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无为+番外(43)
那几滴水又咽着下颏落了下去,打湿了林延熠的白T恤,透出了一层透亮的雪白。夏灼刷地一下,耳朵就开始发烫。于是急促地将门甩了出去,一阵乒乒乓乓连着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年轻人的冲动来得太快,想要平复却没有那么快。
夏灼将龙头调到了蓝色那边,脊背抵在冰冷的瓷砖上,头向上扬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低低地哼了几声,急促而又忍隐,脑海里林延熠那块被打湿的领口也跟着泛起大片白光。过了一会儿就又舒展开来,脊背上的肌肉跟着松了下来,刚刚紧绷着的蝴蝶骨也好像泄了口气一般。
他关掉水后就胡乱扯了毛巾,搭在了头上,往身上套T恤和短裤就开门往外走。
他还是感到有些烦躁,觉得自己的肌肤渴求症犯了。
他一脚抬出去,就看见目标人物林延熠躺在床上刷着手机。
夏灼想了想,抓着栏杆就开始往自己的床上爬,爬到一半,林延熠的目光就从手机上移了过来。
夏灼注意到他的目光,冲他扬眉笑了一下:“哥,在干嘛呢?”
林延熠晃了一下手机,手机上挂着BBC的新闻。
夏灼的T恤领口宽松,半边锁骨露了出来,林延熠看着,神色黯了黯,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认识夏灼的第一个晚上,这个人就顶着这样的模样,收了他一片心跳。
现在也,心跳依旧。
林延熠抿了一下嘴角,将手机放在了床头,把手伸了过来,拢了拢夏灼的领口,入手一片滑嫩。
夏灼愣了一下,随即耳朵尖又开始滚烫起来,一片心思还没有荡开,林延熠就拿着他搭在肩上的毛巾在他头上使劲动作。
“哥,慢点慢点!”
夏灼有些扛不住林延熠的力气,笑着开始求饶。
“不吹头吗?”
嗓音低低沉沉,比十六度的风都低了几度,拂在夏灼的脖子上,夏灼动作僵了僵,偏过头,鼻尖就对上了林延熠的鼻尖。
两个人的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近了。
也不知怎么两颗脑袋就凑在一起了。
林延熠舔开了夏灼的唇缝,两个人天火地雷地勾在了一起,属于夏灼的空气变得稀薄起来,只能拼命夺取林延熠的。吻到最后胸膛开始剧烈起伏,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两个人才缓缓分开了。
夏灼一手撑在林延熠滚烫的胸口处,缓过气来又开始忍不住发笑。头微微低着,露出红得熟透的耳朵,肩膀却微微起伏着。
林延熠见他这样,又上手在他头顶揉了几下:“越来越懒了,是不是?让我学会吹头,是不是就是为了方便给您服务?”
林延熠将一早准备好放在床上的吹风机拿了过来,插在了两个床中间的插座上,嗡嗡嗡的声音一下子涌了出来,热风也一下子喷在了夏灼的脸上头皮上。
夏灼乖乖地把眼睛闭上,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哥,你真好。”
林延熠手上动作没停,也没回夏灼话,就在夏灼以为林延熠没有听见的时候林延熠突然把嘴唇凑到了夏灼的耳朵旁,把红透了的耳朵又抿出了一层血色。
“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想这么干了。”
夏灼笑着回头用嘴唇碰了一下林延熠的鼻尖:“那为什么没这么干呢?有色心没色胆,太怂了。”
耳边还是一片嗡嗡嗡的声响,林延熠两只手都用在了吹头上,而夏灼两只手都用在了林延熠身上,一会儿探进衣服里面摸摸腹肌,一会儿又在林延熠盘着的腿上跳手指舞……
“夏灼。”
比刚刚还要冷上几分,也哑上了几分,带着警示的味道。
但是夏灼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头依然低垂着,露出一截优美的颈线,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小熠哥哥,你看我,我就既有色心又有色胆,想干什么就干了,以后您多学学我呗。”
说着还抬头冲林延熠做了一个wink。
林延熠停下手里的动作,将吹风机放在一旁,偏头扫了夏灼一眼,夏灼立马往后退了一下,大叫了声:“哥,哥,该你洗澡了!!!”
