻。
百官就好比嫔妃,不过是位置从后宫挪到了前朝而已。
“安置吧。”我真的是怕极了青衿碎嘴的时候,每天唯有这个时候他才肯闭一闭嘴,于是我起身,装作不小心的样子将那卷书扫在地上,“最近真的是太容易倦了,每日连一个时辰都看不得便觉眼干眼涩,别是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病……哎呀,我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可是前朝吴梦子的遗作呢。”
“公子只是倦了。”
青衿捡起那书,吹了吹灰放好在桌上,端起油灯道,“公子还歇在厢房么?”
“厢房吧。”
我瞟了一眼那本复刻的吴梦子遗作,有些悻悻。
“清静些。”
“公子是得睡的清静些。”青衿带我去了厢房,又倒了一杯微凉的白水递过来,“近日公子夜里睡不安稳,总唤若白的名字。若白虽说是名倌,来去稍稍自如,但现下里他已成了尹川王身边的红人,公子初涉朝堂这是非之地,心里纵有所想所念,即便在无人处,也要学着寂然些。这是太和汤,公子徐徐进之,有补血益气,安神助眠之效。”
“知道了。”
我接过那杯凉水,一气饮下。
“公子也别怪青衿多嘴,这个若白于公子有救命之恩,若是公子一字不提,青衿才要说声怪了。”青衿自我手中接过空杯,大约是在怪我喝的太快了,脸色微微有些不愉,“只是公子,虽有救命之恩在前,公子也要知道,龙阳之风本非正气,临远侯满门数百口人,可不都栽在了这‘色’字上?青衿算是半个过来人,自然懂得,无论男色还是女色,都是当头一把利刃。何况这个若白,青衿瞧着,也不像是……”
“好了,就你话多。”
我打断了青衿的说教,因为我的脸已经红到不能再红了。
是的,这个若白,就是当年救我于饥寒交迫,载一身柑橘暖香,探手在我额头之上的那个人。
他曾是栖霞馆的魁首,如今是尹川王身边一刻也离不得的男宠。
这样的人,我自是不敢也不愿去沾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