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超甜的(8)
其他人各回各宿舍去了,上楼梯时,只剩下了薛白和顾扬两个,就要分头,薛白忽然伸手拦住了顾扬。
顾扬:“?”
薛白点开QQ,晃晃手机:“加个好友?”
顾扬当场拒绝:“不要。”
薛白点开输号码界面,把手机塞顾扬手里:“我们班群你还没加,加我一下,拉你进去。”
顾扬看也不看,再度拒绝:“这是班长的事。”
薛白说:“沈奇正是我兄弟,我帮他减轻负担,来负责一下你这样的问题同学。”
顾扬:“?”
薛白耸耸肩,一天下来,这位同桌看起来心理素质并不差,一针见血的全说了:“不讲话又高冷,你没发现,一天了,我们班没人敢靠近你吗?四班玩得很开的,我就从来没见过他们这么腼腆的时候。”
“……”顾扬扭头就走,“不需要。”
薛白不依不饶的追上来:“大帅比,来了你就是我们四班的人,要相亲相爱。”
去特么的相亲相爱,不需要。
薛白笑嘻嘻的凑了上来,没一点正形。
烦死了。
薛白和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样。
那些人,只要不在意就好了,不管是指责,冷眼,还是嘲讽,至少不会在他的面前。
至少他听不到。
顾扬没遇上过像薛白这么难缠的人,头疼得厉害,这人八成没加成好友就不让自己走了,在薛白热切又不要脸的眼神下,顾扬不情不愿的输了号码。
顾扬越走越快,薛白倒没再追上来,只是在后面喊,声音有点远:“记得通过一下啊,同桌。”
宿舍的灯已经修好了,顾扬从书包里掏出两份试卷,刷完,估摸着公共澡堂没什么人了,才起身去澡堂最角落的一个隔间洗了澡,回来一看,十点五十五分,要熄灯了。
啧。
顾扬火速换好衣服,躺上床,将自己完完整整的包裹在了被子里。
晚上十一点,宿舍楼准时熄灯。
一中熄灯熄得非常干脆,连走廊上的路灯也熄灭了,丝毫不给人任何熬夜读书的机会。
周围黑压压一片,明明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
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被子很软很暖和,顾扬却还是觉得一股恶寒从底下袭来,身上的肌肉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顾扬的额角流了几滴冷汗。
那段日子,每天都是这样……
消毒水,嘲讽,谩骂,他能听到,能闻道,但是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黑暗……
就在这时,放在枕边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手机右上角的电池图标闪了几下,只剩8%的电。
手机QQ:【你薛哥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你薛哥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你薛哥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你薛哥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顾扬:“……”
等了半天没等到顾扬通过,薛白又一连发了好几次好友申请。
顾扬烦不胜烦的点了通过验证。
下一秒,顾扬就被拉到了两个群里,一个名为“喜在心中”,所有老师都在,廖喜是群主,专门用来通知班级里的各种事情,另一个叫“我真的超级爱学习”,四班自嗨交换作业答案专用群,没有老师。
开学第一天所有人依然松散,寒假熬夜熬惯了,这个点身体虽然说他要睡了,但是大脑还在嗨,大部分人都在玩手机。
顾扬在班里看起来冷清得不行,没人敢当面和他讲话,但隔着屏幕就不一样了,顾扬才刚被拉进去没多久,屏幕里刷刷的出现一连串的聊天气泡。
汪洋洋:欢迎新同学,欢迎大帅比啊啊啊啊啊大帅比有没有兴趣加我们的社团?
沈奇正:欢迎进入我们四班大家庭!
孙琪:学习上有困难可以找我,也可以找薛哥。
杜俊朗:周五体育课一起打球啊,我和隔壁五班的组了个篮球局。
顾扬不知道回什么,随手敲了一个字:“嗯。”
所有人:……
好吧,隔着个屏幕也是万丈寒冰。
没冷多久,“我真的超级爱学习”这个群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聊天,不停的跳出消息,顾扬嫌烦,把群屏蔽了。
四周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又黑了。
左右也睡不着,顾扬拉开窗帘,别的地方都已经黑成一片,但走廊对面那间却还亮着灯。
薛白的宿舍。
手机“滴滴滴”响了几声,薛白发消息过来。
薛白的网名取得嚣张乖戾,“你薛哥”,一看就很欠揍,但头像却出奇的乖,一个动漫的小正太,眼睛圆圆滚滚的。
你薛哥:同桌,你在干嘛啊?