林延熠闻言咧嘴笑了一声,然后又摇着头叹了口气:“过几天去你家看看灼宝吧,看着你这样,就突然有点想那个小东西了。”
夏灼松了一口气配合着点了点头:“好呀,不过十多斤的它已经不配叫小东西了,以后叫它狗东西吧。”
林延熠噗地一下,笑出了声:“好,”他伸出手摸了摸夏灼的头,“狗东西。”
说完就拿着衣物去洗澡了。
夏灼坐在床上回味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
操,狗东西骂到自己头上来了。
林延熠洗了出来的时候,整个宿舍已经是一片安静了。夏灼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手机压在脸颊上。连着考试这几天夏灼睡觉时间加起来不到十二小时,现在考完了,绷着的神经自然就松了下来。林延熠轻手轻脚爬了上去,将手机给他放在了枕头边。把空调温度往上调到二十六度后,又探过身去将夏灼压在身下空调被扯了出来,打开,又给夏灼盖上。
掖被角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上了夏灼的下巴,夏灼嘀咕了一声,手抓住了林延熠的指尖,拽到了枕头边。林延熠的膝盖跪在自己床上的枕头上,被夏灼一扯,扯得他重心不稳,上半身往前踉跄了一下,全靠右手撑在了夏灼床上,才没有一头磕在夏灼脸上。但夏灼整张脸还是突兀被放大,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夏灼睡得很香甜,皮肤上还沾上了一点儿月光,一片光洁。
林延熠的眼睛正好对着夏灼红润的嘴唇。他将手肘微微移了一下,手指便碰上了那片柔软,他的心突然也柔软了一片,他又碰了几下,弯了弯眼角,低下了头,用嘴唇去碰了嘴唇。
林延熠后来把那一天,晚上和早上,二十四小时每分每秒都扳出来回放,放了一遍又一遍,每一帧每个动作都过了无数遍,都没有发现那天有什么异常。
那天,他们接了两个吻。一个吻,明目张胆得染上了夏天炙热的光,而另一个吻,被偷偷摸摸地藏在了潮热的夏夜,背景音都是一片嘈杂的心跳,和蝉鸣一起。
那天,夏灼枕边的手机电量显示是百分之六十八,时间显示23:14。早上起来,林延熠睁眼拿手机的时候,时间显示是9:14。
是整整十个小时,差十二分之一就可以拼成整个白天。
而那天阳光依然是满满灌了一室,四个人叼着牛奶吸管,过道上全是敞开的行李箱,行李箱在他们一言一语中被塞满,他们的关于文理分科的决定也在稀疏平常的语气里被定了下来。
一切都那么轻而易举。
林延熠记得说了什么,他说,夏灼学什么我学什么。
也记得夏灼说了什么,夏灼说,林延熠必然要学理,而他必然也要学理。
他们说的话都是真的。
林延熠学什么都能学好,无所谓非要学什么,只是学理对他来说会更好。而夏灼,学什么都无所谓,只是学文对他来说更轻松。
他们的无所谓都是真的。
那时候,他们只有十六岁,十六岁的他们,觉得自己手握着大把时光,路过什么,走什么路,走去哪里,通通都可以无所谓,只要手拉着手,未来就一片明亮,条条大路的尽头都是幸福时光。
十六岁的夏灼这样想,他什么都不怕。
十六岁的林延熠也开始这样想,他想和他喜欢的人一样,什么都不怕。
所以,在那天,一点点,一个线头似的细小异常都未出现过,那天也只不过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里很平常的一天,平常得林延熠反复回忆,咂摸出来的也只有甜。
只是很久以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一切都美好得太过分。
甜就变成了苦,苦得只能埋在心里最深处。
林延熠至今都记得那天中午,他和夏灼各自拉着行李箱,在小区路口分开的时候,夏灼还对他说了再见。
那时候,夏灼的左手扣在了拉杆箱的把手上,左耳挂了一只耳机,穿了高一开学第一次见面的那件黑色蜘蛛侠T恤,脚上踩着那双他新收的球鞋。
明晃晃的笑容和明晃晃的夏天一样耀眼。
然后他,举起右手,站在路口进来第五棵树下,周围开着七八簇白色栀子花,然后对他挥了挥,笑着对他说:“哥,再见!明天见!”