你薛哥:今天的题都会做吗?要不要薛哥教你?
你薛哥:你空间怎么这么什么都没有?你的生活呢?
顾扬空间里最新一条动态还是去年的7月份,转发了一个一看就是骗人的抽奖。
你薛哥:刚刚看你在班群说话了啊,躲着没用。
见不到面也神特么聒噪。
顾扬忍着冲到对面把对方暴揍一顿的冲动关闭对话框。
薛白的消息又跳出来了。
你薛哥:你睡了吗?
对面的灯还亮着。
顾扬忽略了上面所有文字,问道:你没熄灯?
你薛哥:学神宿舍,永不断电。
后面还跟了极为欠扁的一个戴墨镜和金链子的表情包。
顾扬:“……”
省略号都还没敲出来,顾扬的手机彻底没电关机了。宿舍没有插孔,只能第二天去班级充电。
操啊。
顾扬无端的在心里骂了一句。
另一边,薛白觉得顾扬的关注点有点奇怪。
熄灯?
薛白忽然想起了刚才晚自习灯被熄灭了的那一瞬间从顾扬眼里看到的恐惧。
手腕已经不痛了,上面的指印也早都消失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薛白鬼使神差的打字问道:同桌,你是不是怕黑?
等了好一会儿,顾扬也没回消息,对面的宿舍看起来也没有一点动静,薛白决定过去看看,走到一半,他又折了回去,拿起了在桌上摆着的那盏充满电的小台灯。
宿舍的门被人敲响,薛白的声音:“同桌,开门。”他担心吵到隔壁的人,是压低声音叫的。
顾扬不耐烦的下床开门。
一见到顾扬的样子,薛白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顾扬不算狼狈,但看起来绝对不太好,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嘴唇苍白,很憔悴。
顾扬问道:“干嘛?”
“送温暖啊。”薛白径直走了进去,“我可以坐你床上吗?睡衣,干净的。”
顾扬冷漠:“不能。”
薛白装作没听见,直接坐了下去,五指在软被上印出一个手掌的形状。
顾扬没关门,站在门口:“出去。”
薛白耍赖:“我不。”说完,他打开小台灯,放在了顾扬的枕头边上。
台灯的光线不太强,但却像在一片漆黑中烫开了一个洞似的。
宿舍里顿时亮堂了。
顾扬看起来好了些,薛白又问道:“你是不是怕黑?”
顾扬从没在人前隐藏过这点,只是平常很少有突然变黑的情况,也没什么人发现过。
除了薛白。
他的同桌,特欠扁,看出来了还偏要在他的面前问。
分明是软肋,但奇怪的是,当这问题被问出来的时候,他没有感到丝毫的不爽。
这个小台灯是暖光的,暗淡的橙黄色的光芒铺了整间寝室,有点暧昧。
“嗯。”顾没否认,但也不打算接受薛白的“温暖”,于是他又道,“带出去。”
“不行。”薛白一笑,关掉台灯,站起来,到顾扬的面前,竖起两根手指,“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和我一起睡,或者我把台灯借你?”
冬天的风很冷,晚上的更甚,冰冰凉凉的擦过裸露的脚踝,砸在脸颊上,冰的刺骨。
头顶乌云被这一阵冷风吹散了,露出一点雪白的月光,不偏不倚,全都拢在了眼前的少年身上,五官俊朗,唇形精致,眼神清透。
薛白又问了一遍:“和我一起睡,或者我把台灯借你?”
“嘁。”顾扬双手抱胸,偏开头。
薛白低低的笑了声,帮他把台灯打开:“先留给你,我走了。”
顾扬还是站在门口,垂眸,睫毛特别长,好半晌,才抬起头看向他,嘴唇微动,闻不可闻的说:“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